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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山城地脉之中,忽明忽灭的烽火之中,那道绝美身影悠悠啜泣。
忽然间,她脸上划落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烽火之中,却未化作水气。
那滴泪水又化作了另一道身影,像是游魂一般,不存在真实之中,她抬起头来,望了望身后低泣的女子,她的眸子似水,望不穿神情,却能让人感觉到迷茫,然后她化作了一缕烟,身影消失不见。
......
拂柳客栈,二楼客房。
张溪云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酒喝完了,吴妄抹了抹嘴,忽然想了什么,忙问道:“对了,瑾瑶她去哪了?“
张溪云闻言,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干笑了两声,望着一脸兴奋的吴妄,欲言又止。
吴妄也看出了他表情似乎不太对劲,迟疑道:”溪云?“
既然说了要做兄弟,吴妄也就不再像以前那般太过客气,连对他的称呼都换了,这样也显得关系更近些,况且若论年纪,吴妄还要比他大上几岁。
而张溪云却又头疼了起来,宋瑾瑶的事情该怎么和吴妄说才好,想了半晌,他支吾道:“宋姑娘她......”
“你吞服丹药后,她照顾了你很久,后来因为你迟迟未能醒来,她还在忧心着家中之事,看你情况稍有好转后,说是要先回家中......”
张溪云说到此处,话语一顿,硬生生将本想说的话又吞入了腹中。
吴妄听见这话后,眸中难掩那一抹浅浅的失望,却还是开口道:“也对,宋伯父还困在禁地内,她也不该老待在客栈内等我,如今宋家无主,她的确应该回家中执掌大局。”
他又忙问道:”对了,她可曾留下什么话来?“
张溪云抿了抿嘴,显得颇为犹豫,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吴妄自然看出了他脸色有异,皱了皱眉头,再开口道:“是不是瑾瑶出了什么事?”
“没......”张溪云迟疑道,“只是......”
看见张溪云这个样子,吴妄更急了,忙道:“瑾瑶到底出了什么事,溪云你倒是快告诉我啊!”
见他还未回答,吴妄愈发急不可耐,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就要离开。
“不行,我自己去宋家找她!”
张溪云见状连忙一把将他拉住,望着他叹了口气,最终狠下心道:“罢了,还是我先告诉你吧!“
“宋姑娘离开时,她请我能照顾你,还说她与你注定有缘无份......”
“之后她便回了宋家,但约莫一个时辰后,城内的人不知从哪得知的消息,都在讨论......”
张溪云咬了咬牙,开口道:“都在说今日一早,宋姑娘将要嫁入周家,成为周君浩之妻。”
听完了他的一番话,吴妄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连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怎......怎么可能会这样......”吴妄喃喃道,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他脸色苍白起来,不断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吴妄你......”张溪云担忧道,吴妄却是拳头紧攥,听不进任何话,最后他眸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挣开了张溪云,就要向外冲去。
张溪云连忙再去拉他,却完全拉不住他,吴妄朝他咆哮道:“放开!”
“瑾瑶一定是被逼的,宋伯父还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这时候嫁人!况且我说过了,我会保护她的,她怎么可能嫁人,我要去救她!”
“吴妄!你冷静一点!”张溪云同样大喝道,“即便宋姑娘是被逼得也好,你如今这样子怎么救得了她!周、宋两家修士众多,你现在这么冲动,是要去送死吗!?“
吴妄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大声喝道:”那你要我怎么样?就在这里待着,看着她嫁给周君浩那畜生!?“
张溪云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安抚道:”你先别急,即便你真要抢亲也好,你总得有个计划,你看看你现在这么冲动的样子,能做成什么事?“
“其实说实话,宋姑娘要嫁人的事,我也感觉奇怪,如今这算是生死关头了罢,那宋家也好,周家也罢,都不是傻子,怎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联姻,这其中一定还牵涉着别的事,或许宋姑娘的确是迫不得已,但你与其毫无帮助的闯上门去,不如好好想一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妄像是听进去了这番话,愣在原地,喃喃道:“宋家势弱,后来又没有站在丹成天怒一边,联姻本就是因为压力,不得不加入丹成天怒一方,可宋伯父身陷险境......”
“一定是瑾瑶的大伯逼她,想要投靠彻底倒向丹成天怒,在这场动乱中生存下来......”
张溪云闻言皱起了眉头,现在城中的传闻都是烽火再无几日便会彻底燃起,届时所有人都会成为烽火的奴仆,那莫非丹成天怒有抵御烽火夺取神智的办法?
他硬将吴妄拉回桌旁坐下,开口道:“吴妄你听好了,池山城现在危在旦夕,周、宋忽然联姻,其中必有古怪,可能关系到了丹成天怒收取烽火之事,所以这桩事情我一定会搞清楚。”
“其次,既然先前说了我们是兄弟,那你的事就与我有关,所以我一定会帮你,但你一定要冷静,否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吴妄抬头望向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你会帮我?”
“是,原来你说时我并未答应,但现在不仅事关城内安危,而且我们已是兄弟,既然你早就想好了要抢亲,那这桩亲我帮你抢定了!”
吴妄听罢,面露感激之色,忙道:“好,我一定会冷静,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只要瑾瑶不嫁给周君浩,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溪云点了点头,开始将自己刚才所猜测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觉得丹成天怒有办法避过烽火?”
“不错,如果宋姑娘的大伯是如你所说那般惟利是图的一个人,那这可能性便更大了!”
“臣家摆了丹成天怒一道,甚至一次坑了五名世家家主,丹成天怒找不出隐藏的臣家人,甚至可能他们都不知晓臣家的谋划是什么,但烽火重燃之时,臣家必然会出现,所以丹成天怒干脆连人不找了,也不再利用城内的百姓,如此才能说通为什么后来世家再无人出面领头搜查臣家之人,如今城内乱成一团,大家都在各自保命。”
“丹成天怒既然做了这种选择,说明他们有信心能在烽火燃起时出手阻止臣家,不仅是正在赶来的丹老,而是他们本身就有避开烽火照耀的办法,或许臣家也有......”
“所以一旦烽火重燃,唯一不会死的只有丹成天怒一边的人和臣家之人,他们选择在烽火燃起时最终较量,而城内其余人都已被两方放弃了,唯有自生自灭......”
“宋家知道其中的隐秘,但宋家本就势弱,先前又未彻底倒向丹成天怒,如今急着嫁女入周家,正是为了形成周、宋一家之势,甚至可以猜测,丹成天怒能庇护的人数是有限的,所以宋家才会这么急......”
张溪云不断猜测,竟大致将事实都推测了出来,到了此时,他苦笑一声,道:“所以想要活命,必须得到臣家或是丹成天怒任何一方能避过烽火的办法......”
“如此说来,这桩亲我真是不抢都不行了,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从丹成天怒手中夺下一线生机!“
吴妄不解道:“抢亲和生机怎么扯上了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现在却是一个好机会。”张溪云答道,”本来单凭我们两人,无论是抢亲也好,争那一线生机也罢,我们既斗不过周、宋两家,更斗不过丹成天怒,但如今这件事却给了所有人一个机会,我们只要能说动城内所有人,说动所有非世家的修士联合起来,那在丹老赶到池山城前,我们就有机会扳倒丹成天怒!“
“要说动城内所有人?这怎么可能......“吴妄一愣。
“我说过了这联姻乃是一个机会,本来我们是说不动任何人的,但在所有人的头颅都悬在脖子上时,两大世家忽然却不急着寻找臣家之人,反而急着联姻,除了我觉得奇怪外,其他人何尝不是难以理解?”
“这时候只要有任何关于世家得了避过烽火的办法,将要放弃其他人性命的传闻流传开来,啧啧,根本无需我们说动任何人,所有人都会恍然大悟,届时整座池山城都会再次大乱,闯城主府的事情便会发生在世家身上,而正要联姻的两家,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周、宋两家联姻,必然不会大肆操办,甚至可能只是周君浩带人去宋家迎亲,可说不得他连宋家都到不了,便会被怒气冲天的百姓围堵在街上......”
吴妄迟疑道:“可若是他们伤了瑾瑶怎么办?”
张溪云想了想,又道:”那我们便将要传出的流言改一改,说是只有几家得了避过烽火的办法,周家乃是其中之一,所以在宋家主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宋大小姐还被自己伯父逼迫着立即嫁去周家。”
“这......可行吗?”
“放心吧,这个办法必然能成!“张溪云擒起嘴角,朝他笑了笑,吴妄又怎会知道,流言与民愤爆发后的可怕,自己可是曾在地球见识过不少的例子。
吴妄想了想,点头道:“好,便按你说的办,我修为废了一年,但也因此在市井中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浑人,他们没别的本事,可论及散播流言却是无人能比,只要一个时辰,我保证你说的流言便能传遍整个池山城。”
张溪云笑道:“不急,现在还太早,流言散开后反而会令诸世家有所准备,等到卯时过后,你再去找这些人,但记住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流言的源头。”
吴妄答应下来,又听张溪云自语道:“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丹成天怒的确有在烽火下得以存活的办法......”
“应该是有的......”张溪云嘀咕道,“可究竟是什么办法,竟能抵御烽火?”
一旁的吴妄迟疑半晌,开口道:“有件事我还未告诉过你,但这事也不过是早年间流传在世家之中的传言,因为不知真假所以我未曾说过,可听你刚刚说的,我觉得或许有关。”
“哦?”张溪云抬头道,“你说出来听听。”
“早年间,有人说烽火台大阵并非只是七道源头,昔年高祖为避免镇守烽火台大阵的七家叛乱,还留下了后手,池山城中还藏着大阵第八道源头的大门!”
“所以那日在城主府内,你问我禁地崩塌后是否就再也没有办法进入其中时我犹豫了片刻,因为传闻中那第八道源头才是真正的大阵源头之首,可通往构建了大阵的另外任何一道源头禁地内!”
张溪云听完一愣,此刻他想起的乃是冬官正藏身的院落内,枯井密室之中那本就存在的石门!
......
宋家府邸。
宋瑾瑶坐在窗前,愣愣地望着窗外之景。
她依旧一袭红衣,却不再复原先的干净,而是换做了一袭沉重的凤冠霞帔。
这本该令她更美艳动人的衣裳,却因她没有了神采的双目而黯淡。
朱唇如血映衬着苍白的脸色,美得令人心疼。
窗外树枝上,飘过一缕烟,在大树的最高处,隐约飘荡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若有若无,像一缕女子幽魂,双目呈现茫然。
她低头朝窗内望去,见到了那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看着那名女子同样茫然且没有一丝神采的双眼,她不过一缕幽魂,却也无来由的难过起来。
她化作了一缕烟,悠悠飘进了屋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