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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走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慕封看着儿子,对他道,“我和苏州的薄先生是旧识,到了就去薄家看看,顺便去见见薄小姐。我没有打算要你商业联姻的意思,这个时候到,郗城你该考虑未婚妻的问题了。”
慕封一直觉得儿子和陈家的孩子很好,也没真的指望他会和薄家的女孩儿见面,但昨晚他提的时候,出乎意料之外,儿子没反感排斥也没说什么,沉默着,脸色虽不好看,但像是答应了。
一直不明白长子的心思,便只能随他了。
慕封继续道,“和薄小姐见一面,那孩子也还算不错,我见薄先生带她来过一次幕府。听说是你们商务学院和你同届的,你如果有意愿,那我们慕家……”
“爸,不用说了,你的话我会考虑。”
慕郗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沉郁。
倒是,一直保持着缄默的宁文静说话了,她对慕封道,“儿子的婚姻,我希望你可以开明,置之度外。”
这句话,语句不长,语气柔和,可威慑力自然不用说。
连赵风眠都微微怔住了,宁夫人还是如往常,一出口便是令人震惊的话。
唐慧看宁文静,眼睛里有嘲讽,罗虹只怔了怔,半晌后也紧紧地皱了眉。
幕府长子的婚事,不是小事,是一家人的大事,甚至涉及以后慕家的子嗣香火延续问题。
宁文静当场不给前夫面子,她说的话语气不重,可语调是有些失礼了。
但,她完全不这么觉得。
她原本的婚姻,做出了极致的退步,绝对不会让儿子再继续重蹈覆辙。
原本商量着,要慕郗城和薄家小姐相亲见面的事情,被宁文静一个不悦,被打断了。
前妻不愿提,慕封自然也就不提了。
只说了句,“到苏州,去薄家和她见一面,再谈。”
“好。”
慕郗城应声,让两个人变了脸色,一个是宁文静,脸色变化极大,而另一个是陈嘉渔,神情没有起伏,脸色变化很小,是因为女孩儿控制的好。
如若退掉表面故作成熟的伪装,不知是怎样一张有些落寞的脸。
宁文静叹了口气,说道,“赶航班,走吧。”
这话她是对儿子说得。
慕郗城起先走过去,和慕封不知又在说着什么,但远远看,宁文静明显看得出儿子脸色和情绪都不太好。
章远开门,让宁夫人上车,宁文静照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嘉渔神情一直浅浅的,很淡漠。
西子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在她手里放了几片薄荷叶。
没有人明白慕西子的意思,但是嘉渔明白。
她莞尔道,“谢谢。”
“你还和我客气?”西子拍拍她的手腕,悄声在她耳边道,“我和你说的话,你记着好好考虑一番。再者你找不到男友,可以和大哥在一起,也不错。”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嘉渔的脸似乎是不受控制的惨白。
两个女孩儿低头耳语,没有人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之后,西子搓了一片麻麻的薄荷叶,然后帮嘉渔贴在后颈上,说,“小红疹,我总觉得你烧退了,会好的。”
“嗯。”
嘉渔应了一声。
倒是站在一旁的慕西瑞,看嘉渔脖颈上的痕迹看得清明,这哪里是红疹,根本就是吻痕。
和女人有过不菲关系的,花花公子慕二少,只一眼便可看破。
嘉渔的脖颈上有了吻痕,这一定是——
原本戴着眼镜斯文的人,看向一旁慕郗城的时候,眼底浮起了一片阴郁,他动了她。
他竟然这么早就碰了她。
既然,碰了她,为什么还要答应父亲提及的什么薄家小姐的相亲?
不是欺负她吗?
越想心里的不快越浓,直接越过慕西子,慕西瑞从口袋里抽出黑色的中性笔,随手在一块男士方帕上写了一串号码,将之递给了嘉渔。
他说,“这个给你。”
嘉渔愣了愣,不知道他塞在自己口袋里的是什么,只听慕西瑞温雅的浅笑道,“过一周,我们再见。”
“再见。”
西瑞这话说得唐突,嘉渔却还是客套的按照生疏的礼仪,说了句道别的话。
这时候慕郗城走过来,握住嘉渔的手腕,对她道,“上车,我们要回家了。”
此时,他握她的手腕,有些疼,嘉渔挣了挣,没有挣开。
索性,放弃了。
那一刻,青梅竹马两个人的脸色,竟然如出一辙的,很差。
西瑞这次看大哥,眼神明明灭灭的,太值得人探究了。
西子蹦蹦跳跳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道,“二哥,你最近怎么了?老是情绪这么不好?”
慕西瑞看着自己的妹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近似关怀。
他和西子之间争吵的时候,火药味很浓,可到底是亲兄妹,吵也吵不散,打也打不散,说着讨厌,却还是关心彼此的人。
西子觉察二哥心情很差,非常差,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低落。
慕二少向来没心没肺,能惹得他如此低落,让西子有些体谅她哥哥了。
人难免会有伤心事情的,她也有,譬如现在在幕府一众视线内驶离开越来越远的黑色劳斯莱斯车。
嘉渔走了,这样的幕府,其实西子有时候看大家,明明笑着,却不见得真的笑的那么真。
只有她和嘉渔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的自在。
车内,有些诡异的安静,章远开车自然觉察出和昨天接陈小姐出院的时候,那样的氛围简直成了极致的反差。
嘉渔安然坐着,她向来就很少言语,也很少说话,所以真的一句话不说,并不会惹人觉得怪异。
慕郗城坐在她身边,两人并肩坐着,却心思各异般,似乎都有心事。
宁文静更是不明白了,这两个孩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分明就要好的很,现在突然变得这般生疏。
刚才郗城和其父的谈话,让她也有些不明所以。
车内,最先觉察异样的是章远,透过后视镜看到老板脸色越来越苍白,问了句,“晕车?”
光顾着要赶航班,却忘了慕郗城的晕车状况。
宁文静知道郗城有这个毛病,转身还没有问。
已经有人提前出声了,“不舒服?”嘉渔问。
“还好,只有点晕车,一会儿就会好。”
章远已经将车速控制了。
宁文静看儿子状况似乎不严重,便也放下了心。
慕郗城因为晕车,头靠在了嘉渔的肩膀上,嘉渔没有抵触,他们两人向来如此。
一路上,嘉渔不说话,不过是因为上车前,慕郗城对她的态度粗暴。
到不是因为他要相亲,见薄家小姐。
Z商务学院的那位系花,薄静秋,她也见过。
世家不得已要见面,都能谅解,她起初略显震惊后,已经没有了大的情绪起伏。
但,令她彻底变了脸色的,是慕郗城的态度。
她了解他的,他有情绪,莫名的,他为什么生她的气?
正想着,突然因为有车超车,章远不得已一个急转弯,慕郗城原本靠在嘉渔的肩膀上,几乎向一侧倒了一下,直接靠在了她的怀里。
柔软的。
让嘉渔一惊,蓦地脸上通红。
“郗城哥。”
她叫了他一声,声音很低。
车内,温度很高,嘉渔身上只有一件贴身的白色绒线衫,陷在她柔软里的人。
重新靠回她的肩膀上。
半晌后在她耳边说了,暗哑了句,“阿渔的心脏,跳得可真快。”
陈嘉渔自小和慕郗城相处,两个人的个性,可谓是天差地别。
一个冷漠,另一个就要打碎她的冷漠。
嘉渔因为年幼的成长环境,早熟。
用慕郗城的话来说,是喜欢故作成熟,再大的事情都不会在脸上显露太多情绪。
小女孩儿的心思,藏得很深。
很多时候,让他都觉得无奈。
而,慕郗城偏偏不喜欢看她这样与年龄不符的世故,他想要她活得单纯,至少在他面前,看得出她真实的悲欢、喜怒。
自海城市飞苏州市的航班,近似2个小时。
登机后,章远和宁夫人坐在上午机舱的一处,嘉渔和慕郗城坐在一起。
2小时,其实很快。
快要抵达苏州的时候,慕郗城将外套递给嘉渔,说,“外面冷,把衣服穿好。”
嘉渔伸手接,穿好了,才想起起初在幕府外,西瑞塞进她口袋里的帕子,英伦格子的男士巾帕。
在英国的绅士风度里:男士手帕,其实是方便女人用的。
一般赠与的对象,会是自己喜欢女孩子。
嘉渔忽略了这一点,上车前没拒绝西瑞,是因为到底也算相识,还有,西瑞本意不是送手帕,他在上面写了东西,算是将巾帕当做纸张来使用了。
嘉渔看见后,有些不明所以,踟蹰间就没有拒绝。
现在将这个格子手帕拿出来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慕二少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139xxxxxxxx。
附赠一句话:如果有不开心或者不顺心的事情,随时恭候。
嘉渔和西瑞不熟悉,他这么做,有些冒昧,但是她在幕府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留一下联系方式,也没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