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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停止冲锋,收整杨林残部。”
在宇文成都观察项明的同时,后者也看到了那员手持凤翅鎏金镗的金甲武将。
不同于前者,项明虽心有推测,却无法肯定对方的身份。
对方虽姿态不凡,但他对于鲜卑的事情并不了解,只知道五大家族以及此前幽州战场上的一些消息,根本无法肯定对方就是宇文成都。
但是,即便对方真是宇文成都,也丝毫无法引起项明心中波澜。
因为,他乃是天下第一,霸王转世,手握无双铁骑,没有道理会输给任何人。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追击,其实是出于多方面考虑所得出的结果。
一方面,杨林兵败如山倒,战场之上有不少濒死的士兵,还有无数伤员,这些都需要有人处理,不能任由其自生自灭。
另一方面,无双铁骑虽然装备精良,战马健壮,可代价便是在绝对速度上比不上所谓的轻骑。
不巧的是,鲜卑由于工匠技术等原因,其兵种尽是轻骑,灵动如风,难以追上。
最后,他还需要防范这支骑兵将他引入鲜卑大军的包围。
此时关于鲜卑来军一切信息都不可知,虽然项明对自己麾下有着绝对的自信,却不代表他可以肆无忌惮。
冒进乃是兵家大忌,果断可以,但也需要谋定而后动,若是贸然决策,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出于这些顾虑,项明并没有发起攻击,震慑对方退兵,便已经足够。
这绝对不意味着他会放过入侵大汉的鲜卑大军,可他现在需要做的,却不是与其交战,而是及时调整此前制定的战术,尽可能将大军集结在一处,免得被鲜卑军像今天这样各路击破。
当前,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老将军情况如何?”
项明策马来到杨林面前,看着这个正在接受包扎的老将军,对方浑身上下被鲜血沁透,左手软塌塌地耷拉着,看起来无比凄惨。
“吴侯无需挂念,老朽还好,只是……”
杨林的精神状态并不糟糕,当习惯了身体上的疼痛之后,整个人已经几乎到了一种麻木的状态,可偏偏精神还保持着振奋状态,所以能够与项明正常对话。
只是,这种状态一旦消失,杨林便会陷入一种相当疲惫的状态,以他身体上的伤势,加上其年龄过大,至少要修养数月才能康复,甚至有留下不可逆暗伤的可能。
总之,这次讨董战争,基本上与杨林没有关系了。
杨林深知这一点,但他却并未沮丧,反而表现得相当豁达,如此想来,大概是看开了一切。
可项明却感觉杨林的眼神中还掩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虽一闪而过,却被他清楚地捕捉。
是啊,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军,会以这样一种情况半途而废,退出战场,对于杨林来说,几乎等同于军旅生涯的终结。
原本他以为自己告老还乡,便再也无需踏足战场之上,可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心中也难免烦闷。
当董卓祸国,天下风云再起的时候,杨林心中那团战火也随之再度燃起,相较于此前,甚至更加强烈。
他本来做好了准备大干一场,给自己的晚年不留下任何遗憾,但天意如此,只能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在他心中,肯定还是充斥着不甘的。
“老将军放心,只要有项某在,必定会扫清鲜卑,攻克虎牢,取得胜利。尔只需要返回酸枣,等待某的好消息便够了。”
项明隐隐察觉到了杨林的情绪,他不能感同身受,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杨林进行安慰。
“那一切就拜托吴侯了。……”
杨林嘴角微微咧开一道弧线,仿佛是在微笑,但结合他鲜血淋漓的脸,总显得有些凄惨。
“对了,吴侯为何来得如此之快?似乎,距离老夫派人求援还不到一个时辰。”
杨林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出言问道。
项明随即便将自己推测董卓求援鲜卑之事讲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吴侯之智,老夫佩服。”
杨林道。
“机缘巧合罢了。”
项明淡淡道,通过排除之法得出的结论,远远称不上智慧,最多,是他的想象力足够丰富而已。
“某从未同鲜卑对敌,但所谓知己知彼,老将军能否为某讲述此战经过?”
两人又闲谈几句,项明从而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鲜卑……兵精将勇,堪称劲敌。”
杨林沉吟片刻,随即缓缓道。
“为首之将名作宇文成都,有万夫不当之勇,鲜卑第一勇士之称可以说是名符其实。”
“果真是宇文成都。”
项明微微颔首,杨林的话也算是印证了他此前的推测,敌将确实是那个鲜卑第一勇士。
若是往常,他心中必定会燃起战火,想要同对方决一胜负。以天下第一敌鲜卑第一,证明自己武力无双的同时,也算满足好战的内心。
只不过,自己身为一方主将,自然不可能像他人那般临阵杀出斗将,或许只有在战斗之中和宇文成都交手,才能满足他的期望。
项明的念头一闪而逝,而杨林还在自顾自地描述关于鲜卑军的事情:
“……鲜卑骑兵作战极为灵动,战阵轻灵,一触即走,如同拳头打在空处,因此,若是不能以绝对力量斩杀对手,最好还是仰仗步兵战阵同对方作战,缓缓消磨,最后再排出骑兵一战解决。”
杨林毫无保留,向项明提出战胜鲜卑军的建议,无论这些建议对项明来说是否有用,都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的情报。
因而项明听得极为认真,在杨林的讲述之中,他也对于鲜卑的作战方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以便于在未来遭遇的时候做出应对。
“还有一事,算是老夫的一个请求。”
杨林描述完鲜卑军的情况,缓缓抬起头来,盯着项明那双极具辨识度的眼睛,沉声道。
“老将军请讲。”
项明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回答道。
“老夫想要向吴侯推举一个人。”
杨林转头看向一旁,视线落在了一名高大魁梧的兵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