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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灼年把双-腿从椅子上放下来,淡笑,“我离职都多久了,你还不打算改口?”
“呃……”风晴子尴尬地舔-了一下嘴唇,“好嘛,可是我想不出别的称……啊,不如以后我叫你灼年姐?”
米灼年心口一晃,说不上来为什么,整个人在刹那间失神撄。
“好啊……”她怔怔地道。
“嗯,好,灼年姐。”风晴子很“日式”地作了个揖偿。
米灼年被她逗得乐了一下,随便聊了几句,然后给她指了指这座山上几处鲜为人知,但风景独好的取景角度。
“这边也挺漂亮的,开春的话,冰雪消融,长曝拍出来的水就跟丝绸一样……”她很认真地说着,以前和珠儿跑来玩摄影,也摸索着拍过几张大-片。所以也算比较了解。
风晴子也很认真地听着,赞赏道,“灼年姐,你懂得可真多!”
“没有,小时候玩过而已。”
“哈哈,看来你从小就是个才女呢,我小时候除了念书就是念书……”
再没多说几句,风晴子就赶着回酒店了。
“那我先回去了,灼年姐,你也早点回吧,晚上凉!”
“嗯,你去吧。”
“好,”风晴子起身,转身之前嘴唇蠕动了一下,有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乔先生的事情……他不打算追究了吗?”
单看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身子,就知道米灼年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所以自己刚才才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灼年姐,虽然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不过看着你难受的样子我也很着急……”
她的话语很真诚,让米灼年毫无防备开始感动,但终究还是让自己想起了那个不愿想起的人,所以只是很干涩地扯了一下唇角。
“还好,应该暂时不会叫我还钱了吧。”
“那就好,”风晴子舒了口气,垂下眸去,长睫眼底一抹深浓的黑,“其实,乔先生对你真的很好,我……看得出来。”
很好么。
米灼年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的心门向来守得紧,除了像苏暖玉那种玩了十几年的小姐妹,从来不会对其他人说一些私人的事情。
这一点,就连当初对江珠儿也是这样。
………………
回到茗丞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
进门的时候还在换鞋,佣人就从厨房里收拾好东西走出来了。
“太太,先生说如果您用了晚餐,就去楼上的卧室里找他。”
米灼年哦了一声,把鞋放好,“他吃东西了没有?”
“先生吃了一点,不过……”
米灼年狐疑地看着她。
“不过,先生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所以……”佣人扫过她一眼,那个眼神,在她看来是提醒。
“好的,我知道了。”
都是做过服务业的人,米灼年很快就接收到她的讯息,一步一步地就沿旋转楼梯朝二楼走去。
该来的总会来,要躲也躲不过。
卧室里,男人已经沐浴完毕,这会儿正倚在床-上看平板,银灰色的被子掀开一个大角,他靠着枕头,身上余留着专属冷香柏木的气息。
门一开一关,声响不大,但不至于毫无发觉。
而男人却真的像毫无发觉一样,眼睛都没有抬起来,薄唇兀自吐出两个字。
“累么?”
“还好。”米灼年眼睑垂着,到底是不敢多看几眼。
床-上的男人很惹眼,是那种叫人移不开眼睛的长相。可此时她不敢看的原因显然还有更多。
比如,心底那股不甘愿的羞赧——在两个人独处一室的时候爆发到了极点。
既然现在已经领证,她当然不能再要求他移步睡别处了……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柜门前去拿换洗衣服。
先拿了黑色的长浴袍,然后再去拿内-衣裤那种比较暧昧的东西,小心地藏在浴袍里面。
男人坐在床-上,大概隔着三米远。他看平板的神色专注,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米灼年偷偷瞄他一眼,然后很快地起身。
“东西掉了。”背后传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呃?”
米灼年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去看乳白色的地毯,顿时,脸红得像要滴血……
地上,一个深粉色的内-裤。
她下意识地打量一圈那个专心致志的男人,确认他眼神未曾从平板上挪过,这才赶紧弯下腰去捡起来。
她慌不择路地朝浴-室里走,脑子也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更没考虑过卫生不卫生的问题……
“回来,”男人说话不显山不露水的,平淡得就好像真的没看清掉下来的是什么,淡然而漠然。
“换一件。”
米灼年,“……”
她现在的心情真是……
浴-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随便一处反光都能当镜子,现在就像一个能包庇住她的场所,可以让她暂时不去理会外面的花花世界。
她一个澡洗了一个小时,接下来吹头发和日常的保养,又用去了四十分钟。
出来的时候,乔承铭姿势还是跟进去时一样,一点都没变,眉眼也是淡淡薄薄的,什么情绪都没有。那样子甚至还有些偏冷,就像在不满她突然闯入了他的领地。
米灼年低头,抿唇,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浮了出来。
就好像被逼-迫的人不是她一样……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这样冷言冷语的乔承铭呆在一起,于是便嗫嚅着开口了。
“我……去书房看书,你先睡。”
男人把平板放到床头柜上,抬起半张脸来,直直地看进她的眸底。
“爬了一天的山,不累?”
“还好……”米灼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倏地皱眉,语气里显而易见的不悦。
“你跟踪我?”
“如果叫人照顾你安全也算的话。”
男人环抱着双臂,虽是坐着,但那股君王一样的气场却反而张扬到极点,让她前进后退都不敢擅作主张。
忽然,他吐出两个字,“睡觉。”
米灼年,“……”
就……光是睡觉么?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浴袍,有些宽大,露出来的脸蛋和脖颈白的就像雪一样,平时过于寡淡的嘴唇,也因刚刷完牙的缘故十分红-润,就像娇-嫩柔软的果冻。
见她迟迟不肯动,男人平静地问着。
“你喜欢靠窗的位置还是靠门的?”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她头低得更低。
“窗……”
“那以后你都睡靠窗的那边。”
“……嗯。”
……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躺下,然后把整个人都藏在松软的被子里。
被子里有点冷,她竭力忍住打寒颤的颤动,以免那个男人会突然借机抱上来。
虽然在她印象里乔承铭一直是属于比较冷静自持的那一款,可是……都说天下男人一般黑,真到了床-上……谁知道呢。
她缩了缩,只露出一个脑袋。
男人长手关了大灯和床头灯,黑暗在刹那间侵袭,双眼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黑夜,她此时此刻什么也看不见。
米灼年自然是没那个胆子朝左睡正对他的,可是朝右背过去,又显得太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她平躺着,眼睛睁得很大,朝着天花板的方向。
床很大,就算她没刻意躲到床沿上,也跟他隔着一段怎么碰也碰不到的距离。
亲近,但绝不亲密。
一时间,很多词汇从她脑海中拂过——同床共枕、床-第之私、一床两好、同床异梦、缠-绵床褥……一个个就像成语接龙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米灼年也是被自己这副样子深深吓到了,她赶紧闭了闭眼睛准备睡觉,可成语接龙刚停下来,突然一句古话又跳了出来——
人生三大快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啊!睡觉!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睡不着?”
忽然,暗哑低醇的男音从左耳沉沉地传了过来,干净清冽没有杂质,完全听不出什么情-欲的味道,自然也就引不起她的防御之心。
“嗯,所以刚才我说要看……”
“书”字还没说出口,甘洌香醇的唇瓣,就彻底把剩下的话全部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