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只待一日含冤昭雪

沈尽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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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8号,这一晚对于这起事件的另一个主角陆时逸,他怎么了?

    陈嘉渔不知道,因为她在慕家的卧室里沉睡着,高烧还是彻底的烧成了肺炎的高烧,高烧控制不住,简直让身为慕家的江川医生为之着急;

    而,陈嘉禾呢,她也不知道陆时逸到底怎么了?

    被秘密送至医院后,正于一家私人医院里打过麻醉剂后,医生给她做脸上的伤口缝合手术,麻醉剂一开始药劲没有上来,所以她悲切的满腔愤恨在胸腔里郁结着,久久不散,直到**上来才真的喃喃着嘉渔的名字,叫着女儿梅梅的名字;

    是的,她们都在沉睡,深深地沉睡。

    而,有一种沉睡是彻底的沉睡后,再也没有办法苏醒过来。

    死亡。

    11月18号这晚有一个人再也苏醒不过来了,他是陆家长子陆时逸。

    此时,于市中心医院急救室彻底送至‘太平间’的人,是他。

    受尽折辱后,死都不能安息。

    陆家府邸,陆芜并非第一次接到长兄的死讯,早在几个月前长兄刚自法国回国,她也匆匆前往认领过陆时逸的尸体,但是那次车祸事件不是陆时逸,并非他本人验尸报告和她血缘鉴定后的结果全然不相符。

    所以,不用相信,完全不用相信。

    这天晚上,当她匆匆前往医院抵达‘太平间’的时候,看到的人真的是——陆时逸。

    怎么办?

    来得路上她还在自欺欺人,说她哥哥还活着,可是现在呢?真的是他,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陆芜还记得小时候,他哥哥总爱和她吵嘴,什么事情都要和她计较,兄妹两动不动就在一起打打闹闹,可是每一次到最后每一次都是他主动过来向她示好,他说,“阿芜,是我错了还不成嘛?不管什么错,全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嘛?”

    陆时逸和她说话总喜欢,有时候在尾句添上一个‘嘛’字,像是玩笑似的,带着点孩子气。

    陆芜明白她哥哥是故意的,所以她很容易破涕为笑。

    她说,“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不叫他哥哥,她喜欢叫他‘陆时逸’。

    5岁陆芜说,“陆时逸,我要吃苹果,‘孔融让梨’我可学不会,你要把大的留给我。”

    他说,“好呀好呀,大得给全给你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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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岁陆芜说,“陆时逸,这道题好难我不会,你快给我讲讲。”

    他说,“不是题太难,是你脑袋太笨,我怎么有个你这样的妹妹,带出去还真是丢人。”

    “陆时逸你再嘲笑我,我要告诉妈妈了,让她狠狠教训你。”

    “告状鬼,滚过来,我给你讲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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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岁陆芜说,“陆时逸,今天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男生看见了吗?他是不是很帅,比你都帅。”

    他说,“陆芜就你这个死丫头,脸大、腿粗,就你还想追帅哥,给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好好学习,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爸妈你等着吧。”

    陆芜气疯了,她第一次告诉自己的哥哥喜欢一个男生,初恋的萌芽还没有生成,就那么被掐断了,更何况是被他鄙视,陆芜和他更不对头。

    **************

    19岁陆芜读大学,也开始谈第一场恋爱,对象是宋家的三少爷,宋天宇。

    那天男友宋天宇到陆家做客,陆芜向陆时逸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可她哥哥是怎么说得,“讲真的陆芜,你有个男人要就不错了,好好珍惜吧好好珍惜。”

    陆芜似乎已经熟稔了他对她的‘不和善’,‘不友好’,冷哼一声说道,“他可喜欢我了,切,我一定和他好好的,你等着看好吧陆时逸。”

    “最好是这样,不要分手了再找我哭鼻子。”

    但是,就是这样嫌弃她的陆时逸,19岁的那天,陆芜自自家的露台上看见陆时逸对男友宋天宇近似刻薄道,“好好对阿芜,我们阿芜可是我们陆家最宝贝的孩子,宋天宇我丑话和你说在前面,你要是有一点愧对我妹妹,我可是第一个饶不了你。恋爱,也要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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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的陆时逸,陆医生在外永远温雅和善,偏偏与陆芜不对盘,却总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如此的维护她。

    陆芜小时候讨厌他哥哥,长大了也讨厌。

    在陆家,陆母姚华和陆府陆有信常说,“阿芜,你别没大没小的,十一,你多让让你妹妹。”

    这是陆家的欢喜冤家,像是一辈子在一起相互嫌弃着,吵也吵不散,打也打不散。

    自法国回来后,时汕常常说,“阿芜,你和你哥哥关系还真好。”

    陆芜每次却总说,“谁要和他关系好,切。”

    其实,内心开心的不得了。

    姜家多复杂,姜时汕的处境没有情亲味道,多悲凉。

    海城市上流社会的圈子世家里。

    慕家、邹家、陆家、秦家、哪一个真的安宁?多少明争暗斗里,让世家失去了人情味。

    陆家是温暖的,是世家里最温暖的存在。

    陆芜记得陆时逸对陆有信的话是这样的,“爸,既然我从事医学不继承家业,而阿芜从事了相关的行业,您还是将陆家交到阿芜手上吧,我什么都不要,全给阿芜,我一个大男人总会自己生存,她是女孩子,这个世道女孩子多点积蓄不依靠男人,总归不会吃亏的。”

    他什么都不要,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啊。

    陆芜站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她知道这里不单单这一具尸体,全都是暂且存放的尸体,她不害怕吗?

    不,她来不及害怕,更不想害怕。

    她哥哥过世了,像是一个梦,一个恶作剧。

    陆芜不哭,因为她觉得他没死,只是躺在牀上给她开完笑又吓她呢,上一次吓她一次还不够,怎么还要继续这么吓她呢?

    她走过去碰他冰冷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停地暖啊暖的,但是永远暖不热了。

    “陆小姐。”医护工作者看着她对她说道,“如果您承认这是您的亲属,请在死亡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吧。”

    “啊!”地一声,陆芜哭了彻底的大哭,惊天动地,她只是17号一整天没有见他,他怎么能就这么过世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疯了,造孽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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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9号的清晨,慕家庄园。

    时汕高热已经褪去,但是却因为怒急攻心真的染上了肺炎,脸色苍白地自牀上坐起来,她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绒线睡衣,昨天近似噩梦的场景在她脑海里近似翻天覆般地的上演。

    冷水,寒冷刺骨。

    慕郗城的绝望,还有她和他的痛。

    时汕拧眉,忍不住一口气喘不上来大肆地呛咳了起来,听到她的咳嗽声吴岚推门而入,看她神色虚弱却在眼睫下是泛着黛青色的的憔悴。

    “太太醒了?”

    吴岚走过来伸手轻触她的额头,将端着的一杯药水放下,她说,“现在还是在低烧的,您要安心养几天这样的烧才能退的彻底,也能好全。”

    时汕没功夫想自己的身体,退步求其次说她是医生明白自己对于现在的身体状况的评估,但是,药她还是要吃的,她必须保持自己身体状况健康才能将这些看似混沌的事情全然查个清楚明白,也将在背后陷害她的人找出来,全全偿还。

    相较于这些,时汕更加在意的还有一个问题,于是喝了药放置在一边她开口问了,“慕郗城呢?”

    吴岚听到她问起慕郗城,显然神色就暗淡下去了,反应过来后忙说,“先生今天到公司去了。您要养好身体才行。”

    时汕蹙眉,对于吴岚的说法,她接受了。

    现在的情况特殊,本身他就是不愿意见她的、好容易见了闹出这样的事情,时汕不恼他这么对待他,更不恼他就这么在寒冬腊月天将她丢进家里的浴池,近似孩童想要洗干净自己玩具娃娃般的帮她清洗身体。

    因为昨天他说了,“姜时汕我这么爱你,你知不知道?”即便在那样的环境里,他没有放手也没有不予理会她。

    他抱着她,他那样桀骜不驯的人为她流眼泪。

    他说了,“我真恨你,恨你入骨但是我舍不得伤你,是宁可伤我自己都不愿伤你的姜时汕,你实在太坏了。”

    时汕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证明,她要向他证实自己的清白,找到在新合让她彻底陷入地狱的可恶策划者。

    原本自他们的婚姻开始,就是浅薄的姻缘开始,里面的复杂因素实在太多,如若不冷静的执意和他发生争执,婚姻便会走入陌路,走到尽头。

    翻天覆地,乱了,全世界都乱了,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但是她姜时汕不能乱,更不能狂躁到发疯,她要镇定,不管多恨、多怒都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只等一日,还她清明含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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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岚抬头帮她看点滴,再低头的瞬间看着坐在牀上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将嘴唇狠狠咬破了,原本苍白干裂的唇溢出了鲜血,火红色的,殷红斑斑。

    “太太!”

    时汕是恨呀,真的太恨了,是谁恶毒至此要这么陷害她。

    苍白着一张脸,时汕对吴岚说道,“将我的手机给我。”

    “太太,您现在的身体状态,医生亲自叮嘱您还是需要卧牀静养的。”

    虽然不知道太太和先生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家自17号两人归来的那天起,就开始提心吊胆的全家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时汕接过自己的手机,手机开机的瞬间,她没有选择和慕郗城打电话,她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依着夫妻相处的了解,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接通了电话、见了面又怎样?

    还是相互看着彼此,互相疼痛惹得一身伤口?

    所以,这电话她不打,人,她也不见。

    如果不能真的这次证实自己的清白。

    不要说慕郗城,就连她自己都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她姜时汕可以任由着人唾骂,但是慕郗城不可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丈夫受到她日后的连累。

    所以摆在她面前的道路很清明,她要找、要查、刻不容缓,多停留一分钟都不行。

    ——姜时汕,她不怕被人指责被人骂呀,但是她怕慕郗城误会,怕她丈夫痛,她怕他疼。姜时汕太清楚疼是一种什么滋味了,所以她受过千万次,绝地不能让他再受。

    将手机自吴岚的手中接过来,时汕这次拨了一通电话到日本东京。

    如若不发生特殊情况,她是从不会打这个电话的,尤其是在现在明白自己并非姜家养女而是陈嘉渔以后。

    但是,现在无暇顾及。

    “小姐?Amanda?”

    “乔恩,我希望你能回国。”

    “好的。”

    “回国前,帮我调查一起视频的真实度和它的全貌还原。”

    “好,您有什么棘手的问题可以随时告知我,和我说。”

    这通电话挂断,时汕起身将身边输液点滴的针头拔掉了,吴岚帮她准备了早餐端上来,见她就要起牀,对她说道,“太太使不得,医生的医嘱您不能不听,赶紧乖乖到牀上修养,等休息好了气色恢复了有什么事情再和先生好好谈谈。”

    时汕苍白的脸扯出一个无力的浅笑,她说,“岚姐,您就别管我了,有很多事情是我现在不得不做的,如果现在不做,我是怕他会真的不要我啊。”

    这话近似感叹,吴岚站在一旁帮她准备拖鞋倒是彻彻底底明白了时汕口中的‘他’是谁?

    姜小姐自来到慕家开始,整个人身上很特别,这女孩儿和别的女孩儿都不相同,比同龄人镇定也比同龄人成熟,不苟言笑,有时候比先生都严肃。

    吴岚身为慕家庄园的女管家,持家,这么大的一个家里,上上下下。

    这辈子,吴岚见的人也算是真的多了,她是知道的:像24岁这样年纪轻轻的年纪,势必是经历过什么大灾大难,才能不论遇到什么都泰然处之的。

    而且,他们慕太太很特别,24岁,她有主见,处事分明。

    明白到这一点后,吴岚便也不再阻止她了,她说,“您要下牀可以,今天的药总要按时都吃了。”

    “好。”

    时汕下牀后第一件事,给远在日本东京的乔恩发了那段近似耻.辱的视频,u盘在她手里,证据在她手里,谁在上面动了手脚,一查便会有相应的线索。

    一边打开电脑发送视频,时汕一边将那段视频重新点开,她要看。

    当时的事发实在太突然,她完全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

    可,现在她要看,看得清清楚楚明白,

    牀戏谁没被见过,有什么好羞.耻的。

    时汕扯着自己的睡衣,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细细看里面的人,她在强迫自己做这件事,而且不得不。

    能让她变得声誉惧毁的东西,她总要亲自见识见识,也不枉自己如此遭罪。

    可,越看觉得心越凉,觉得不太像是技术的合成,影像环境太昏暗,男子是陆时逸不假,但是女子绝对不会是她。

    还有,依照她对陆时逸的了解,全然不认为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结果只有一个,他们一样都遭到了人的陷害。

    想到这里,时汕突然记起了自己的手机上,应该是有几条简讯的,急于联系乔恩全然没有顾忌那些。

    现在,时汕伸手将手机重新握在自己的手里,简讯有一则,这几天全然的思绪都在家里,夫妻分居,她在家里,用的都是家里的家庭座机,本身就不爱电子产品,自法国回来更是关系人脉浅薄,手机是处于关机状态的。

    现在再看,到底是发现了简讯。

    不单单有一条,而是有很多则简讯。

    除却学校的,还有电信局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简讯,有一则简讯吸引了时汕的注目。

    是陆时逸发来的简讯。

    在11月17号的17:00时分发来的,简讯来自于:陆时逸。

    自很少,且是全然不完整的句子。

    【救嘉禾和嘉禾被陷】

    不完整的句子,甚至连标点符号没有简讯实在太不符合陆时逸向来给她发送简讯的风格。

    可,嘉禾这两个字,让时汕骤然清醒,她坐在卧室里看着现在还在影音播放的视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上天在给她开完笑。

    对于自己的妹妹,时汕知道的真的不多,而且太少。

    她想过将自己的身份彻彻底底的清明后,一定要找找这个妹妹。

    但是,全然没有想到要以这样的一个残酷的场景,让她来面对一切。

    更残酷的,她全然没想到会接踵而至。

    为了伤一个姜时汕,他们太费尽心机了,太费尽心机了,何不朝着她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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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9号,上午9:00,时汕接了一通来电是自上次自陆府探望过后就没有见的陆芜。

    电话接通,陆芜在哭。

    她不停地哭,哭的时汕心烦意乱,肺炎没有好全让她又开始不停的咳嗽了,大肆呛咳不止。

    陆芜哭哭啼啼近似5分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哭,时汕隔着电话的听筒等她哭。

    最终破碎不完整的一句话自陆芜的口中隔着听筒传过来,陆芜说,“阿汕,我哥哥…….我哥哥…….不,不在了……”

    时汕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有那一瞬她觉得自己是失聪了,陆芜在哭,她因为肺炎咳得很厉害。

    “阿汕,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我就一天没见他,他就不见了,他没了。这次是真的,真的,我不敢告诉我爸和我妈,过了今天就是我哥的生日,我妈还在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呢,你说我怎么敢回家,敢回家开口给他们提。上次车祸不提,我知道他没死,他还活着,那这次呢,她现在就躺在我身边,身体上盖着白布,浑身都是冷得,我不敢回家了,阿汕我不敢回家了,我宁愿我替他死,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突然意外身亡。”

    11月天时汕站在露台上,听着陆芜一边哭哭啼啼的给她说这些,一边脸色煞白,背脊僵直。

    祸不单行,这个十一月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件祸事,挨着一件祸事,接连不断,都发生在身边。

    如若祸根是她姜时汕,恳请不要在这么残害她身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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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9号,在私人医院的陈嘉禾自医院的病牀上醒来,脸上的伤口让她觉得痛不欲生。

    但是,嘉禾看这样的苍白的环境,明白自己早已经不在那个近似囚笼的山庄。

    恶人不在,秦苒不在,慕西瑞不在。

    让她厌恶到呕吐的人都不在。

    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是要狠狠遭到报应的。

    嘉禾已经苏醒了,但是她闭着眼,她知道现在私人医院的病房里有医生,还有护.士。

    她必须找机会,出去,彻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