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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号的凌晨2:00。
慕家庄园。
时汕因为一室柔和的灯光,自梦里再度苏醒,迷迷蒙蒙地她觉察搂着她的人似乎真的在给她按摩,尤其是腰际上酸疼的位置。
她原本以为慕郗城说笑,没想到她入梦,他真的帮她按摩,尤其是她的左手。
时汕挣开迷离的眼睛,大致是真的不清醒下的人,带着极致的温软,她伸手轻触他的脸,这么亲昵的动作,让慕郗城微微征了怔。
只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睁非睁,时汕说,“慕郗城,你怎么还不睡啊?”
大致意识不清醒,他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说,“听江川医生说,经常按摩以后阿汕的手会恢复的。”
时汕迷迷蒙蒙的,不知道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因为这凌晨的深夜,灯光洒在他身上太温暖,让她不自觉的又向他怀里钻了钻。
慕郗城抱着她,说,“回来了,就好。”
随着台灯被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中,他抱着她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
时汕清醒后,看到昨晚明明和慕郗城是分开睡得,醒过来后却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良久功夫,被人托着后腰坐起来,“阿汕,早安。”
时汕看着他,刚想说句早,却真的觉察到了身体的异样。
“早上,想吃什么?小馄饨,还是红枣粥?”
时汕没有说话,她坐着看他穿衣服,一时间有些晨起的纠结:为什么他什么事都没有?而她,近似浑身酸疼?
出于这份抱怨,生出了小情绪。
连穿衣服,都比往常不知道慢多少倍。
被他看着问一句,“怎么了?”
她能说什么?腰疼?
算了,还是不说了。
慕郗城倒是也不介意,给她找了衣服说,“我先到餐厅去,阿汕自己穿衣服,慢慢穿,不急。”
见他笑,时汕刹那就羞恼了。
直接伸手,捶在他的肩膀上。
奈何真的没什么力气,所以力度可想而知。
***
时汕换好了衣服,听到有人在外敲门,“太太,可以进来吗?”
“进。”
吴岚进来,不过是来收浴室衣篓里的衣服的,手里端着一杯薄荷青茶放在茶几上,她说,“先生说,太太嗓子疼,把这杯水喝了再下楼。”
洗漱完的时汕,看着一杯薄荷水旁有一枚糖果纸包裹的糖果。
“这是?”
吴岚收了衣服,告诉她,“先生说,太太有起牀气,吃了甜的会心情好一些。”
时汕将糖果握进手里,唇角上扬,有笑意。
折腾她整整一晚,还算有良心。
草莓味道的糖果?
时汕无奈了,又把她当没长大的小女生。
**********
美国纽约,华尔街证券股票交易所外。
嘉禾已经是第三次到这里见自己的生母宋菱,宋律师。
似乎是要帮美国商企界的某位巨擘打官司,宋菱女士在这里看到嘉禾,颇为意外。
和那位先生打过招呼后,宋菱离开。
匆匆上前,看着嘉禾问道,“dear,你怎么会在这?”
“是这样的,我因为学校的缘故回来学校几天,今天就要再回国了,顺便来看看您。”
宋菱让女儿上车,她说,“其实,你可以到家里去的,别总在外面。”
嘉禾说,“奥斯汀先生在家?”
听小女儿提及自己的现任丈夫,宋菱说道,“是的,他在。”
“替我向他问好,家里我就不去了。”宋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赞同自己小女儿的意愿,“ok,以后我们再见,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
嘉禾浅笑,没再说什么。
宋菱有注意到小女儿的不同,看着她这头卷曲的发,说,“上次,见你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怎么?”
嘉禾看着行人匆匆的华尔街,有些出神。
宋菱继续说道,“亲爱的,你这样微微卷曲的发可真像你的姐姐,囡囡18岁的照片,是我求了你父亲,你父亲才肯给我的。因为你父亲的缘由,我没有见过囡囡一次,后来你也知道,她过世了。每次想起来,我都觉得不论当初你父亲说什么,都该见见那孩子的。最近两年,我常常梦见你们小时候,梦见你们刚出生的样子。”
嘉禾看宋菱已经潮湿的眼睛,问,“为什么爸爸不让您和姐姐见面?”
宋女士开着车,脸上满是茫然和彷徨,她终究没有回答嘉禾的问题。
见此,嘉禾也不再问。
这天中午,嘉禾陪她的生母在西餐厅吃了一餐西餐,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母竟是纽约有名的律师,可真的见了,明明坐的很近,心,却全然不如和嘉渔当年在一起的那样温暖。
不论如何,宋菱和嘉禾是母女。
两人一起用餐,似乎都同时想到了多年前‘过世’的陈嘉渔,心绪低落了很多。
*******
9月26号嘉禾自纽约归国,下飞机后,于机场买了一份药企的报纸。
在F大图书馆做图书管理员的事情已经被她推掉了,她需要一份新的工作。
嘉禾拿着报纸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边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适合她的工作单位和不适合她的,画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能任职的工作的确很少。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嘉禾将报纸翻转过来,看到邹氏的新合药企还在应聘药师,刚升起的主意,再细细看,是该公司药师已经应聘完毕,只剩人力资源HR单位急招。
“哎。”
嘉禾彻底失望,闲散地折着报纸,却在折到第二下的时候,看到了‘新合’最新录取的药剂师的录取名单。
在这张报纸的角落里,新晋药师:纪一宁、赵良、吴庆、徐燕、姜时汕……
姜时汕这三个字落入她的眼中,让嘉禾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主动丢了那么多年的名字一字不差。
06年以前,她是姜家养女。
06年遇到嘉渔,自她过世后,她发誓这辈子找回陈嘉禾,只做陈嘉禾。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嘉禾手里折叠的报纸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司机师傅连连给她道歉道,“小姐,抱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
嘉禾眼瞳骤然抽紧,只因为,报纸被她折叠的地方,在那些新合新晋药企师的名字下,原来是有照片的。
清丽漠然的脸,浓密卷曲如海藻般的长发,女子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带着冷傲。
一模一样的脸,上天巧夺天工的如出一辙的五官。
嘉禾伸手去急忙将那张报纸捡起来,在展开。
——姜时汕!
不,不,她不是。
是陈嘉渔,是姐姐!
嘉禾的手指握着报纸不停地颤抖着,她的心脏不停地狂跳着,似乎齐齐地在叫嚣着一句话。
——她必须见到她,立刻,马上!
她要确认这并非报纸和她开完笑,也并非上天给她开完笑,南柯一梦,只求现实不要对她太过残忍。
想到这里,嘉禾难以按捺地站起身,近似弓着身子在出租车内,拍拍司机的肩膀道,“请您掉头,到新合药企大厦去。”
司机被这姑娘骤然的动作吓到了,对她道,“好,好,小姐你说什么都依你,你冒然这样,可是很不安全的。”
像是完全听不到司机的话,何止,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连一旁书包里不停地震动的手机都听不到了。
*******
在嘉禾自城南的机场方向,向‘新合’药企公司匆匆赶去的时候,与此同时,同样的时间点里。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慕家的司机于飞开车,车速平稳,时汕坐在车内翻看着慕郗城走前留在早餐餐桌伤的财经当日杂刊。
原本是为了打发时间,却没有想到,被一则新闻所吸引。
数年前幕府夫人罗虹女士日前自英国归国,迎慕企周年庆,容光焕发,十年如一日。
这样的新闻标题,时汕会关注,无碍于和慕家有关,和她丈夫有关。
罗虹,罗女士,新闻报道里有写的幕府夫人,如此推算是慕郗城的母亲?
时汕摇头,她听慕先生跟自己提及生母,姓氏:为宁。
在苏州的相簿里,她更见过宁夫人的照片,和这位罗女士完全不同。
继母?
这个念头在时汕心头生成的时候,让她对于这位刚回来就现身海城市报纸的罗女士,印象极差。
大致,她以前,很不喜欢她才对。
就算不喜欢,情绪变得有些不稳定,也不应该。
难不成,是仇人?
能让她的心这么不平静,时汕猜测:对方与她,如若不是关系不错,那就是极差,极差,差到让纵使失了记忆,还能在心里念着,厌恶者,憎恨着。
慕家的司机叫了太太两次,都不见她回应。
“太太?”这是第三次。
时汕回神,收起内心的异样,她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于飞一边驱车,一边对她道,“今天章理事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先将您送到先生的公司去,一并用过早餐后,再送您到新合。”
他知道她没吃早餐?
唯独今天没有胃口,他因为工作离开的早,还是让他知道了。
至于是谁说的,慕家那么多人都是他的人,不用过问。
车速一路平稳纸质慕威森总部,于飞于停车位将车停下,时汕还没有下车,透过半降的车窗,她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总是有种异样,让她绝对对面那辆黑色宾利车内,正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时汕侧过脸去,不停地看,半晌后听到于飞一句,“太太,到了。”
她下车,于飞问,“要不要汇报慕董,让她找人来迎您上去。”
时汕摇头,“不必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两人正在交谈,谁料两车之间的,那辆黑色宾利的车门骤然打开,自里面钻出一个穿着一身蓝色纱裙的女人,披头散发地站在她面前,看她一眼,大叫一声,“阿渔,小心。”
时汕拧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扯着手腕开始疯狂地向前跑。
左手的手骨曾经断过一次,是她的硬伤,这个女人握着她的手,正巧是她的左手。
挣不开,只能这么任由着对法拉着她,不停地跑。
于飞叫了一声,“太太。”
刚想要开车,去追。
就见一旁迅速窜出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像是一直在守着那辆黑色的宾利车的保镖,匆匆都上车,要去追。
于飞顾不得其他,他开车速度不慢,另外那辆黑色宾利也超了过来。
可,偏偏那位领着太太奔跑的女人,走得是行人行道,开车一会儿便不能再追上。
时汕被这名莫名的女子带着跑,照常说岂不是被吓到。
可她自她背后看着这女人的身影,没有人她畏惧,甚至是熟悉。
“小姐,请问你是谁?”
每日晨跑,时汕体力不差,如若没有人身伤害,陪她跑也无妨。
她学医多年,一眼看破眼前这个拉着她奔波的女子,大致是有精神方面受过刺激的疾病的。
她不理智,切非常的狂躁。
那女子扯着她一边跑,一边说,“阿渔,快快快,我要带你离开,离开那些坏人,他们都是坏人,我慕西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伤,阿渔他们就要来了,你快跑,快跑!”
她握着她的手,而后改由挽着她的手臂,那么用力。
任凭左手多疼,时汕没有挣扎,只因为带着她不停地向前跑的人,她哭了,在流泪,烫疼了时汕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