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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回到守备府时,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路过书房时,苏守澈正从里面出来,见着了问道:“我怎么瞧着你像做了亏心事?”
苏羽默默回身,瞧着苏守澈扁了扁嘴,“您儿子还真做了亏心事。”
苏守澈手上拿的一枚铁蛋子便打了出来,被苏羽偏着头躲开,铁蛋子擦着苏羽的耳边飞过,钉入身后的一棵桂树,一半嵌入树中,一半露于树外,闪着森森的寒光。
苏羽擦了把头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叫庆幸,苏守澈已经上前,一脚踹在苏羽的屁股上,“我打你个不肖子,老子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莫做亏心事,你倒好,把老子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苏羽被苏守澈踹的向旁跑出几步才停下来,“阿爹,您听我说啊,这事我也是有苦衷的。”
苏守澈瞪眼,“苦衷?苦衷就是你做亏心事的理由?那回头你一句有苦衷,是否也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我打你个有苦衷。”
见苏守澈还要上前,苏羽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阿爹,我这也是为了边城数万将士,您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苏守澈由打后面追赶,边追也边喊:“行啊,你说,说完了我再打你个敢做亏心事的臭小子。”
苏羽停下,回身见苏守澈还在追赶,赶紧的继续再跑,父子二人就在苏府的后院你追我赶地跑了起来。
苏夫人得了消息赶过来,瞧苏羽没命地跑,苏守澈没命地追,这哪里像是父子,倒像是一对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三不五时就要在府里上深的戏码也深表无奈,可谁让苏守澈说了,这是为了锻炼儿子的功夫呢?
苏守澈追到最后停下来,扶着一根柱子匀气,“臭小子……跑的倒是比以往快了!”
苏羽见他不追,也停下来,在离苏守澈几丈远的地方也扶着柱子倒气,很难想像苏守澈都快五十的人了,还能把他一个大小伙子追掉半条命,所以说阿爹真是老当益壮。
至于苏守澈所说的跑的快?苏羽便想到这几日姜云浅为他用银针刺穴,又喝了姜云浅给开的汤药,绝对是姜云浅的功劳啊,想到姜云浅就想到他从她手上逼迫而来的伤药方子,愧疚之心大起。
见苏羽垂着头,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这边,苏守澈抬步想要上前,却不料苏羽余光还注视着这边,见他抬腿,立马就转身要跑。苏守澈明知自己是跑到极限了,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别跑了,老子不追你了,不过你可得跟老子说清楚,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否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苏羽叹了口气,“阿爹,这回您儿子可能真做错了。”
于是,苏羽便将这几日在药棚里遇到姜云浅几人,又被姜云浅用银针疏通筋脉,又喝了按姜云浅开的方子抓的药,结果最后因姜云浅的伤药神奇而逼迫她交出来的事情。
苏守澈之前听说姜云浅年纪不大,医术却很不错时,眼睛便眯了起来,听到最后苏羽逼人家交出药方时便把眼又瞪圆了,“强取豪夺,你个混账东西,你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苏羽哭丧着脸,“阿爹,儿子知错了,可又不知如何补救,您是没看着,当时看着王小弟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儿子以死谢罪的心思都有。”
苏守澈鄙夷地撇了撇嘴,“还以死谢罪?就你那怂样还能那么有种?行了,我只问你,为何拿了人家的药方,却不提给人家银子?难道就是想要白拿吗?”
苏羽张了张嘴,“我与王小弟一见如故,若用银子买她的药方,怕玷污了这份友情。”
苏守澈一个铁蛋子又要砸出,可转眼瞧见夫人在一旁担忧的目光,还是及时收手,免得回去要被她各种念死。但还是气到不行,“一见如故?还玷污这份友情?就你这样逼迫人家交出药方,什么友情也都没了,还不如拿些那黄白之物出来,让人不至于太过鄙视。”
苏羽想了想,还真如苏守澈所言,只是当时他瞧着姜云浅那副委屈又好似无处申说的模样,脑子一乱,便什么都忘记了。
“阿爹,我这就去找王小弟,药方我不能还她,就让她开个价好了。”
苏守澈未反对,苏羽便往府外跑,路过苏守澈身边时,被苏守澈一巴掌呼在脑后,“我打你个一见如故!”
苏羽被打的向前抢了两步,无辜地回望苏守澈,苏守澈却望着天,苏羽知道他就是想要出口气,也不再留下来挨打,往府外跑去。
还未跑到府门前,就见迎面走来一人,苏羽见了眼前一亮,“顾北贤弟,你过来了?晚上定要留在家里吃饭,我这还有些事要去办,去去就回,你等我回来吃饭啊。”
王北看他一身狼狈,连身上属于兵士的号坎都跑歪了,知道这爷俩又在府里上演夺命大战了,若是平时肯定是要打趣他一番,可一想到之前在街上看到的一幕,王北冷着脸道:“苏公子那么威风,在下如今一介草民,可不敢与苏公子称兄道弟。”
苏羽愕然,“顾北,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咱们好歹兄弟一场,你说这话可过了啊。”
王北冷哼一声,不再理苏羽,由他身边路过,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苏羽之前被苏守澈追了一通,心里本就憋气,可那是阿爹,他也不敢怎样,但王北这般阴阳怪气的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几步赶上王北,拦在他身前:“顾北,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王北伸手将他扒拉到一边,“我没话跟你说。”
苏羽更是恼怒,一把将王北的衣领拎住:“我还非要跟你说!”
王北也回手薅住苏羽的衣领,“想打架吗?奉陪到底!”
说着,脚下一个绊子,苏羽人就横躺在地,王北的手还按在他的颈间,苏羽整个人都懵了,真闹不明白王北为何说恼就恼,虽然二人以往也常常切磋,但这样打出真火的时候还真少见。
苏守澈从月亮门后转出来,拍手笑道:“打的好,打的好,这臭小子该打!”
苏羽躺在地上,干脆一撇头,不理人了。
王北将他按在地上,也就起身,对苏守澈施了一礼,“见过苏伯父!”
苏守澈朝他招了招手,“走,不理这臭小子,咱们爷俩喝酒去!”
苏守澈和王北走了,苏羽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见无人搭理便起身,瞧见苏夫人站在一旁也对他摇头,苏羽心里憋闷,虽然是他做错了事,可也是好心出发,为何阿爹阿娘都不赞同?
而这个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也对他完全变了态度,难道也是因为这件事?
苏夫人见苏羽还愣愣的,好似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便上前伸手在他的额上点了一下,“你还真是笨,难道如今了还想到不你那位王小弟是什么来历吗?”
苏羽茫然,“难道王小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苏夫人道:“你那苏小弟叫什么?”
“王西啊,她也没瞒我,难道阿娘知道王西的身份?”
苏夫人笑道:“那你可还记得顾北那孩子前几年避难时的化名?”
“王北,我当然记……”话未说完便反应过来,“王北?王西?那王小弟莫非是当初收留顾北顾南的王家之人?”
苏夫人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猪脑子?你再想,王北王南既然是化名,又岂会有王东王西呢?”
苏羽恍然,“我明白了,王东王西其实也是化名,她们莫不是顾北顾南的朋友?”
苏夫人这才满意地点头,“总不算太笨,不然顾北为何会突然如此态度对你?其实就是知道你抢了那位姑娘药方,才会恼了你了。”
苏羽惊愕的张大了嘴,连舌头都不利索了,“阿……阿娘,您说……王西……是姑娘?”
想这到几日他都是脱了上衣被姜云浅扎针疚,不说被姜云浅看光了,针疚之时姜云浅的小手也难免要碰到他的身体,有时更是会对他受过伤的位置用手试探旧疾。
当时只当姜云浅是男孩,并没多想,如今知道她是姑娘家,当时并不觉得如何的感觉却都变得敏感,尤其是姜云浅滑嫩的小手,当时就觉得不像男孩,却只当她年纪小,又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能与自小习武的他相比。如今想来,真是浑身都不自在了。
苏夫人也真是被儿子的呆萌气着了,“不然呢?顾南去西秦之前不是提过,他有个未过门的小媳妇,就是名满天下的姜二小姐吗?年纪相仿,同样也是医术惊人,若我所猜不错,你认识的这个王西就是那位姜二小姐,她来到边城就是为了找顾南,唉,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苏羽撇着嘴冷哼:“姜二小姐不是嫁给岐王了?做了身份高贵的岐王侧妃,一家子也因此受到岐王重用,都攀上枝头变凤凰了,还有情有义?阿娘,您莫不是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