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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顾佐就想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但稍一犹豫后,他和公仪天珩对视一眼,只收起了那本道具书,但三张丹方却还是拿在手里了。
而这个时候,那些在外面发出喧哗声的人,也已经闯了进来。
这是两拨人。
左边的一拨是九个青年,为首的那个眉眼间带着倨傲,举手投足间似乎还有点轻浮,但与此不同的是,另外四个明显保护他的人,却冷静很多——即使姿态各不相同,却都很有经验的样子。还有四个也有些傲气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保护者,在这里也有些浮躁。
另一拨人,就让顾佐有些吃惊了。
作为头领的那个身穿华服、器宇轩昂的青年满脸的讶然,显然也是将他们都认出来了。
顾佐心情有些微妙。
这个人,不就是皇甫长昊吗?曾经因为他一粒丹药而把他的气运跟自家大哥连起来,成为他大哥的挡箭牌的同时,也借了他大哥气运的人。
自打进入擎云宗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见过面,只听说他一开始就被人接去了内门,还给了他先天丹让他突破,现在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也是挺巧的。
在皇甫长昊的身边,只有五个人,而其中三个也挺眼熟。
二男一女,邹清月、罗岩方和刘武元,是当初去主持百国大战,后来带着他们来到擎云宗里,并且将弟子各自分配的人。
不过,顾佐记得这三个人是脱凡境的武者,并不是先天境界啊……而凌子奇分明说过,这人王大墓里,只有脱凡境以下的武者才能进入。
——总不会是他们为了进入人王大墓,把自己的境界直接打落吧?那也太狠得下心了。
顾佐端详了一下。
随后他就发觉,邹清月等三人身上的气息起伏不定,他仔细想想,隐约记起在之前的新道具书里,记载过可以暂时压制境界的丹药,也许,他们用的就是这种?
……好吧,这不是下狠心,而是下了血本。
他再看看另外一边的四个沉稳的人,果然也是气息浮动,他们和邹清月一样,都是脱凡境武者压制境界进来的。而且,邹清月三人也对皇甫长昊默默地保护着。反而是那边的另外四个浮躁的,和这边的两个虽然有气度但看起来也有些贵气的年轻人,和皇甫长昊一样,应该都属于内门的弟子,本身就只在先天境界。
顾佐在这边微妙着,皇甫长昊在那边也是惊疑不定。
他们一行人十七八个,进入了同一个洞口,但都选择了不同的墓道,双方在一路上同样遇见了不少的黢黑鬼物——速度快又十分厉害,让他们在最初猝不及防的时候,每一方都有那么一两个的同行人死去了,连救都来不及。后来大家更谨慎了,才总算是穿过了那条通道。接下来,两边就在同样的墓室里重新相遇,再往前就只剩下了墓室和墓室之间的道路。
这回双方都没有再遇见什么困难,然而这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明显发现那些墓室两边有石桌——上面本来应该是有陪葬品的——如今空空如也,这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于是尽管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他们还是迅速前进,最后总算是看到了那跟外面不同的更核心的墓室。为了能够堵住那个捷足先登的人,他们弄出了不少阵势,现在堵住是堵住了,结果堵住的,却是他曾经感觉奇异,而后变得有些钦佩,后来心平气和再不去刻意想起的故人?
双方都没说什么的时候,另一边的贵公子却不耐烦地开口了:“你们几个,要想活命的话就把东西都交出来!”
他身边的八个人步伐变动,将他护住,动作上分明就是支持他的意思。
顾佐默默地扫了那边一眼。
就这么点人……以前是脱凡境又怎么样?只要还不是脱凡境,就不可能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压力。再说了,他这明面上不能怎么样,暗搓搓的下|毒是毫无压力的好吗。分分钟放倒他们哦。
——不过,不知道皇甫长昊那边是怎么想?
还没等皇甫长昊说什么呢,那个轻浮的贵公子身边,另四个有些傲气的先天武者就纷纷又开口了:
“怎么,你们不服吗?”
“我们擎云宗在这里办事,识相的就好生配合!”
“你们这几个人,难不成还想造反?”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又有人威逼利诱:“如果你们识相的话,凭着你们这点贡献,让我宗朱师兄看重,说不定还能将你们引荐到我擎云宗做个弟子,否则,你们知道后果的!”他声音一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佐:“……”
多大脸啊这是……不,应该是说他们好有自信!
那几个脱凡境压制下来的可能难对付点,其他的几个,他大哥一只手就摁死了好么。不说他大哥,他放个冷箭也行啊。
没错,这五个年轻武者,最高的境界也就先天六重,其他的都是先天四重、先天五重,以他也同样先天五重的境界,暗杀很轻松好么。
公仪天阳没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有点棘手。
凌氏兄妹则是从之前的欢喜缓缓变得忧虑,他们固然也在最近的相处里知道了恩公等人都是擎云宗的人,但恩公毕竟只是一个人,眼下却有好些人,他们的身份似乎都相当,更甚至比恩公身份更高——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他们实在不敢太过相信他人。就算是同一个宗门的人,难道就真的可靠吗?即使现在报出身份,难道对方就不会贪婪?
但他们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们知道,此行中他们人微言轻是没有发言权的,真正的主事人,还是他们的恩公,公仪天珩。
既然公仪天珩一直不说话,他们也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了。
而公仪天珩不说话的模样,那边皇甫长昊也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暗暗思索着。
根据他以前对公仪天珩的了解,这是个在任何时候都从容自若的人,并且一般他这样从容自若的时候,心里都有成算,都是早有准备。虽然很久没见过了,可是皇甫长昊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在宗门里的确受重视,可身为世家子他也明白,他的价值虽然有,可更多的,还是得看他自己。所以,他的确在一开始差点太过自负后,却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此刻,皇甫长昊主动开口了:“天珩兄,别来无恙?”
他看向公仪天珩,居然很是客气。
公仪天珩笑了笑:“虽不算如何风光,倒也攒了点家底。长昊兄,多谢你关怀了。”他随即又道,“倒是长昊兄你,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皇甫长昊朗声道:“天珩兄见笑了,大家都是同一个宗门里的人,如今自然还是别伤了和气为好。”
公仪天珩挑了挑眉,目光朝那“朱师兄”落了落。
皇甫长昊也就对那边的轻浮青年笑道:“朱师兄,你误会了,这位也是我擎云宗……”他看出了公仪天珩如今已在先天境界,“……内门的弟子,与我等身份相同,理应要好好相处才是。”
那姓朱的面色乍红乍白,旋即化为了一声冷笑:“呵!皇甫长昊,你与他似是旧识?难怪这般替他说话了。他可是拿走了前面所有的好处,难不成我这做师兄的,就能容忍他独吞?怕是你也不能容忍罢!”
皇甫长昊一噎,但当他看到公仪天珩仍旧毫不慌张的神情后,心里就有了计较,把那一丝因为这朱厩的话而生出的贪念按捺下去,口中说道:“天珩兄既然先来到这里,又扫除了前面的危难……”他说到这里时,骤然想起了那黢黑鬼物,以及毫无阻碍的几个墓室,登时悚然一惊,言语却仍不停,“……得到的东西自然就归他所有,怎能仗着自己是同门,就向他索取呢?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朱师兄,你这样挑拨,实非君子啊。”
顾佐听着朱厩和皇甫长昊的话,捏了捏手指。
他们现在这算是看戏还是什么……这边还没怎么样呢,那边先掐起来了。不过不管皇甫长昊是什么目的,至少他是站在自家大哥身边的,那么对他们而言,多少也有好处。否则他大哥要么就得去挑拨那两边的关系了,要么就要对付他们联手,那就比较辛苦来着。
朱厩平生最不喜被人忤逆,此时听到了皇甫长昊的话,知道自己挑拨失败,眼里就不由得闪过一丝怒意:“皇甫长昊,你入内门在我之后,可知要敬重师兄?再说了,你又何必假惺惺!重宝何人不想要?遇上咱们也算他们倒霉,不如将他们做掉,夺取他们的财物,上交宗门更为得利。左右是在这大墓里,他们又并非随宗门而来,谁人能知晓是我等下手?”
皇甫长昊对他也很看不惯,言语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敬重师兄,却也要师兄值得敬重。这样意欲谋夺同门师弟所得奇遇不说,还想要谋害同门的性命。如此的人物,天下间谁敢跟随?若是跟随了,又有谁能够真心敬服?大约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要被同样处理掉,也当真是可悲可叹了。”
那边挑拨算什么,他也一样挑拨。
朱厩眼带凶光:“你真不肯?”
皇甫长昊面色一冷:“我劝朱师兄还是不要生出妄念的好,我这里虽少了几人,可我相信天珩兄必然也不介意同我联手。到时候,纵使朱师兄你有人保护,恐怕也难免要跟我等拼上一个两败俱伤罢!”
本来皇甫长昊这边的确势弱,才五个先天,公仪天珩那边也才两个,加起来七对九,他们依旧弱势——其他炼药师后天武者什么的,那都属于累赘,不会被皇甫长昊等人算在其中。
但是呢,公仪天珩那边掌握着大墓里的好东西,若是被逼急了,那边也没办法达到目的。这就稍微拉回了一点优势。再加上别看那边人多,但其实朱厩本身真算不上什么战力,皇甫长昊同样是被保护的,却可以算上一个。这样一看,差距就更小了。
朱厩那边听了皇甫长昊的威胁,目光连连闪动,脸色极其的难看。
这时候,他身边的四个保护者对视一眼,其中明显最年长的那位开口了:“朱师弟,不要因小失大。”
朱厩捏紧了拳头,半晌后,不甘地低下了头。可是,却没人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怨毒。没办法,他身边的人刚才其实死了好几个,这四人保护他没错,在必要情况下,也是要牵制他的,他根本不可能在他们下定决心的时候再命令他们。这让他的心里,对这四个人也产生了恨意。
那个年长保护者上前一步,很稳重地说道:“既然都是同门,那就有事好商量了。之前的东西我等自然是不会染指的,不过我宗为研究这大墓也付出了许多代价,这墓中墓里的情况……也还要请这位师弟随我等去见过长老,说一说。”
皇甫长昊本来是绷紧了神经的,这回看到那边的四个保护者做出了决定,不禁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跟公仪天珩对上。
也许是他有些不自信了,但他很清楚,以前在公仪天珩不能练武的时候,很多次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可公仪天珩都赢了,让试图坑害他的人统统遭到了巨大的恶报,还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总之就是他从来没有输过。
因此,在公仪天珩跟他本来就有香火情的前提下,他是不愿意为了眼前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利益而跟他过不去的——事实上,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大墓里到底有什么,说不定就是根本没什么用处的呢?没必要为此树敌的。
顾佐心底暗赞。
皇甫长昊果真是聪明人。
嗯,这说不定也是因为他借来的运气太好了。
于是皇甫长昊也转过头,对公仪天珩说道:“这大墓里,似乎也没有其他,天珩兄不如便与我等一起出去?此次引领我等的长老乃是宗主麾下的能人,向来公正,若是天珩兄对宗门有大贡献,总是不会亏待的。而若是天珩兄不欲如此,长老也不会为难,左右天珩兄也是我宗之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这话可就好听多了,而且比起从前的世家子来说,不仅显得心胸开阔,而且也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度。很是能够吸引旁人的投效。
当然了,公仪天珩并不会因此对他产生什么想要投靠的心思,可听得顺耳,也就同样做出了一副很诚恳的态度:“长昊兄之言,我自然是信的。”他又看向之前的那个年长者,“也多谢这位师兄仗义。”
那边的朱厩完全被甩开,公仪天珩连个正眼都没看他,朱厩自然是气得够呛,但依旧毫无办法。之后,他只得恨恨将这些人等尽皆记住,也好在日后一一地报复回来。只是他却没发现,在他身边的其他三个保护者,这次将他的神情彻底收入了眼中,都是微微摇头。
想要利益本来没错,可当事不可为的时候还要坚持,为一己之私不顾宗门大局,那就不妥了。想要获得好处是人之常情,可为了好处不懂得察言观色,一开始就只想着谋害同门,内心毫无挣扎,足见其心狠凉薄。
此子难堪大用,还需多多观察。
公仪天珩的话未完:“这大墓中的事情,在下正好知道一些,待见过长老,自会将内情说出。另有一些事务……也当与长老详谈。”
那几个保护者听了,神情都是一喜。
从这两句话里,他们可是都听出了一些东西。
然后那头一个保护者就道:“既如此,事不宜迟,我等就先护着几位师弟离开这大墓才是。”
公仪天珩笑道:“长昊兄请,诸位请。”
皇甫长昊见他给面子,同样带上笑容:“天珩兄请。”
然而就在此刻,朱厩忽然说道:“那棺椁,应当带回宗门!”
他这话一出,墓中之人都是神情一变。
朱厩得意道:“怎么,见到这女尸美艳,竟然把你们迷住,不知道宗门的任务了不成?女尸在此处栩栩如生,带回去开棺验看,说不得还能得到好处!”
这棺椁并不是没人看见,反而因为那颜若尸身一如生前艳光四射,让这些进来的男子都不由得被吸引过一瞬。若不是因为那缕残魂已经被凌子薇融合,恐怕他们当时就不会立刻开始勾心斗角,而是注意力都在女尸上了!
但是,这些人也知道,这已经是墓中墓了,棺椁里的尸体必然就是墓主人,人家安眠于此,还不知生前有什么手段,怎么好去打扰人家的尸身?想来墓室里能拿的好处都被公仪天珩拿了,自然还是放女尸依旧在此处休憩,根本不会像朱厩话中那样不讲究,还要带走前辈的尸体!
顾佐立刻对那朱厩产生了一种嫌恶之情。
盗|墓就算了,还想盗尸,并且开口后对颜若这样不尊敬。如果颜若还活着,一掌就能将朱厩拍死几个来回,哪里还能容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其余人也都对朱厩有恶感。
就在皇甫长昊想要呵斥他之前,朱厩的一个保护者已经先出声了:“朱师弟,你是忘记了刚才王师弟的下场了吗?难不成你想自己亲自去试一回?”
顾佐正不解。
皇甫长昊已经为众人冷声解释:“方才这位朱师兄看中了外面那尊奇异的小雕像,就叫王师弟去替他拿来,结果那雕像上有大力量,王师弟立即身死,可咱们的朱师兄却是丝毫不在意。如今他对墓主人不敬,是想要再让哪位师弟前去试一试墓主人的手段吗?”
此言一出,本来站在朱厩身旁的四个真正的先天武者,就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朱厩气急败坏,他知道这是拿不走尸体了,甩袖而出:“你们不要后悔!”
皇甫长昊目光也森冷。
顾佐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就连他这个和平世界长大的人,都有一种想要把那家伙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感觉啊……那家伙也太拉仇恨了!
接下来,众人原路返回。
离开墓中墓的时候,公仪天珩与凌子薇都回头看了一眼那棺椁,又看了看那尊小雕像。
顾佐摇了摇头。
就让这两人在这里长眠……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如果还有下一世的话,也希望他们还能有一段缘分。
不管是什么样的缘分,但只要能相遇,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尽管性质不太一样,可是……就像他跟大哥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从来都觉得能遇见大哥很幸运,那位颜若人王,颜若公主,在遇到霍战以后,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离开大墓的过程中,也依旧很顺利。
之前顾佐一行人清理了血尸,皇甫长昊等人过来的时候又清理了鬼尸,这真墓里面,是真的没什么危险了。
说起来,颜若人王真的脾气挺好的,她的墓里危险是很多没错,但那些活尸的实力,其实没有太离谱的。人家用的是人海战术,可没有脱凡境以上的活尸那么夸张,摆明了就是来挑弟子的。就这样还能死一堆,怪她什么呢?
至于十七个假一个真什么的……她不想受太多打扰行不行,她想要找运气好的弟子行不行?完全行啊!她可以任性的!
顾佐这么杂七杂八地想着,跟在公仪天珩的身后,就被他们带到了一位看起来挺刚正不阿的长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