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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走的太快,他的想法我十分理解,但我想说,其实呆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哥,你想什么呢?”喆玺见我沉默不语,将叠成心形的百元大钞扔到我头上,“你说我被那么多狗咬了,不会得狂犬病吧?”
“不会。”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钞票,逐渐打开,想要顺着其纹理学会折叠的过程。能咬到喆玺的,肯定不会是活着的狗,谁听说过死了还得狂犬病的。
更何况即便是活着的狗咬了人也不见得一定会得,因为其传播的先决条件是狗也要有狂犬病。所以如果被狗咬了,除了要做伤口处理和打疫苗以外,一定要锁定这个家伙。十天之内,狗活着,人万事大吉,如果狗死了,那么自求多福吧。
一个得了狂犬病的狗是不会听从主人的指挥的。
即便是精神如何亢奋,也抵挡不过肉体的虚弱,喆玺自言自语的睡着了。我信步出门,坐上公交,他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事了,觉得有必要通知他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子病了。
喆玺将他的父母接到了市里。原来的小镇因为成为采空区所有人家都被拆迁了,刚好有一套拆迁房居住,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打麻将的。所以那套拆迁房基本上是空置状态,两个人始终坚守在麻将桌的万里长城之上。
听说他们参加了什么麻将大赛,居然还获了些奖,这简直就是一剂强心剂,让他们坚定了轻伤不下麻将桌的信念。
喆玺很希望得到亲生父母哪怕一丁点的关心,尽管他把这个愿望压的很深,甚至有时候自己都忘了,但是我们全家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渴望,浓烈的犹如雾霾,任凭阳光如何照射,风如何迅疾,都不能将其驱散。
但是雾霾总有消散的时候,我很希望自己的好兄弟经此一劫能够有所收获。
走进麻将馆,我与喆玺的父母有过几面之缘,还是可以认出来。他们在最角落里,声音十分嘹亮。
“叔,我是闫明逸,喆玺的朋友。”估计他们不认识我,每次过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麻将上,根本没时间看我。
“怎么了?”难得他没有上战场,而是在一边做起了参谋,满脸的成竹在胸,一如既往的根本没有回头看我的意思。
“喆玺病了。”面对他如此态度,总是有些尴尬。
“病了?什么病?”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反应,但也就像是在说某个不相关的人。
“本来挺严重的,突然昏迷,被同事送了回来,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仔细观察他的态度,希望能够找到一些亲情的关怀。
“哦,好了啊,那就好。”但我注定了要失望,在他的眼里也许在麻将桌上多赢点钱才是真正要紧的事情。
我的胸中突然冒起了无与伦比的火气,甚至忘却了自己能够使用不少剑招,会一些功夫的事情,那恨意差点就淹没了大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吃了他们的肉。
喆玺是怎么忍下来的!
“糊了!”喆玺父母异口同声兴奋的大叫,转身击掌,在我看来如此讽刺。
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在他们推到糊牌的时候,我一脚踢翻了麻将桌,转身离去。嘈杂的声音终于被压了下去,惊愕的眼神伴随我离去。
我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隔阂,让他们几乎已经彻底忘记了儿子是个什么概念,亲情又是个什么东西,甚至不如赢一场麻将能给他们以心绪的波动。
步行,回家。
大街上人山人海,我觉得过年期间肯定有人大发善心,所有商品免费认领,不然你看看那些人,简直就是在抢购,盛况空前。
人头涌动,我的心情很差,感觉所有人都在向我反方向移动,只能用力往前挤。正前方一个人静静的立着,人们经过总是会不经意的绕开他身边,拥挤的道路难得出现一片清净场所。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面前有个小孩摔倒了,我赶紧弯腰扶起。直起身,那个人不见了,刚才好像是幻觉吧。
推开家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大包小包的东西堆了一地。
“明哥回来了。”都督殷勤的跑过来,脱掉我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又赶紧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
我知道他的来意,就是想学一些东西。但如今我自己都是一个迷迷糊糊半吊子的状态怎么能教他。
“把这些东西拿走吧。”我皱着眉头,心里的不痛快更甚一筹。
“我这些东西是给叔叔阿姨的,你管那么多。”都督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甚至还搂着母亲很亲密的样子。
“够了,以你我老同学的关系,能告诉你能教你的我自然不会私藏,何必遮遮掩掩!只是你所要的是我肯定不能说的,也不要拿这些东西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都督很倒霉,撞在了我发怒的枪口上,尽管父母对我不停的使眼色,我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说完像孩子一般回到房间关紧了门。也不知道都督最后是怎么离开的。
我如果有喆玺那样宽大的神经就好了,睡得如此香甜,哪怕我把他推到床边,也只是咂咂嘴继续打呼噜,这也是一种福气啊。
我受到他的渲染,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夜晚,食物的香味勾动我敏锐的神经,肚子里一阵锣鼓喧天,睁开眼睛就冲上了餐桌。
睡眠是很神奇的状态,它能让你忘了不痛快,心情恢复平静。
“哥,咱俩谁是病号啊?你愣把我赶下了床,自己睡的跟白雪公主似的,能不能有点爱心,再加一点同情心,保护一下我这个饱经风雨摧残的花朵?”喆玺看到我出现,赶紧咽下嘴里的稀饭,给我碗里夹了一块肉,口气幽怨的如同小媳妇被丈夫踢下了床。
“你才不是饱经风雨摧残的花朵,是铁锅里的玉米粒。”我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食物,含糊不清的回答。
“啥意思啊?”
“温度越高蹦的越欢,还应该有一个口号:请鞭笞我吧!啊!”
然后我又被父母数落不停。
回来才几天的时间,如今一到夜里我就有些心绪不宁,爬到楼顶想从星象上得到些提示,尽管师傅说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雾霭沉沉,我毫无所获。
幸运的是,这一夜过的很安稳,也许它们还不能无所顾忌吧,我更希望之前几日只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