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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了你整整一天,刚走的。”陈眠拍拍她手,“刚出了个特大车祸,送了十几个伤者过去,急诊科人手严重不足,他不回去,其他医生得疯。”
闻贞噢了一声,声音虚弱,无力,她把头偏到一边,再缓慢地正回来,视线落在宋畅身上:“畅畅……”
宋畅一直隐忍着,到这时才敢哭出声来,他将脸埋在闻贞的手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贞想安抚他几句,无奈力不从心,勉强清醒了一会,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来,天已经亮了,床边坐着任盈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目光转了一圈,没看到宋西顾。
任盈解释:“宋医生陪了你蛮久的,刚才被电话叫走,说是他负责的病人出了状况,他得立即回去处理。”
病人出了状况,是得立即回去处理,不然说不定又会出现一个李兰英或者陈钒。
闻贞点点头,安心地闭上眼,继续休息。
陌生女人叫林凤,让闻贞喊她凤姐,是陈眠给她请的护工,住院期间,负责闻贞的一日三餐,凤姐家就住医院后面的小巷子里,离菜市场很近,因此并不需要回七星山取餐。
“如果闻小姐介意的话,我可以回七星山取餐,就是这菜在路上耽搁一下就不够新鲜了。”凤姐温温柔柔的,说话温声细气,让闻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闻贞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既然你家离得近,那就在你家做饭吧,我吃不太多,也没什么胃口,你随便做点就行。”
凤姐说怎么能随便做呢:“你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我听说差一点点那刀就刺到你心脏了,虽然没刺到,但不好好调养回来,很容易落下病根的。你还年轻,还没结婚生小孩呢,要是身体这就虚了,年龄再大一点,你会很辛苦的。”
闻贞也没坚持,点点头同意了。
一连三天,陈眠都会过来看她,宋畅也来,妈妈妈妈的喊得人心头发软,宋大卫和叶如雪也来过,甚至韩非沉也趁拍戏的间隙来看过她一次,惟独宋西顾一直没有出现。
每次醒来,任盈都说宋西顾刚走,一开始闻贞还相信,次数多了她就不信了。
之前她在墨河只是发烧,他都能放下一切跨越大半个国家去陪她,没理由她现在伤得更严重,也离他更远了,他反而每次都等不到她醒来就得走。
他在疏远她。
闻贞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惆怅,第五天,当宋西顾还是没有出现时,闻贞的心情烂到了极点。
然而,又是她一而三地跟他撇清关系的,现在他如她所愿离她远远的,这不正合她的心意嘛?
对她她,追她时她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是负担,现在人家收回去了,不关心她了,她又在这生气。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住院的第六天,闻贞出院了,宋西顾终于出现了。
他站在一群人的后面,时不时接个电话或是捧着手机划拉,看样子是在聊天,或是跟旁边人说几句,偶尔视线扫过来,他态度都是淡漠疏远的,就跟之前那几年一样,他们是上司和下属,身份界线划分得很分明。
陈眠要闻贞回七星山调养,闻贞拒绝了:“我挺喜欢云英花园的,离公司近,中午可以回去吃饭,还可以睡个午觉,而且我也跟凤姐说好了,凤姐来照顾我做住家保姆,我喜欢她做的饭菜。”
闻贞本来是想一个人住,但她要是一个人,陈眠肯定不同意,肯定要另外派人来照顾她,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任盈,她不想另外一个人也是宋家的人,凤姐就挺好,她做事认真做饭好吃,卫生也搞得好,关键是,她不是宋家的人,她是陈眠透过医院找的。
靠谱不靠谱不知道,总归不会什么事都跟陈眠报告就是了。
“你那才两室一厅,住不下。这样,我给你另外买一套,你先住着现在这套。”陈眠说着就打起了电话,闻贞想拦都拦不住。
陈眠找的人动作很快,等闻贞回到云英花园,她已经直接可以入住新家了,家具电器齐全,之前房子里的东西也全部搬过来规整好了。
是一间跃层的小洋房,一共五个房间,宽敞,简洁,是闻贞喜欢的风格。
主卧在二楼,宋畅哒哒哒往上跑,然后跑下来宣布:“妈妈,你房间旁边的房间是我的!”
再指着客厅旁边的房间:“这是爸爸的!”
宋西顾正捧着手机划拉,听到这里抬了下头:“什么?”
宋畅将他拉到房间门口:“爸爸,以后你就住这里!”
宋西顾好笑道:“畅畅住姑姑这就行,爸爸回家里住。”
“什么姑姑,那是我妈妈,才不是姑姑!”宋畅不高兴了,“爸爸你走吧,我看到你就不高兴,你不要在这里气妈妈了,是不是啊妈妈?”
闻贞张了张嘴,宋西顾就握着手机走向门口:“那我就先走了,任盈,凤姐,你们把人照顾好。小语,我医院同事出了事故,我回去帮忙处理一下。”
医院同事出了事故?
闻贞冲口问:“哪个同事?”
宋西顾一脸意外,仍回答:“陈希妍陈医生,她被患者纠缠住了,我先回去。”
陈希妍陈医生……是不是那个跟他头碰头讨论,然后笑起来有一对浅酒涡的那个女医生?
宋西顾说完就离开了,还贴心地关上门,没有人知道,他并没有回医院,而是在闻贞家外头的消防楼梯那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闻贞需要静养,因此吃过晚饭后,宋畅便乖乖跟着陈眠回了七星山,凤姐收拾完就在一楼休息了,任盈这次出了这次纰漏,不敢再掉以轻心,因此选了闻贞旁边的房间住下。
夜深了,闻贞躺在床上,有点虚弱,却睡不着。
与此同时,她家的消防楼梯外,宋西顾已经抽完了整整一包烟。
他将烟头一根根全部装回烟盒,再拿纸巾把附近的烟灰全部抹掉,一步步回到闻贞家门口。
他站了很久,仍是没有按下门铃的勇气。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大响,他立即接起:“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慌张的女声:“宋医生救命啊,他们要杀我,我好害怕!”
“你是……陈希妍?”
“是我!宋医生,救命!”陈希妍在电话里尖叫不止。
宋西顾:“报警了没?”
“没有,我太害怕了。”
“有危险,找警察!”
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仍下楼往医院冲。
就在他跑进电梯的瞬间,闻贞打开了家门。
外头空无一人。
“奇怪,我明明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还听到有人说话。任盈,你没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