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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夫人面面相觑,她们都是过来之人,对于这熟悉的声音自是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觉得似乎又有些什么不对劲。
不过,既然徐夫人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她们当然也乐意跟着进去看热闹。
走进内室,只见徐子衿的绣床上红帐紧闭,而地上则散落了一地的男女衣裳。
徐夫人蹙了蹙眉,只觉得右眼跳了跳,但也并没有将心里忽然涌上来的莫名当一回事。
她走在最前面,众人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得她快步上前将幔帐给掀了开来。
待看到绣床上那香艳的场景时,众人如遭雷劈,而徐夫人更是如石化一般呆在了原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徐夫人下意识地就叫出了口,同时如疯魔般将徐子衿推了开来,掀起床上的被子,想看看是否有人藏在其中。
只是,绣床本就只有那么大,一眼看过去便能尽揽眼底。徐夫人不甘心,又不顾仪态地蹲下来朝床底看了看,继而是整个屋子的柜子里,屏风后……但凡能藏人的地方大多找了个遍。
可最后,却并无任何效果。
那些被徐夫人带过来的其她人则站在一旁看好戏,同时还相互交换了眼神。
没想到这城阳侯府自诩书香世家,私底下竟如此龌蹉肮脏。
这堂堂的徐家大小姐竟私下里独自一人在玩这种禁忌之事。看徐子衿所用的那些那些东西,竟是平常用来书写的狼毫笔,就算是常年守寡的妇人也没这些花样,简直平白玷污了书香世家的名声!
徐家这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豪放至极!还说什么因为思念荣国公病得起不来身,就这浪荡样子,也幸亏荣国公府没有看中她,不然以后还不知道得传出什么样的丑闻呢!
徐夫人在疯魔了一阵之后,总算是回过了神来,示意身旁的丫鬟端着一盆冷水朝着徐子衿就浇了下去。
“啊——!”在这严寒天气,这一碰冷水犹如凌迟,刺得徐子衿尖叫一声,也将她身体里那些奔腾的焰火彻底浇灭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搂住了自己的身子,冻得瑟瑟发抖。
“娘?”好不容易,思绪渐渐回笼,喊了一声徐夫人之后,才发现身子有些不对劲。
低头望下去,只见自己浑身赤裸地坐在床上,顿时又是一阵尖叫,赶紧扯住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只是动静之间,下面又传来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虽然这一屋子里都是女人,可徐子衿还是吓得连头也不敢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徐夫人看着那些被她请来的人一脸兴味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她今日请来的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长舌妇人。往常深宅寂寞,贵妇们一起聚会的时候最爱说长道短。
今日被她们看到了这一幕,只怕出了门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可到底是阅历丰富,徐夫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沉着脸斥向徐子衿:“子衿,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公爷呢?他不是一直在这里陪你说话吗?”
国公爷?这说的是荣国公?那些夫人们的眼里闪烁的光芒更浓。看来今天还真是没白来,好戏是一场接着一场!
徐子衿得到徐夫人的暗示之后,立马哭着咬住了唇瓣:“我……我不知道,刚刚娘带着人推门的时候他就突然不见了!”
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刚刚她一直和叶卿岚在屋里厮混,而在听到有人来了之后,叶卿岚便离开了。
只不过,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骗得过去的,刚刚她们分明看到了徐子衿自己一人拿着狼毫笔在那兴奋不已……但是,既然荣国公来了,这里面的曲曲折折谁又说得清呢?看热闹不怕事大,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徐子衿话里的蹩脚之处将自己扯进去!
徐夫人上前就着被子搂住了徐子衿,眼角挤出了几滴泪水:“好孩子,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来人,下去备车,去定王府!”
荣国公府里的人对叶卿岚的婚事做不了主,惟有找上叶卿清才是唯一的途径。
“还麻烦诸位夫人一定要为我家子衿说句公道话!”徐夫人就差跪下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为难。这让她们看看热闹还行,可徐夫人这意思,是要拉着她们一起上定王府讨公道?
若是今日她们真的看到了叶卿岚和徐子衿有些什么也就罢了,横竖城阳侯府占着个理。可现在……那不是诬告吗?而且惹上的还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定王妃的亲弟弟!
孰轻孰重,自然再明白不过了。可城阳侯徐茂杨又比她们丈夫的官大,这要是被徐夫人记恨上了,以后在官场上随便动个手脚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众人在背后暗自推搡,最后推了个代表出来。
“徐夫人,这……这事儿要是闹到了定王府只怕是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吧?不若先将事情查清楚,荣国公好歹是少年英雄,如果真的做下了什么事情,绝不会不认账的。”那位被推出来的谢夫人讪讪地笑道。
徐夫人顿时就黑下了脸:“他若是想要负责的话就不会在听到咱们来的时候便偷着跑开了,这分明就是不想负责任!我家子衿又岂是想欺负便能随便欺负的!更何况丫鬟都还在屋外守着,说是没见到人出去,不定就从哪里偷跑了呢!难不成我家子衿还会拿自己的贞节来开玩笑不成,她还会杜撰这种事情不成!诸位不用怕,只需将刚刚听到的如实说出来便是了!定王府的势力就算是再大,那也是要讲理的!”
众人面上敷衍地干笑着,心里却一个个鄙夷不已。她们听到什么事儿了?从头到尾都是徐子衿和徐夫人母女俩在说,谁知道真的假的啊!更何况,依她们看来,徐子衿的贞节,呵呵,压根就不值钱!
真是晦气,早知道今日就该推脱着不来城阳侯府了!
徐夫人带着已经梳洗好的徐子衿,准备先去找徐茂杨,然后同他一起去定王府讨个“公道”!
只是,徐夫人和徐子衿才刚刚出了院子,徐茂杨身边的小厮便快步小跑了过来:“夫人、小姐,侯爷让你们去前院!”
徐夫人见那小厮一脸急切的样子,面带疑色地问道:“侯爷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那小厮摇头:“不过荣国公也在,还有老夫人、二爷以及二夫人全都被请了过去。”
叶卿岚去了前院?徐夫人本来气势满满,想着只要有这些“人证”,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叶卿岚今天是必须认下这件事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篓子,可结果不会变,子衿现在已经是叶卿岚的人了,他必须要娶她!
见徐夫人站在原地思考犹疑,刚刚那位谢夫人站出来轻轻地推了推徐夫人:“说不定这会儿国公爷就是为了娶徐小姐的事情呢!”
虽然她心里觉得不大可能,但好奇心使然,巴不得立马就跟着一起去看热闹,后面的其她人差不多也是这种想法。
徐夫人反正还得用上她们,也就没计较她们这些小心思,拍着徐子衿的手安慰道:“走吧!放心,有娘在,一定会让荣国公对你负责的!”
虽是笃定的话语,可到底心虚到什么程度只怕至于徐夫人她自己知道。叶卿岚已经明确地表明了不会娶子衿,又怎么会去和侯爷商谈婚事呢!
只是,现在的一切都如脱缰野马一样,放开了手再想要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可没那么容易!
徐子衿抽泣着点了点头。可一想到刚刚自己那副丢脸的样子被这么多人看在了眼里,她心里就止不住地悲伤。
刚刚醒过来时还没反应过来,可这会儿发生过的事情统统在她脑海里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叶卿岚居然会那么狠心,看着她欲火焚身,不但不帮她,还将那些脏东西丢给了她,自己离开了。
难道他就那么讨厌她吗!就算不想碰她,好歹也应该帮帮她啊!一想到自己象征清白的处子之身就这么没了,徐子衿对叶卿岚的恋慕就化为了浓浓的恨意,都是他害得她没了清白,这辈子她死活都要赖着他!
徐夫人带着徐子衿不紧不慢地赶了过来,这才发现不仅仅是叶卿岚,还有一位相貌陌生的中年男子以及徐家已经过世的老侯爷这一脉的直系子孙全都被喊了过来,甚至是连二房那个才刚刚三岁的幼子也有奶娘带着站在了一边。
徐夫人莫名地心里一突,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带着徐子衿小心翼翼地上前给叶卿岚等人行了个礼。
徐茂杨脸色有些不好,在看到跟在徐夫人之后的那些长舌妇们之时,脸色又下了一层。
这女人,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然而,埋怨徐夫人的同时徐茂杨却忘了今日设计叶卿岚的事他虽然没有插手可也算是默许了。
徐茂杨原想着让这些女人先离开的,有什么事他们关起门来再解决,自家人总归是好说话得多。
只是,徐茂杨刚刚隐晦地表现出了这么个意思,那位看起来较为陌生的中年男子就开口了:“徐侯爷,来者是客,况且今日徐夫人既然请了人来自然是有道理的。难不成侯爷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觉着这位大人似乎是有些眼熟……”
“我也觉着……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御史台的第一人,御史中丞陶大人么!以前,我可没少听我们家老爷提起过他!”
徐夫人听着后面两位夫人的窃窃私语,手心里都已经冒出了细汗。
御史中丞,陶光正?
这位陶大人她虽然极少出门但也算多有耳闻,听说极受当今天子器重,虽然官衔并不算高,可也是少数几位京城中的权贵都不愿意得罪之人。因为若是被他弹劾了,轻则丢官,重则甚至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性命和家族中人。
可她分明记得侯爷与这位陶御史素日里并无往来,怎的今日会突然来府中?看他的样子,似乎与叶卿岚身为相熟。
“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徐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徐子衿便哭哭啼啼地跑到了徐茂杨的面前。
徐夫人暗叫一声不好,今日这阵仗她拿不准,总觉得要出事儿,刚刚她就该拉住子衿的!
徐茂杨将被徐子衿拉在手中的袖子狠狠一扯,厉声斥道:“没见有客在此吗?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
偏偏徐子衿也是个没眼色的人,一点儿没看出徐茂杨眼中的暗示,依旧不依不饶地在那抽泣着。
徐夫人走上前来将人拥在怀里,就要往外带:“子衿,听你爹的话啊,咱们先离开,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边劝着徐子衿便暗暗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掐了一下。
徐子衿一把将徐夫人的手拂开,跑到徐茂杨面前跪了下来:“爹,你一定要给女儿做主,不然女儿就没脸做人了!”
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才要将事情闹大,刚刚她也听到那几个人在说今日来的是陶御史了,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叶卿岚还能对她置之不理!
一向爱和徐夫人作对的徐二夫人张氏又站了出来,掩帕道:“子衿,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便是了,难道咱们家今日这么多人在这,还能让你受了委屈不成?”
一看她这好大嫂今日这阵仗就知道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再瞥了瞥悠然地坐在一旁的荣国公,徐张氏这心里也早已猜到了几分!没想到这王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荣国公若是那么容易能被她算计到,还能年纪轻轻便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不过,王氏倒霉,她乐得在旁边看好戏,也不介意在这火上多浇一把油!
徐夫人上前便要将徐子衿拉走,今日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刚刚叶卿岚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直发毛,仿佛将一切都洞察得清清楚楚一样!
徐子衿一急,干脆脱口而出:“娘,你为何要拉着我,分明刚刚卿岚是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
瞬时,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屋外一阵阵寒风打得枯枝簌簌作响。
徐子衿这一喊犹如一阵惊雷当头劈了下来。
徐家众人之中,除了徐茂杨和徐夫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其他人都是不知道这大房一家今日的打算。一时间,脸上神色各异。
徐张氏虽然脸上掩饰不住嫉妒可大半还是深深的犹疑,她偷偷地朝叶卿岚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他依旧是刚刚那副闲适的优雅模样,看不出一点点的变化或者是心虚。这说不定就是徐子衿在胡说八道呢!瞧瞧王氏身后跟着的那一群长舌妇,平日里最喜道人是非。今日这一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么一想,徐张氏便想着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育自己的两个女儿。这筹谋着抬头嫁女是没错,可徐子衿这么一来,也算是将自己的名声给毁了个干干净净。算计得来的婚事,以后在婆家能抬得起头,能得丈夫的欢心?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女儿,一想到这一茬儿,徐张氏真想上去跟徐夫人直接拼了,自己女儿不要脸,还将女家其她的女儿都牵扯进去了!
至于徐老夫人,一双眼睛简直恨不得直放光,老脸皱成了一团就怕别人看不出她的欣喜。原本这婚事黄了之后,她没少埋汰徐夫人和徐子衿,可眼下没想到竟然还会峰回路转!
大约是上了年纪脑子糊涂了,徐老夫人现在心里只想着能够攀上叶家,至于徐子衿的名声,那是一点儿没考虑到。
“既然子衿和国公爷情投意合,国公爷,您看,是不是得选个日子上门提亲?”徐老夫人掩饰不住的喜悦。
徐茂杨一看自家这老母亲也跟着后面添乱,顿时激得头上就差冒出青烟了。此时此刻,他就后悔就该在徐子衿这祸害一出生时便将人掐死,这样也不至于让他将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摆了!
叶卿岚淡淡地勾了勾唇:“徐小姐刚刚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不知这‘一直’指的是什么时间?”
徐子衿按压着心虚,装模作样地道:“就是在你进去看我之后,到我娘带着人进屋之前,咱们都在一起,你还,你还……”
徐子衿的脸上漫上一抹绯红,“娇羞”地低下了头。任谁看了她这副样子,都不由得浮想联遍。
叶卿岚嘴角笑容依旧,可细细看去,眼底满是冷冽,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徐夫人,你进徐小姐的房间到现在为止大约有多久了?”
徐夫人抿唇不语,倒是徐老夫人记着催促了起来:“王氏,没听到国公爷在问话么!”
徐夫人闭了闭眼,如遭逢大难般松口说了出来:“一刻钟……”
“一刻钟?”徐张氏掩着帕子直接笑出了声来,然后对着徐子衿不怀好意地笑道,“子衿,你这样说,难不成国公爷是直接从你房里一下子变到了咱们面前不成?”
明明他们就是一刻钟之前被喊过来的,来的时候荣国公明明就已经在这了,可徐子衿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居然还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徐子衿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嘲笑:“二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说谎不成?刚刚卿岚就是和我在一起!”
陶御史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叶卿岚抬手制止住,他冷眼看着徐子衿,讥诮道:“既然说话,就把话说清楚,你说我和你在一起,是想说我做了什么吗?不必吞吞吐吐的,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清楚!”
徐子衿的脸红得更加厉害,虽然她是在说谎,虽然她是想要以这种不正当的手段算计叶卿岚,可让她一个大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说出那些事让她怎么开得了口!
“你不说话,是在心虚吗?”叶卿岚一点也没有心思来欣赏这女人的矫揉造作,徐子衿的所作所为,简直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识。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面的人,真是不知道徐家是怎么教出来的!
徐子衿心一横,仰着脖子道:“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刚刚在屋里,咱们本来在说话,可好端端地你突然就,就……”
“继续说,说清楚!”叶卿岚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话语间的气势丝毫没有降下去。
“你要了我的身子……”徐子衿的声音有如蚊呐。
叶卿岚气极反笑,气氛异常地诡异。
徐茂杨额上满是冷汗,站在一旁双腿早已止不住地在颤抖,徐子衿的话一说完,他差点儿腿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
幸好,身上还留了些力气,他走到徐子衿的面前,毫不犹豫地扬手便打了徐子衿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远非当初徐夫人那一次的力道可比。徐子衿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打得摔在了地上,脸上的掌印鲜红可见,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地上隐约还能看到混杂在其中的牙齿。
徐夫人惊叫一声,心疼地扑上前去察看徐子衿的情况,并朝着徐茂杨哭道:“侯爷,你有话好好说便是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啊!子衿,我可怜的子衿,你怎么样了?”
徐老夫人也还云里雾里没有反应过来,但显然对徐茂杨的举动极为不满:“老大,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打她作甚?”
好不容易才攀上了叶家的亲事,这要是将人给打坏了,回头怎么嫁过去呀!
陶御史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出闹剧了,冷哼一声:“今日老夫算是见识到你们徐家的家教了!”
徐老夫人不知道陶御史的威名,只知他官位不比自己儿子高,虎着脸不满道:“我们徐家,又岂是任谁都能随便说的!”
等和叶家结了亲,说不定他们徐家就会一跃成为定京城里的第二大世家,到时候,看谁还敢指手画脚的!
陶御史根本就不屑与这老妇一般见识,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徐茂杨:“今日这事孰是孰非,徐侯爷再清楚不过了吧!”
“我……”徐茂杨一时语塞。
陶御史睨了他一眼,继续道:“今日本官本准备来找徐侯爷切磋一番棋艺,可没想到国公爷也在此,刚好撞上了。只是,这棋艺没切磋成,倒是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据陶御史所述,叶卿岚本来的确是在与徐子衿说话,可后来大约是觉着身子有些不适,便离开了徐子衿的院子,来找徐茂杨。而他来城阳侯府的时候,徐茂杨本来正准备给叶卿岚请大夫,后来他关心叶卿岚,下棋的事儿也就不提了,就等着那大夫的诊治结果。
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吸入了迷情香身子才会有所不适。
这么一番折腾,最起码有大半个时辰,可徐子衿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叶卿岚踱步走到徐子衿身前,负手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原以为你也同我一样,是被人给设计了,没想到,居然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你们徐家可真是好,好得很那!”
眼神陡然变得犹如利刃一般,似要将徐子衿直接给凌迟。
他不喜欢玩后院女人的把戏,因为他的父亲、他的嫡母还有他自己的母亲都是争斗下的牺牲品。但是若有人要将这些把戏打到他的头上,他也绝对不会给对方留有余地。
徐夫人瘫坐在徐子衿的身边,看着这个恶魔般的年轻人,明明一副有如神祗一样的清俊模样,可却如此心狠手辣,不给她们留一点儿反驳的余地!
他分明是一早就识破了她们的把戏,却不动声色地将计就计,让子衿主动给他递上了一把取她们性命的弯刀!甚至还将一向以公正廉明著称的陶御史给请了过来,这是在报复他们,不但要彻底坏了子衿的名声,还要对他们城阳侯府赶尽杀绝。
徐子衿虽然不如徐夫人想得那般通透,可也知道今日的算盘落空了。她带着幽怨的目光看向叶卿岚,她只是想嫁给他而已,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而此时,被徐夫人请过来助阵的那些人则一个个目瞪口呆,心里还有些后怕。幸亏她们没有受徐夫人的威胁助纣为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件事的主导权根本一直就握在荣国公手中,谁撞上去谁就是找死!同时,也将今日拿她们做筏子的徐夫人给恨上了,心里计划着回头一定要将徐子衿的事情渲染得人尽皆知,让她在整个名门圈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见叶卿岚和陶御史要离开,徐茂杨赶紧一个激灵追了上去:“国公爷,陶御史,这……这事儿,这事儿下官不知情,要是知道贱内和小女这般大胆,一定早就狠狠教训她们了,绝不敢生出这种事情来!”
叶卿岚停住了步子,像看着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徐茂杨那副蹩脚得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的样子。若是这么大的事情也能瞒住他这个一家之主,那徐茂杨的这点儿能力也进不了内阁!
陶御史同样也不买账,目光沉肃:“前些日子,就听闻你夫人带着女儿闹了一场了,难不成你也没得到消息?正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徐侯爷连一个小小的家都管不好,老夫一定会如实将这些事情奏禀给皇上!”
徐茂杨这次是真的软了下去,嗫嚅着唇瓣再说不出一句狡辩之词。
但是叶卿岚的目光转向了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徐二爷徐茂松的身上,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徐二爷,记得管教好你们徐家其她的女儿,别再连累了城阳侯府的名声!”
徐张氏刚刚还在懊恼自己的女儿要被徐子衿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给连累了,这会儿便听得叶卿岚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待叶卿岚离开之后,徐张氏扯了扯徐茂松的袖子,低声问道:“老爷,刚刚国公爷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徐茂松并没有回答她,在与叶卿岚对视之后,他的眼底跳起了一抹名为希望的火焰,那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木讷软弱。
或许……他的出头之日就要来了!
……*……*……
翌日早朝,待听得陶御史的奏禀之后,齐浩南勃然大怒,不仅撤了徐茂杨的官帽,甚至还废了他的城阳侯之位。
但令人意外的是,虽然城阳侯之位从徐茂杨手里丢了,齐浩南却并没有收回这属于徐家的世袭爵位,而是将其赐给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徐家老二,徐茂松。不仅如此,徐茂松还由一介赋闲在家的散士顶替了徐茂杨的位子进了内阁。
听得齐子皓说起这件事时,叶卿清不禁有些奇怪:“皇上为何不收了徐家的爵位?”
徐茂杨的行为认真算起来可算是打过,就算是因此收了徐家的爵位也没有什么可诟病的。而且,这位徐家二爷……之前可从未听过他有什么出彩之处。
齐子皓宠溺地从身后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同她一起站在窗前看着屋外飘落的雪花:“傻瓜,皇上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意图。徐家自徐茂杨的曾祖父那一代开始,每一代都有人在内阁,而且皆是重臣,徐茂杨的祖父更是曾经坐到了内阁首辅之位。可以说来,论起在文臣中的影响力,徐家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也就是在徐茂杨这时候,才稍微减弱了一些,但积威犹存。所以,与其压了徐家,不如好好地用他们。况且,徐茂松可不是平庸之辈,只是一直被徐茂杨压着无法出头罢了!”
叶卿清转头看向他,目带不解:“他们不是亲兄弟么?”
齐子皓顺势在她嘴角啄了一下,这才继续与她解释:“不是,徐茂松只是庶子,所以虽然才华出众,可却一直被压着没有出头之日。算起来,徐家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谐。”
“怎么说?”叶卿清知道齐子皓手下的情报网有一部分就是专门记录大臣家中不能见光的隐私秘闻,以防将来可以派上用场。
“徐老侯爷尚在世时,本来对才智卓绝的徐茂松以及他姨娘一直有所偏爱,徐老夫人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庶子抢走属于自己儿子的东西,便使了一些手段使得徐老侯爷厌弃了那母子俩。后来徐茂杨坐上城阳侯的位子之后,一直对其进行打压,徐茂松就更没有机会出头了。这些,卿岚倒是意外地帮了皇上的忙。皇上这几年对徐茂杨早有不满,但他政绩尚可,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将人撤了。如今,倒算是有了一个好由头。”事实上,齐浩南早几次召他去御书房商谈的时候便曾提过徐茂松此人,还言曾看过他写的一些策论,早已起了重用之意。
叶卿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的话,徐茂松现在坐上了城阳侯之位,徐家恐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呢!徐家那老夫人应该不会就此罢休吧!”
毕竟,侯位向来都是嫡子继承,没了徐茂杨,她还有其他的儿子,让一个庶子尤其还是有旧怨的庶子得了去,只怕怎么都不会甘心!
齐子皓笑了笑:“徐茂松若是连这点儿事情都解决不了的话,也不配皇上力排众议,直接让他一步进了内阁。这些年,他只是在韬光养晦罢了,避其锋芒,只待一朝崛起。他是不会给徐老夫人还有徐茂杨留一点儿机会的!”
正如齐子皓所料的那般,徐茂松第二日便在徐家祠堂将徐氏族里各位长老请了过来要将徐茂杨一脉划出徐氏族谱。
徐老夫人自是不肯同意,她本来还打算去信给外放的徐老三商议怎么将城阳侯的爵位拿回来呢,怎么可能让徐茂松这个庶子踩在她的头上耍威风!
在她看来,徐茂杨即便现在只是一个庶人,那也是高贵的嫡出血脉,又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可能让徐茂松将人赶出去!等老三坐回了城阳侯的位子,她自是要这个庶子好看,就像当年悄无声息地处置了他那蛊惑老侯爷的狐媚子姨娘一样!
可就算徐老夫人倚老卖老地在祠堂大闹,徐茂松也没有给她反转的机会。
徐氏一族的长老无一例外地全都同意将徐茂杨一枝逐出族谱。徐子衿现在名声已经彻底地臭了,徐茂杨也好不到哪去,绝不能让他们再留下来坏了整个徐家的名声。而且,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现在徐茂松深受帝宠,那就是徐家的顶梁柱,他的要求徐家长老怎么可能不给面子!
听得映莲绘声绘色地描述徐茂杨一家从城阳侯府里被赶出来的狼狈场景,叶卿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手里继续修剪着摆在窗台上的一株常青树。
“王妃,听说好多人都特意等在城阳侯府门口,往徐子衿身上扔菜叶和臭鸡蛋呢!”经由那日几个长舌妇一番渲染,徐子衿的故事早已被编为了各种香艳事迹在坊间流传。
“那后来呢?”叶卿清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结果映菊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
映莲答道:“他们在西城那边找了一间三进的院子,若非钱给的多,那屋主压根就不愿意将屋子卖给他们。不过徐夫人倒是回了娘家求助,只是那王家的小厮一看到是她,立马便将人赶走了,连门都没给进!”
叶卿清勾了勾嘴角,王家自是不会搭理徐夫人了。上一次徐夫人带着徐子衿来定王府闹了一场之后,她便找了齐东让他查查王家是否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说起来谁家没有个见不得人的隐私,往常捂着掩着也就算了,可一旦揭露出来,也能要了半条命。
很不巧,徐夫人的侄子便成了那个牺牲品,而事后,她也不过是派人隐晦地提醒了一下徐夫人的嫂子,是因为徐夫人得罪了人才会让娘家人受到报复。
现在王家是徐夫人的哥哥当家,嫂子王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她的儿子被连累了不去找徐夫人算账已经算是好的了,怎么可能再让她回来继续连累!
只不过,狗急还会跳墙。依照着徐子衿那“不屈不挠”的精神,叶卿清只怕她还会回头来报复。于是和齐子皓商量了一番,便派了人私下将其盯住了。
事实上,叶卿清还真没想错徐子衿。
在经历了从云端跌进泥里,由受尽宠爱的大家小姐沦为千夫所指的荡妇贱人之后,徐子衿将所有的过错全都记到了叶卿岚的头上,并且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报复他。
但无权无势的徐子衿能利用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了,在搭上一个二品高官的儿子之后,徐子衿用自己精湛的床上功夫成功做了那人的小妾。只是那人也不过只拿她当一时新鲜的床上消遣之物罢了,哪里真的会为了她以卵击石去对叶卿岚做些什么。终于,在玩腻了之后,徐子衿被人赶了出来。可那时候的徐子衿就犹如疯魔了一样,一个不行便搭上了另一个,最终都没有逃脱被抛弃的命运。
徐茂杨和徐夫人也因为徐子衿的不自爱接连被气得一命呜呼、撒手人寰。而徐子衿的几个兄姐本就因为受了她的连累对她多有憎恶,眼见着她又气死了爹娘,更是直接与她断绝了关系。
徐子衿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投身进了娼门。
在她年长色衰只能靠着接一些最底层人士的生意来勉强维持生计的时候,偶尔回想起这戏剧般的一生,才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若是那时候能够看开一些,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时执念害人害己,或许她现在也会和白莲婳一样,哪怕丈夫不够优秀、哪怕府里小妾成群,可到底还是锦衣玉食、掌握内院大权不必看人脸色的贵夫人。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
话说回来,徐子衿一事解决之后,叶卿岚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头宛如卸下了一个重担。虽然徐子衿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可也真真切切地让她见识到了女人可怕难缠的一面。
想来还是觉得自己过于年轻,区区一个徐子衿就让他觉得有些心力交瘁,真不知道如姐夫那般优秀的人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就齐子皓那冰冷冻人的性子,也还真就他大姐一个人能受得了!不对,现在还多了两个小宝贝儿。
“云歌,”叶卿岚正准备去看她,正好就在半路上遇到了。
“岚哥哥!”霍云歌笑得眉眼弯弯。
叶卿岚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小丫头,这几日心情很好?看着倒是比以前开朗多了!”
霍云歌只笑着没有说话。
那日容旭尧带她去见大哥之后,真的没有食言。原想着他肯定是要让她做些什么才肯放她和大哥走的,却没想他只是和她喝了一杯所谓的“散伙酒”。
她记得,那天容旭尧有些奇怪,没有像之前那般凶神恶煞地吓唬她,反而是紧紧地抱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说话。最后推开她,甚至带了一股决绝的意思在其中。
对于容旭尧,霍云歌只觉得心里五味交杂,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按理来说她该恨他的,可是他放了她和大哥,又让她觉得那个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恶!
这时,霍云歌甚至带着些赌气地想,算了,以后就当做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吧!
“云歌,云歌,你在想些什么呢?”叶卿岚见她只顾着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接连晃了好几下。
离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她脸上那有些可爱的细小绒毛,美目弯弯、睫羽微颤,叶卿岚只觉得心里蓦然一窒,心头跳动得厉害。
难道,真的像大姐说的那样,他对云歌有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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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衿的下场,还满意不~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