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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预料,但木华黎没有想到己方士兵败亡得如此之快,竟然在伏兵的包围下被敌军斩瓜切菜般杀伤。
其实这也正常,匈奴骑兵也先是经历了项明的埋伏,然后又与战斗力极强的汉军骑兵对冲战斗,再加上追击敌军,实际上虽然占据上风,实则早已疲惫不堪。
而杨机的伏兵以逸待劳,体力都在最巅峰状态,只等匈奴进入埋伏,再行出击,一举将对方落在包围之中,进行攻击。
伏兵拥有着体力方面的优势,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己方士兵的心理状态,方经埋伏,原以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敌军击溃,强忍着疲惫进行追杀,却没想到又中对方埋伏,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是颇为致命的。有些匈奴士兵甚至开始浑浑噩噩,面对敌人的进攻甚至连反击都做不到,自然会被肆意杀戮。
其三,当是兵种与情势的局限性,己方为骑兵,在开阔地带冲杀来去自如,即便不敌,也可扬长而去。
但现在已入敌军包围圈中,进退不得,首尾难顾,骑兵的冲势发挥不出来,在这个阶段,战马反倒成了累赘,一旦没有控制住战马,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还有项明的勇武,仿佛刚才坠马的根本不是他一般,策马直接冲杀进入匈奴军中,压制匈奴最后一丝反抗的力量,那活跃程度,好像刚才的战斗只是热身而已。
种种原因结合起来,导致了这一万多匈奴骑兵面对伏击完全形不成抵抗之力,被快速杀戮,数量在不断锐减。
木华黎一时间自然想不了这么多的原由,但他知道此时必须要冲出包围,否则再这么下去,必定难免全军覆没的结果。
于是他一声令下,带领着残存的匈奴骑兵开始了突围。
匈奴军毕竟人数还是远超伏军,虽然此刻没有战斗的欲望,但若是为了逃跑,却也爆发出一股力量,在付出惨痛伤亡代价之后,终于杀出了重围,直奔来时的方向逃去。
“等等。”
项明见王犇作势欲追,连忙阻止道。
“将军,这是为何?”
王犇不得其解,匈奴军显然没有丝毫战斗欲望,若是此刻追击,他们也不可能反攻,只能一面倒地被屠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项明却要阻拦。
“敌军虽经此大败,损伤惨重,也没有战斗的心思,可若是太过逼迫,也可能会有狗急跳墙的可能。”
“为了避免敌军亡命反扑,此时追上去绝对不是上策。”
项明解释道。
“那将军的意思是……”
王犇点了点头,项明所言在理,孙子有言:穷寇勿迫,逼得紧了,凭借匈奴残存的力量,还是有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可能。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他也暂时放下了追击的心思。
但他还是心有不甘,战事进行到这种程度,己方已经获得完全胜利,匈奴只剩残兵败将,若不趁势将其剿灭,又难免是一股潜在的威胁。
项明却不认为铁木真在未来数年内还能构成威胁,后者这一次损失了将近十万大军,他几乎将自己大半的势力都葬送在了大汉的疆土之上,即便回到大漠之上,想要重回巅峰,还不知要经历多少年。
别忘了,还有另一个上帝之鞭对他虎视眈眈,这一次铁木真如果处理不好,他的势力就会被阿提拉直接吞并,又怎能构成威胁?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铁木真恢复了力量,首当其冲的就是秦正的西域,与他项明何干?
先让这个未来的对手头疼去罢!
项明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并不能说,于是想了想,答道:
“虽敌军士气全无,但我军经过连续战斗和逃亡,亦是相当疲惫,此时追击恐怕效果不大,倒不如原地休息,等待时机。”
“将军不可!此时若不追击,无异于放虎归山,大祸之根也!”
王检见项明好像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连忙插话道。
在他的角度,自然是不想让铁木真成功脱逃的,此时西域已经和匈奴撕破了脸皮,以匈奴人睚眦必报的性格,难免不会给西域添乱。
他们都镇守西域还好说,可万一又像这次那样不在西域呢?
这股力量必须趁此机会灭掉,否则后患无穷!
“不必着急,某说等待时机,并非是虚言。”
在王检王犇的注视之下,项明也就没有放虎归山的机会,那么索性就将对方尽数灭在西域,免得多生事端。
项明如此想着,沉吟道:
“匈奴经此大败,士气低落谷底,绝非一两日可复,而我军只是疲惫,休息一阵便可再行战斗,与其冒险追击,倒不如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等到时机成熟一举将他们歼灭。”
“可是……”
王检还是满脸担忧,匈奴剩余兵力还在一万左右,虽说跌落谷底的士气不易恢复,但万一恢复,又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加上他们都是骑兵,想要留住他们,太过困难。
到了那时,全歼他们就只是一个笑话,更不要说,恢复战斗力的匈奴还有可能在西域进行报复性的破坏,总之,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项明看出了他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凭借匈奴此时的战斗力,想要在西域造成破坏也是难事,更何况还有我们紧跟其后,也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恢复士气。这样吧,最多两日,某必定会下令对匈奴残军出击,如何?”
“将军如何保证能够得知匈奴残军的准确位置?”
王检用眼神阻止了正要一口答应的王犇,他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那里不对,想了想,问道。
“此前我们如何得知他们行踪,现在依旧可以知晓。”
项明早知道王检要问这个问题,淡淡一笑道。
“之前……莫非是探马?”
王检没有想到项明竟然还没有收回之前派出去的探马,心中不禁对项明大感佩服。
这名将军连这都能算到,莫非其算计还要超过管忠先生?
怕不是巧合罢了。
王检摇摇头,管忠都做不到的事,他不相信项明可以算到,将一切归为巧合。
之时,他摇头的同时,并没有注意到项明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异样,便同意了项明的提议。
“铁木真,你可不要让某失望啊……”
项明翻身下马,口中喃喃,向南眺望,仿佛看到了数十里外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