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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如海!听到一声厉喝,冷如海一抬头,看到一张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的脸,宝钗满身酒气,手拎着半瓶子酒,从推开的房门口走进,朝冷如海一步步逼来。
“宝儿。”冷如海慌忙从床上坐起,穿着睡衣坐在床沿,同时紧张地望向她的身后。
“放心,为了我们家那蠢女人,我没报警。”宝钗立在房中,冷眼打量着冷如海,并退回去关上了房门。
“谢谢,我。”冷如海暗暗松了口气。
“你他妈真是混蛋,连除夕都不回去,躲在这小酒店里。”宝钗抬起醉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一桌一椅,一部破旧的老式电视机,再加上住的人,一脸疯长的胡茬,宝钗不禁摇了摇头,“啧啧,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冷总吗?”
“我,我不敢,我害怕给你们惹麻烦。”冷如海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宝钗,“这些天我感觉身后总有一双眼睛,要出事了,一定要出事了。”
“你,不敢?出事?”宝钗冷笑一声,“咕噜噜……”昂头喝了一大口酒,“嘭!”她将手中的酒瓶往墙角一扔,搬条椅子坐到冷如海对面,身子往前倾,伸出一只手托起冷如海的脸,满眼鄙夷地看着他,“你冷总还怕出事?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宝儿……”冷如海一扭头,甩了宝钗的手,与宝钗这样面对面,他感觉十分不自在。
“你知不知道,除夕之夜,你手机关机,我家那不争气的老娘们,整宿没睡,就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你回去。”宝钗双眼瞪着冷如海,仿佛要喷出火来,她咬着嘴唇一字一句,说了这番话,整个人却很快如同虚脱了一般,颓然瘫向椅子后方。
“宝儿,帮帮你的父亲,我要完了,当年的事……”平日在家,宝钗与冷如海关系一直紧张,可他心里知道,只有她才了解自己内心的恐惧。
“你离我远点,你不是我父亲,你是我的杀父仇人!”见冷如海朝自己靠近,宝钗挪动着身子往后躲,差点从椅子上摔了出去。
“我说了,我没有杀你爸爸。这么多年的好,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吗?”
“哼,证明,谁又来为我证明?这么多年以来,我容忍着一个杀人犯,和自己共处一个屋檐下,还坦然接受着他的所谓补偿,这些年来,我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冷如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宝钗退到墙角,脸上淌着泪,有些歇斯底里。
永远忘不了,那样一个有些阴沉的夏日午时,刚搬到别墅不久,顽皮好动的宝钗,对美丽雅致的新环境充满好奇,她偷偷从家里拿出一袋泡沫拼图,跑进了新修的花园丛中。
大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嘘!”大家都在午睡,冷如海示意项虎不要大声,两人匆匆走向花园。
“大哥,我这次回来,只待两天,办了证就走。”项虎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向冷如海,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漂浮不定,“欧阳月生那事没后顾之忧了吧。”
欧阳月生!不是爸爸的名字吗?他们怎么会突然提起?躺在草丛中的宝钗,猛地睁开了双眼。竖起了耳朵。
“嘘,小声点。”冷如海看看周围,坐到项虎身边,“我也是跟你嫂子结婚后,才知道她的前夫就是……”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唉,你放心,大哥,兄弟以后再不会提了。”项虎叹了口气,脸上渐渐现出得意的表情,“咱们兄弟三,都是命大之人,就算杀了人,也他妈没事,警察算什么,是吧。”
“以后这事咱们就别谈论了,都好几年了,应该可以安心了。”
“你们把我爸爸怎么了?”小宝钗愤怒地站了起来,冲出花丛,伸出手指,指着冷如海和项虎。
“你,怎么在这儿?”冷如海一时愣了。
“你!”身边的项虎目露凶光,几步走过去,扑向宝钗,将她一把拎了起来。
“哇!”宝钗正要大哭,项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大哥。”项虎朝冷如海一点头,眼中掠过一道狠之光,“把她交给我。”
“项虎,不可以。”冷如海一伸手,站了起来,朝他摆了摆手,“去吧,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大……”见冷如海面色坚决,项虎悻悻地离开了冷家。
“宝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冷如海蹲在宝钗面前,双手紧握着宝钗细小的手臂。
“呜呜……疼。”小宝钗脸上淌着泪,努力想挣开冷如海铁钳似的手臂。
“不疼不疼。”冷如海赶紧把手指张开了一点,“宝儿,你听我说,你,爱妈妈吗?”
“嗯。”宝钗点了点头。
“好,宝儿爱妈妈,叔叔也爱妈妈,所以,我们不能让妈妈伤心,是不?”
“嗯。”宝钗连连点头。
“那,今天叔叔与项虎叔叔说的话,宝儿不要告诉妈妈,行不?那样妈妈才不会伤心。”冷如海双眼热切地看着宝钗的眼睛,“以后叔叔会代替爸爸爱你,只要是你想要的,叔叔都给你,叔叔现在已经拿下了几个大项目,好日子已经开始了,我们要让妈妈生活得幸福,让宝儿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再也不用跟着妈妈在风雨中卖菜了,好不好?”
“那叔叔,我要买一双梅梅那样的溜冰鞋。”一想到梅梅总是穿着从德国买回的那个滑板车,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宝钗就恨得咬牙切齿。
“当然可以,明天叔叔就去给你买两双最漂亮的溜冰鞋回来,保证比梅梅的更漂亮。”
“嗯。”宝钗破涕为笑。
“如海,宝儿,你们在干什么?”正在这时,师若君身披白色长衫,脸上洋溢着阳光般,幸福的笑容。
“我们在商量买什么溜冰鞋,宝儿,来。”冷如海伸出手,想着牵宝钗的手。
“妈妈。”宝钗甩开冷如海的手,朝母亲疾步跑去。
“哎呦!”谁知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小心。”师若君牵着小黛玉,与冷如海同时赶到宝钗身边。
往事不堪回首,宝钗泪流满面,冷眼对着冷如海,”是你,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不辨是非的可怜虫,你说,我爸爸到底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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