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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着把苹果削完,拿着水果刀将苹果分成小块,没先递给我自己倒是先吃了,再分给我一块。我一边吃,一边说:“那我这可是再给你机会呢,以后要是你有老婆孩子了,这不是还得伺候?不但要削苹果还要会洗衣做饭的。女人生孩子很痛苦的,当丈夫的就更要多关心点。”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想到了时微。等我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回头看周劲松,他嘴角处的笑容凝固住,还是有些迷茫的。没有惊讶,我的心放下……我没有说漏嘴。他好几秒之后才回过神继续削苹果,不动声色的问我:“时微……跟你联系了吗?”
我忽然间很想说话,但是,时微……
“你还想着呢?”
“想啊。”周劲松挑着腿坐在那里,状似无意的说:“每天都想,想时微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她的老公对她好不好。要是不好,我肯定揍他。”
周劲松手里的动作慢慢的停下来,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你说怀孕是不是很痛苦啊……听说生孩子的时候很疼。时微那么瘦,你说怎么会把孩子给生出来的。”
他沉默了老半天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看周劲松,他平静的说完这话。
不像是在开玩笑,很认真。
脑子里想的都是时微和孩子,大抵是因为心里面难受,想到自己要看着时微嫁人生子所以心里面过不去那个坎儿吧。
周劲松现在是如此。
那以后……我呢?
沈柏言呢?
我想象不到那种痛楚。
我忽然间很想成都,想老丁,想赵女士,想奶奶。西洲到底不是我的家,我想老丁跟我唠唠嗑,我想每天陪着赵女士去楼下跳广场舞,我想吃奶奶做的川东菜。那时候想着留在香城,是因为我觉得香城有他。
现在没有他,回到原来的地方也挺好的。
很累,我想要回家去跟家人在一起,老丁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归他们还在家。我想到老丁心里面有一处暖暖的。我也不知道齐良钺到底是怎么知道了我的联系方式,在医院里休养了几天之后齐良钺突然降临在我的面前。
我穿着病服在医院楼下吃饭刚刚回来,刚刚推门进入病房里,我整个人就被猛地抱住,他一手抱着我的头死死地摁在自己的胸前,我差点憋的没有呼吸过来。只能腾出一只手去推开他:“齐良钺,你松开我。”
几分钟之后齐良钺才面色难看的将我给松开,站在我面前他弯腰凑过来仔仔细细的看我,抬手捏捏我的小脸,脸上依然是阴郁的很厉害,冷冷的带着许多的紧张,随后再松口气。
第一句话:“瘦了。”
再次见到齐良钺,我内心毫无波动:“……”
但是刚刚他给我的那一个拥抱让我忽然间觉得很安心。
他从香城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疲倦的味道。
“以前就很瘦,现在更瘦了,面色苍白整个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样子。”齐良钺盯着我许久,随后唇角边才缓缓地漾开了一个笑容:“一一,我很开心。”
齐良钺有些莫名其妙。
“我很开心能够再次见到你。”他微薄的唇瓣轻启,忽然间说:“我找了你很久,给你打电话没有人接听,后来我才知道你离开了香城。”
我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站在他的面前,齐良钺衣服笔整,我低头看着他的鞋子。他抬手先敲了敲我的脑袋,笑容温和:“沈柏言给我发的消息,告诉我你在这里。”
他忽然说:“他给我电话的时候我还很意外,不过,他拜托我让我以后照顾你。”
听到齐良钺的话,忽然间我的鼻头顿时一酸。
他离开了西洲。
让周劲松来照顾我。
现在又让齐良钺在我的眼前,不是第一时间让齐良钺过来,而是让周劲松留在这里。
那时候我突然间像是明白了沈柏言的挣扎,我以为自己是最难受的那个人,我把自己埋在深深地恨里。
但是沈柏言是在烈火中燃烧,煎熬。
曾经他为了苏悦生逼着我嫁人。
现在为了我,将齐良钺推到这里。
他觉得齐良钺适合我,所以自己走了,让齐良钺来了。
忽然我的眼里垂下一滴泪,齐良钺抬手将我眼底的眼泪给拭掉。
他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哭了。不明所以的哭。
齐良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温和的将我拉到他的怀中去,我一手抓着他的衣服,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不停地哭,不停地哭。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我是在齐良钺的肩膀上睡着的,梦里面还在啜泣。
他低头看着我润湿的睫毛、眼睛,良久之后悠悠的叹气:“一一,总会走出来的,以后还有我。”
齐良钺在西洲照顾了我很久很久的时间。齐夫人在途中给齐良钺来过电话,问了我的情况,齐良钺只说一切还好。他每天都在医院里照顾我,炖汤,做菜,陪我看电影看电视剧,讲笑话,晚上的时候陪我看书唠嗑。
周劲松偶尔会过来,看到我恢复的不错也很开心。我知道他在这里是为了照顾我,然后把我的消息再告诉他,所以我装作自己很好的样子。努力的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很开心。
出院的时候徐司白他们都来接我了。
送我回了家,齐良钺亲自下厨做饭招待他们一起在家里吃饭。
周劲松拿了酒,喝大了。
齐良钺跟他一起喝了不少,客厅里面闹闹嚷嚷的我去阳台上吹风,徐司白走出来跟我站在一起问:“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打算继续待在西洲吗?还是离开这里?”
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托徐司白帮我办理了离职手续,房子的租金我也跟徐司白说好了,过几天就会走。东西也不多,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多少东西,走的时候也方便。我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对面的灯火,视线里有些迷离:“嗯,准备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来成都,我给你当向导。”
徐司白点点头,也不意外:“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吧?”
我摇头:“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葡萄也知道这个消息,在饭桌上谁也没有说。齐良钺喝醉了在隔壁的房间里睡下,只剩下周劲松打扫战场,我过去要帮忙收拾,周劲松赶紧将我给撇开了自己去厨房里收拾。
整个厨房被他搞的乱七八糟的,收拾了大概一个小时才算是妥当。
周劲松准备走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时间是11点多。
时微突然打电话过来。
周劲松刚刚走到门口我接了电话,时微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一一……你过来我这里,我肚子疼,真的好疼。”
我也顾及不了太多了,叫了时微名字:“时微,你怎么了?”
时微的声音都在抽搐着,不停地抽搐,一边说:“我哥欠债的人找到我们了,我没钱……他们砸了家里的东西,我妈晕倒了,他们打了我的肚子,我肚子疼……一一,你快来。”
我听到时微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心都揪在一起。挂了电话我也没有管周劲松此时此刻的表情,忙跟周劲松说:“赶紧的,去找时微。”
周劲松跟我拔腿就跑,我报了地址,周劲松把车子开的飞快往那边走。时微住地方是在西洲的一个老校区里,房子低矮,里面的建设因为年代久远并不好,路灯昏暗,道路都是坎坎坷坷的。周劲松在路上的时候面色铁青的问我:“你一直都知道时微在西洲??”
“我刚来西洲之后才知道的。”
周劲松握着方向盘,突然间朝我大吼:“一一,我把你当朋友,你这么大事情都不告诉我,是吗?时微在西洲,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想见到时微,她结婚了,我能够对时微做什么?我顶多是想确定她一切安好。”
周劲松的车子飞速在巷子里面穿梭。车子停在楼下,周劲松跑的更快,直接冲到5楼去。时微家的门已经被破开,周围有人站着但是都没有人敢进去。周劲松冷声吼了一句:“滚开,看什么看?”
几个人为他让开路,周劲松迈步进去,时微家里很简单,进门去就能够看到客厅。里面的东西都被砸的七七八八,桌子椅子滚在地上,时微穿着睡裙她的腿根处都是血。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浑身都是汗水咬着牙齿不敢叫出来。
时微的妈妈晕倒在一边,周劲松顾不得太多站起来立即找人帮忙把时微的妈妈背下去,自己抱着时微赶紧下楼。
他抱着时微一边走一边紧张的说:“时微,你给我挺住啊,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啊——”
时微大概是知道周劲松来了,哭的更加厉害,一手拽着周劲松的衣服:“周劲松,帮我保住孩子,我要孩子,你帮我把孩子保住。”
那是周劲松的孩子。
时微不肯接受周劲松,但是把孩子看的比自己还重要。周劲松的额头上都是冷汗,难忍之色。时微抓着他的衣服不断地在哀求着,不断哀求:“周劲松,帮我保住孩子。”
他不停地安慰时微:“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