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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纪宁躺在施墨怀里,盯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想起最近的种种,心头隐隐难安,久久未眠。
她惆怅的微叹口气,要是能够不分别,每天都见到她夫君该多好。然后生个一儿半女,男孩就像他夫君一样,文武双全风流韵致迷倒世间女子,女孩呢就找个像她夫君这样的男子嫁了就行了。
不过……她夫君这样的男子世间也只有一个,哎,女人家的心事好多。
施墨见她唉声叹气,柔声问道,“和为夫出来游玩不开心吗?”
纪宁往他怀里靠了靠,“不是,就越是觉得开心,才越舍不得。”
那就别走了,一直留在为夫身边。
话到嘴边,施墨却没能说出口。
罢,她总归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
纪宁翻了个身,盯着自家夫君,认真问道,“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闹腾了,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那么有恃无恐上蹿下跳,不就是仗着自家夫君对自己的宠爱。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妻子既不合格行为举止也过分,可他就是处处谦让,哪怕是她做错了事他也是哄着,从来不说一句重话。
初成亲时,纪宁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不过是觉得施墨国公世子出身,又是状元郎,还是权倾天下的首辅,配的上她公主的身份,再加上陛下也有意让她嫁给施墨好监视和控制,这才嫁人。
每日的朝夕相处,她才逐渐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对自家夫君情根深种,再也割舍不开。
可事已至此,她想抽身已是不可能,只能谋划的越多越大,拥有更多的权利,才能在伴君如伴虎的陛下身边,有足够的底气保证她家夫君一世荣华。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夫君的回答,纪宁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正欲再问,却发现自家夫君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纪宁瞧着不对劲,连忙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施墨艰难的朝纪宁挤出一个笑容,“娘子放心,为夫没事。”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夫君你别吓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现在去找大夫。”
施墨原本发白的嘴唇,却逐渐泛着紫,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为夫……好像中毒了。”
纪宁吓了一跳,中毒?怎么会中毒?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除了在她师父老人家坟前等了一会她夫君去拿蜡烛香纸,可一步都没分离,吃的都是一样的斋菜,就算中毒,也不会就她夫君一人中毒。况且,这白马寺在天子脚下,何人敢对当朝首辅下毒?退一万步,他们身边不仅明着有府中的护卫在保护,暗中更有羽衣卫的高手,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下毒?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一股火从心口冒出来,匆忙下床披上衣服,心急如焚的朝施墨道,“夫君,你先坚持住,我马上就把解药给你拿来。”
走出房间,她对门外立着的护卫叮嘱,“好好保护大人。”说着,抽出其中一个护卫的腰刀,挽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消失在夜色下。
好在她一早有警觉,暗中叫人盯着司无颜,司无颜所住的院落,她已经知晓,出门后便直接往他的住处杀去。
“砰”的一声响,她一脚踹开门,透着月色,二话不说提着刀直接往床上的人影砍去。
很快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床上跳了起来,明明身形慌乱的躲着纪宁手中的刀,口中却淡然自若悠闲不已的道,“小师妹是否觉得深夜寂寥,所以来找师兄解解闷?师妹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给师兄带这么一大把刀当礼物,师兄知道了,原来小师妹是有特殊癖好,看不出来小师妹长得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内心竟是如此的狂野,真是让师兄喜欢的紧。”
纪宁本来就气,再听见他这等污言秽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呸”了一声毫没形象的骂骂咧咧起来,“司无颜,你他娘的竟然敢伤我夫君,老娘今天就把你削成人棍,丢到妓/院,受千人捅万人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给老娘站住,有胆子下毒,没胆子承认,你跑什么跑,躲什么躲。师父他老人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师父还说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我呸,下毒害你师妹的男人,这叫个什么大事,连没卵子的太监都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纪宁担心施墨体内的毒,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越想越急,越急越气,恨不得立马把他给千刀万剐,一口气没处发,倒是越骂越凶。
片刻间,屋子东西被她拿刀砍的横七竖八。
砍了半天也没砍到人,纪宁拍着胸口,喘着气捡起倒在地上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司无颜点了盏灯,也不知死活的在她面前坐下。
微风拂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两双眼睛对望着。
一个似笑非笑眼神迷离勾人心魄,一个双目怒睁满含怒火杀气腾腾。
空气中安静片刻,传来幽幽一叹,“师妹,师兄可以比你那夫君对你好上千倍万倍,只要你跟了师兄,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师兄也想尽办法给你摘下来。师妹想一想,你那夫君是当朝首辅,他要是知道你公主的身份,还故意潜伏在他身边,难免不会心生芥蒂,与你产生嫌隙。人生苦短,不过悠悠数十年,师妹日后何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而黯然伤神。可你跟着师兄就不一样,你做什么,师兄都可以陪着你,你胡闹,师兄陪着你胡闹,你杀人,师兄和你一起杀人,这天下间,只要你想做的事,师兄都可以陪你做。”
砍人也砍累了,静下心来后,纪宁决定换个方略。
她收起眼中的怒火,朝司无颜盈盈一笑,娇声道,“师兄,你当真会对师妹那样好?”
司无颜勾人的桃花眼里更含了三分多情,“当然,师兄就你这一个小师妹,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人家不信,这世间女子这样多,师兄又怎可保证一辈子只对师妹一个人好。”
“纵使天下间女子千千万,可和师兄秉性相同的女子,却也只有师妹你一个。师父他老人家以前就常对师兄说,可惜师妹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他老人家就把衣钵全部传给你了。”
纪宁暗暗腹诽,那老和尚竟然最后还留有私心,早知道今天就不给那老和尚上香了。
她朝司无颜眨眨眼,“师妹忽然发现细看之下,师兄原来长的是那样好看,倒是叫人家心慌慌了。不过师兄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喜欢师妹,怎地坐的那样远,不靠过来呀。”
司无颜笑意盎然的瞧着纪宁,只见眼前那如水的眸子里,似有光晕在里闪动。
他这小师妹,撒谎也撒的这样可爱,还真是越看越让他觉得有趣的紧。
“师妹,你把刀收起来,师兄这就靠过来。”
“哼,想不到师兄竟然如此胆小。”
“不是师兄胆子小,是师兄见不得刀光。”
呸!
“师兄,人家刀现在收起来了。”
“好,师兄这就过来。”
“人家忽然好冷,师兄你再靠近些。”
“孤男寡女的,靠的太近别人怕是要说闲话,师妹若是冷,师兄去给你加件衣衫。”
“不要,人家想要师兄抱。”
“师妹此话当真?”
“不要算了,师妹这就走。”
纪宁说着站起身来,电光火石之间,弯腰抄起地上的刀再次向司无颜砍去。
司无颜这次没有再闪,反而扣住她的手,再一用力,便把她拉入怀中,紧搂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动弹。
他低头,闻了闻纪宁发丝的清香,凑在她耳边调笑道,“师妹,你的味道可真好闻,师兄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纪宁轻咬着贝齿,连续几次失利,动武是解决不了问题,一想到她夫君命在旦夕,她便着急上火,为了她夫君的性命,眼下她也只好先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师兄,你的手好用力,弄得人家好疼。”
“不是师兄想用力,只是师妹对师兄实在是太凶,师妹不要见怪。”
“师兄,师妹求你件事好不好?从小到大,人家还没求过你,你就看在死去师父他老人家的面,卖师妹一个人情。”
“师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有什么事直接跟师兄说就是,哪有什么求不求的。”
“那这可是师兄你说的,那师妹就说了。人家夫君被师兄下了毒,现在还躺在床上,师兄你就把解药给师妹好不好,好歹同门师兄妹的,就应该情同手足,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师兄你说对不对。”
“师兄也觉得跟师妹应该相亲相爱,所以师兄没有给你夫君下毒,只是用了点催/情的药,想给师妹你一个惊喜,是师妹你误会师兄了。
纪宁眼皮一跳,抬眼盯着他,“此话当真?”
司无颜灿烂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师兄如此喜欢师妹,又怎么会忍心让师妹去做寡妇。本来师兄想着,第一次见师妹,应该给个见面礼,可师妹贵为公主,什么样的稀罕物没有见过,于是便把师兄精心秘制的魅药赠送与你夫君,想让师妹也好体验一番世间最*的滋味。不料师妹不仅不领情,还一来就踹开了师兄的厢房门,拿着刀追着师兄砍。”
纪宁见他不像是在瞎说糊弄她的样子,心里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毒/药就成。
不过她可不认为她师兄真的只是下了魅药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别的企图。
她方才还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模样立马不见了踪影,冷哼一声从司无颜怀里挣脱开来,“这一次我夫君无性命之忧我就和你算了,要是再敢有下一次,我就是挖地三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出来,一解心头之恨。”
“师妹,你看看你,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又对师兄这样凶了。师兄的话还没说完,师兄研制的那药,药性极大,若是发作后,一刻钟内不能解决,怕是有性命之忧。方才师妹追着师兄砍了老半天,好像一刻钟的时间,早过了。”
纪宁真恨不得把眼前那张笑的可恶的脸给抓花。
这厮,实在是一刀杀了都难以解心头之恨。
眼下她也没工夫再和他耗下去,刀也没捡就往回奔去。
一想起她家夫君难受的模样,她的心就提到嗓子眼。
……
纪宁匆忙走后,施墨便觉一阵口干舌燥,体内像是有一团火,不断的往外窜。
他下了床,想喝点水,一杯两杯却还是不够。
“来人。”他朝门外唤道。
可等了片刻,也无人进来。
“来人。”他加大音量,继续叫了一声。
体内的火灼的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解开身上的衣衫,好让体内的燥热散出来一些。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从屋外窜来一阵细风,吹得桌上的烛火摇摇欲坠。
一股幽香飘了进来的同时,款款走进来一个清丽的身影。
施墨体内虽觉难受,人倒是清醒,他漆黑的眼底深凝,厉声道,“半夜三更你进来做什么,本官的下榻的房间,岂是你想进来就进来,速速出去,不然本官定是要定一个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的罪名给你。”
王雪菱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听从司无颜的话,决定放手一搏。
反正都痴等了十年,除了白白耗费了自己的光阴,到头来什么也没换来。与其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孤注一掷,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或许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本来来之前还惴惴不安的她,此刻听见施墨如此严厉的呵斥,心头苦涩连连,反而更让她下定了决心。
“大人,奴家是听从夫人的吩咐,来伺候您的。”王雪菱莲步上前,解着自己的衣衫。
施墨拂袖,“放肆,竟敢污蔑我家夫人,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王雪菱闻言脸色一白,又是羞愧又是恨意,她心下一恨,索性豁出去了,直接扯掉自己的上衣,露出香肩和半个酥胸,不管不顾的直接抱住了施墨。
她知道他现在被下了药,她知道现在心中哪怕不愿,也抵抗不了体内的药效。
施墨正燥热难耐,忽然温香软玉入怀,肌肤上传来丝丝的清凉,让他不再那么难受。
他面色冷的吓人,尽管身子软绵绵使不上力道,他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她,呵斥道,“大胆。”
王雪菱女人家身子骨本就轻,被施墨如此遂不及防的一推,当即摔倒在地。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已被*充斥着满脸通红的施墨,怎么也想不到眼下如此境况,他竟然还能坐怀不乱。
羞愧,不甘,悔恨,种种复杂的表情在那张娇俏的脸蛋上汇聚。
呵,哪怕拼死一搏,她竟也输得如此彻底。
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很快门就被推开,一个焦急不已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夫君,夫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施墨原本还冷着的面孔立即轻松下来,他温和的朝来人道,“娘子你终于回来了,为夫正担心你的安危。”
看着眼前郎情妾意的两人,王雪菱此刻才真真的死了心。
原来,那权倾天下铁血手腕手眼通天从来不睁眼瞧一下自己的当朝首辅,也是会笑的,还笑的如此清和温柔。
纪宁见自家夫君无恙后,这才注意到衣衫不整跌倒在地的王雪菱,她大概明白过来什么,走到王雪菱面前冷声道,“王小姐,夜色不早了,还是早点回自己厢房歇息吧,若是被人瞧见,怕又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影响我夫君的清名。”
闻言,王雪菱更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瞧着那遮了一层面纱下,那似隐非隐极为清丽脱俗的面孔,特别是那双琉璃般散发着光辉一样的眸子,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她不由苦笑暗叹,原来,他家夫人不仅是如此的貌美,也并不如传闻般小肚鸡肠。
若是换作别人,看见有女子勾/引自家夫君,上前狠狠羞辱自己一番都是好的,怎么可能还如此轻易的放自己离开。
她似乎明白过来,为何施墨会对自家娘子如此情有独钟,百般疼惜和放纵。
连号称京师第一美人的自己,在他家娘子面前,也不免觉得自行惭秽,更别提别这世间的女子。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遮住露在外面的肌肤,神色失落又绝望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厢房。
心……彻底的死了。
王雪菱走后,屋中只剩下两人,纪宁关了门,还没转身,便感觉整个身子都被人抱了起来。
她家夫君,身子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