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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辰小声的在两位大人的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就转身同顾铭礼站到了边上。只见苏大人和冷大人两位大人慢慢的走到了主审的桌子前坐下来。
两个人再一次的对邢台下面的百姓们说到,想要处决这个刘官员,尽可以的说出来,不管是他们想要五马分尸,还是心软仁慈的留他一命,只要是合理的,他们都是会同意的。
但是很显然,这句话说下去之后,楚凌辰看着站台下百姓们的反应,算是知道刚刚那一句想要留他们一命这话实在是多余。因为没有一位百姓说要留着他一命的。百姓们对他都是咬牙切齿的恨,恨不得要了他的性命。
因为百姓们的意见十分同意,最后两位大人下令将这个刘官员斩杀了。刘官员显然是觉得委屈,但是一个怨字都说不出来,毕竟定义在他身上的罪责每一桩每一件都是真实的。刘官员不想死,害怕死,但是却一点点的办法都没有,总之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一刀下去,人头落地,鲜血随着刀刃滴落在地上。但是想来,这样人面兽心的家伙的鲜血也是冰冷的吧,也是没有一点点的温度的吧。他一颗罪恶的心灵,想来这鲜血都是染满戾气的吧!刘官员的人头滚落到了站台的下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狗问到了腥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贴着那颗没有温度的人头嗅了嗅,张开口,一嘴就咬住了人头上的蓬乱的头发。小狗吊着人口就跑到了墙角处,在那里又遇上了几只小狗,于是他们为了争夺食物和守护食物,展开了争斗,最后的场面不过就是瓜分,可怜刚刚还竖在脖子之上的头颅,现在却四分五裂、惨不忍睹了。
整个过程中,围观的百姓们竟然都不约而同的为小狗们让开了道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也没有一个人大喊大叫。大家淡定的看着,就像是这颗头颅原本就是小狗们的食物一。
站在楚凌辰旁边的笙末,忍不住低声说到,“唉,没有想到最后竟进入到了狗的肚子中。”
楚凌辰抬起头看了一眼笙末,又看了一眼吃的正香的小狗们,淡淡的开口说到,“这也算是他此生对于这个世界唯一的贡献了吧!”
楚凌辰的这句话虽然语气平平,但是对于刘官员又是何等的讽刺呢?尽管是讽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句话一点点的错都没有,的确就是这样。刘官员生前一直都祸害沧州城的百姓们,拿着朝廷中的俸禄,但是所做的事情却和沧州城山上的土匪没有什么本质的分别。现在死了能填饱小狗们的肚子,也的确算的上作用了。
只不过可怜就可怜在他一生忙忙碌碌,不停地奔波在金银和锦衣之间,但是最后的最后,竟然都没有留下一个全尸。刘官员一共有三个儿子,但是这三个人平常游手好闲的,仗着家里的地位在沧州城为非作歹,干尽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也已经被关押在沧州城的牢狱之中了,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去找他们的父亲了吧!
刘家啊刘家,世世代代在沧州城,到了现在也算是彻底的断了后。再过上几年,沧州城内说起刘家可能就剩下骂声和不齿了吧!
在还没有处罚刘官员之前,楚凌辰想着等到他的人头落地之后,百姓们一定会拍手称好的吧!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百姓们脸上的表情是异常的平静,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腿边上的那只小狗将刘官员的头颅叼走,但是却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可能就是因为没有经历过他们所经历的,所以现在也看不懂他们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代表了内心深处的什么。
等到站台下面的百姓们又恢复了嘈杂声之后,楚凌辰突然站起身来,低声的在笙末的耳边说了点什么。笙末听了之后,点点头,随即就走到了冷大人的身边。
冷大人听了笙末的话之后,深深的点点头。的确,不得不说,楚凌辰所选择的这个时候最恰当的。
冷大人拍了拍摆在他面前的案板。然后对百姓们说到。“百姓们,这个刘官员固然可恶,同他有所勾结的人也罪无可恕。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在整个刘家大院中,还有很多人是无辜的,他们也都不知道他整日的在外面所忙活的什么,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一些妇女还有下人。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接纳他们呢?”
听了冷大人这句话之后,下面的百姓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是理智的,认为即是刘官员所为,就不应该牵连到那些人的身上。但是也不乏有些人说只要是刘家的人就都一并处决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这个时候,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刘府之所以有钱养着他们,还不是因为压榨的我们啊!我们受了这样多的苦难,现在又凭什么放过他们呢?”
或许就是因为台下的百姓们都没有坚定的立场,都不确定到底是该怎么办,所以突然这样坚定的一个声音响起来,大家就都顺着这个声音了。
那个男人身后的人,用同样几乎大的声音再一遍的说到,“当时他们为难我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我们是无辜的呢?我们都已经被他们这些人给迫害完了,你现在却要我们去同情他们,因为他们是无辜的就放过他们吗?他们再怎么说都是刘府的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无辜到哪里去呢?”
那个人说的一套一套的,就连站在边上的笙末都觉得似乎真的就是这样的道理。但是笙末是笙末,思想终究是浅薄了些。楚凌辰和顾铭礼两个人却没有轻易就被眼前的人给说动了。
见站台下面的百姓们都这样的亢奋,一时间邢台之上的冷大人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冷大人和苏大人本能性的看向了楚凌辰,楚凌辰的眼神也只是淡淡的扫过了那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明确指示。他想要看看沧州城的百姓们能不能自己反映过啦。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人群中发出了一个不同于刚刚那两个人的声音,他大声的说到,“要是咱们也这样想的话,咱们和那些十恶不赦之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百姓们都安静下来了,大家都面面相觑,因为这个人说的是对的。如果他们也这样对待那些无辜之人的话,和万恶的刘官员的确是没有什么分别了。
“可是就这样算了吗?就是因为这些可恶之人的征税,所以我家的孩子才饿死的,我家就那么一个儿子,现在可算是绝后了。”那个时候,一个儿子作为将来继承祖籍的男丁来讲,就好像是家里的命根子一般,就算是有好几个儿子,这饿死一个都是相当的心疼的,更何况是像这个人所讲家里就只有一个孩子呢!想来他们作为普通的老百姓,这自然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在了刘家人的身上。
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沧州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饥荒的这几年,每家都有饿死的人,甚至说每一天的每一个村子中都有饿死的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这少一个老人还能让人接受的了,这要是少一个孩子,做大人的心想必都已经碎了,毕竟他还那样小,还没有好好的在这世上活一活。
但是要是沧州人们最后真的决定不放过刘府无辜的人的话,楚凌辰等人是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理解他们,但是最多也就只是理解了。但是要是他们能选择放过刘府那些无辜的女人和下人的话,那楚凌辰等人一定会在心里为这些不记仇的百姓们祈福的。
楚凌辰坐在椅子上,伸出手一招,笙末就凑到了楚凌辰的身边。“去告诉冷大人或者是苏大人,让他们顺着刚刚那个年轻人的意思说。”楚凌辰知道现在的百姓们是需要一个领他们走上正路的人。而这个人让两位大人来做再合适不过了。
笙末走到了两位大人的身边,简单的交代了刚刚楚凌辰的意思,两位大人的心里也算是有了底。冷大人在椅子上站起来,走下了邢台,走到了站台边上,对站在下面的百姓们示意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那些百姓们真的就停止了讨论声音,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笙末的冷大人的身上。冷大人面色温和的说到,“大家都想一想,你们为什么恨这个姓刘的啊?”
“因为他实在是可恶至极,就是因为他,我们才承受了这样多的苦难,要不是他的话,我相信沧州城指定是一片祥和,所有的人都能正常的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楚凌辰听到“正常的活着”这五个字的时候,这内心深处竟然是深深的惋惜,这是一种多么低到尘埃里去的愿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