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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背过气去,他反倒忽的松了力气,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不对,你死了,就不好玩了。”他收手,居高临下看着我,又阴鸷一笑:“来人!”
一位侍者进门,我一看,并不是那个小童,心中底气又没了半分。
“将爷私藏的极品香拿来!”
我心中一抖,喘着粗气看向他,他眯着狭长的眼睛,眼中全是玩味与阴险。
“用些香料,帮你传播一下艳名,岂不一举两得?”
“你混蛋!”我心中满是后悔,为了替谢尽咏出头而多嘴,虽说这个李公子的人品,真的不怎么样。
但现下让我求饶,定是不可能,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早就是个死人了。
那侍者趁我俩一来一往之时已点上了香,香气漫了出来,让人心浮气躁。
“金枝、玉叶,来帮我扒光她!”李公子招手叫来那两个垂立在旁的姬妾,她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动作。
“想死吗?来啊!”李公子大喝,那两位姬妾吓了一跳,立刻过了来。
我死死咬住嘴唇,没说话。
手中趁乱攥紧了一支金钗。
两位姑娘手上哆嗦,再加上我挣扎着,半天都没解开一颗扣子,李公子见状踢开她俩,道:“也自己来,没用的东西。”
那两位姑娘连忙退后,李公子上前,那夏装本身单薄,他简单粗暴扯了扯,便扯开了个大口子,我慌乱挣扎,没料到却赏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手劲不重,倒是一声清脆,让我们四人都愣了。
“你不要命了?你羞辱了我,你想我父皇还会放过你吗?为了这一句戏言便这样折辱公主,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还是你们家里人都不怕死?”我大吼着,余光看见那两位姬妾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两步,李公子好像才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一片静寂,门外忽的传来一声:“爷,两位小倌儿来了。”
他缓了缓心神,站起身来,整了整仪容道:“进。”
门缓缓打开,我瘫在地上,脸上全是汗。却不料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清冷声音:“李公子,你胆子不小啊!”
谢尽咏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这李公子面前?他不怕暴露他想调查父亲死因想法吗?
“尽咏,你怎么才来?状元府不是很近吗?”我装作临时将他叫来的样子。
“抱歉,”他走进门,不管呆坐在那里的李公子,将我横抱起来:“我来晚了。”
“走吧。”这千钧一发吓得我心惊胆战,连说话的力气都只剩三分:“李公子,对不住。是我言辞不当,今天这样,就算扯平了吧。”
谢尽咏疾步抱着我出去,上了马车。
我拢了拢轻衫,但还是遮不住大片的□□。谢尽咏将外衫脱下披在我身上。
我闭目靠在车厢上,稳住嗓音问道:“怎么这么快就问完了?问仔细了吗?”
“你还惦记这件事?”他声音有些怒气。
“当然,咱们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我睁开眼,轻声道:“况且我算到,这李公子不敢真对我怎么样的。名声和性命,当然是性命重要。”
“名声不重要?”他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急躁:“那你刚才为何要说我是从状元府赶来的?”
“因为你的名声很重要啊……”我对他笑笑:“你可是要守我大通万里江山的,名声自然重要。”
说着说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哭了。我是不是曾经为了一个人的名声,放弃了自己的名声呢?
应该是吧,因此,我的心中才这么辛酸吧。
“你怎么敢这样笃定?”他坐到我身边为我掩了掩衣衫,声音颤抖:“若不是那小童等不及了,焦急闯门来报,你要我什么时候去救你?问完事情,天黑吗?”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要谢谢他。”我淡淡一笑:“我是公主,我当然笃定。”
他的手臂紧了紧,一只温暖的手包住了我的右手,而我的右手中,紧紧握着那支金钗。他似是感觉到了,轻抚我的手,看了看我手中的金钗。
他的呼吸浮动了起来,拿过我手中的金钗,轻轻为我簪在鬓侧,又握住我的手,抚着我手心被金钗划破的伤痕。
“你是,为了死,才活着?”他喃喃道:“那我,为了什么活着呢?”
“你只要为了活着活着就好。”我声音有些哑,可能是刚刚喊了几句,现在缓过来些,才发现。
“因为你才华横溢,家学渊源,有理想有抱负,自然是我大通的未来。”我笑了笑,侧头看着他。
却看他眉头紧皱,看着我的手。我见状抽回了手,他这才转头看着我,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愣了愣,转过头去不回答他。
我要他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有“鲜衣怒马,恣意风流。”的日子。
可他不会相信的,因为这世上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有无理由的爱。
而我的理由,是我的记忆。
没法说的。
他抚了抚我的脸颊,忽的,我的脸红透了,心中跳个不停。他缓缓靠近,润眉朗目之间沾染上了,感情。
他轻轻吻上了我的额头,待离开时,我不自觉向后躲了躲。
“为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他暖暖一笑:“我也没什么能让你拿去的了。”
他又吻上我的鼻尖,而后,一路向下。
他的唇落在我唇上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在发热,想靠近他,再靠近他。
我从没想过自己能与他像今天这样亲昵,也没想过,他那颗冷静自持的心,也会有动摇的时候。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想让他过得更加快乐,更加顺遂,而他吻我的时候,我竟然想要更多。
想要他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我明明是个阴差阳错还可以多活几十年的人,怎么,怎么会爱上一个只活了二十几年的人呢?
记忆中的人,真的是他吗?
怎么会是他呢?
我连忙缓过神来,轻轻推开他,道:“我刚才闻了艳香。”
他看着我的脸,忽的笑道:“所以,那又如何?”
“所以……”我脸红得很:“我不能轻薄了你。”
“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他眼中一片情动,凑上前来,又与我唇舌纠缠。
我感到他的手穿过我的发,顺着发际落到耳侧,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又顺了下来摸着我的脖颈,锁骨。
我真的觉得他,好熟悉,真的很熟悉。
他生涩地拨开我的衣衫,我也顺势摸上了他的腰带,意乱情迷之间,我摸到了他腰带上佩的荷包,瞬间清醒。
他是有婚约的啊,如果他就这样与我在一起,那他的婚约怎么办?
若是悔婚,那我拼命为他护好的名声怎么办?若是不悔婚,那我想要更多怎么办?
我下了狠心,推开了他。他愣了愣。
“若是要人解艳香,也不一定非是你,”我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狠心说着:“若是你愿意,在日后与云衣成了婚,还能与我在一起,你我如此,也无所谓。”
他的眼神忽的清明了起来,面容,也褪去了情意,变得冷静。
“你可愿意?”我小心翼翼问着:“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告诉你,我要你,做我一世的情人,就算你娶了妻,纳了妾,生了子。”
如果他愿意,我不妨就放下什么道德、伦理,随他去。
但,他应该不愿意。
他整了整刚才被扯乱的衣衫默默整理好,对我拱手一礼,低着头去不看我,轻声道:“公主,微臣冒犯了,请责罚。”
“原来真的不愿意啊……”我眼前,忽的模糊了。
这是我想到的结果,却不是我愿意接受的结果。
他行礼的手一直举在半空,眼睛也并不看我。我抹了抹眼泪,问着车夫道:“这是哪里了?”
“临安街。”门外传来这样的回答。
我说道:“停车。”
那马车夫闻声便勒了缰绳,马车停下,我披着他的外衫跳下了车。
他连忙探出头来,问道:“你去做什么?”
“解艳香啊……”我笑了笑,转身向临安河便走去。
“你别胡闹!”他也跳下了车,随在我身后低声道:“你不会是想随便找个人……”
我没回头,苦笑一下,猛地加快脚步向临安河跑去,而后纵身一跃。
六月的河水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凉,但是,我为什么浑身都在颤抖呢?
“染!”他在身后大吼一声,忙跟着我落入临安河中。
原来他记得我的名字啊。
他又来救我了……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玉冠散乱,面容惨白。
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死。其实心中,还是有庆幸的。
身体这样不好,却老是死不了,这就是大司命写的命格的神奇所在吧。
但是河里并不干净,所以又病倒了。高烧不退,每日昏昏沉沉的。
在梦里,一位月白长袍的男子在我床边守着,不断为我输着灵气,他说着:“染,回来吧。”
一日我趁着清醒,对妙妙道:“谢公子,可来看过我?”
妙妙眼圈一红,忿忿道:“他将你送回来后,便再没来瞧过公主。”
我苦笑,他与梦中那个温暖的男子,真的不是一个人吧。
“而且他……”妙妙低声嘤嘤:“他回乡接那女人去了。”
“哦……”我低低道:“那是应该的啊,他年岁也不小了。”
但是我怎么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好憋闷,好憋闷。
憋闷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