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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身子一轻,像是被抱进了那个自己熟悉的怀抱,他的味道让她安心的同时眼泪疯涌出。
安然依旧跪在不远处,隔着一段距离,像是在极致刺激后安下心来,有些心率不齐地瘫软在地上急速地喘息……
即便她明白只要拖延时间,顾先生和顾向北一定能找到她们,看似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对于一个世家出身的小女孩儿来说还是太恐怖了。
向北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将她向外带——
安然一心惦记着嘉禾,向北对她道,“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你快上车去,车上有医生。”
这里太混乱了,地下废弃工厂,阴暗潮湿滋腐的废弃物生出让人避之不及的味道,根本不是她们这些小女孩儿该呆的地方。
室内。
欧仁从桌上直接被扯下去,被丢在地面的那些崩碎的酒瓶玻璃渣子里,仿佛不论哪里都是避之不暇的疼痛——腿骨好像被摔断了!
第一次算错时机,他满脸鲜血染着诡谲的笑……
顾怀笙感觉到怀里人纤细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内心的怒意更重,将身上的衣服裹在嘉禾身上,这是他精心保护的心尖宝,不论她怎么闹他都将她护地很好,现在怎么能让这种肮脏的东西碰——
欧仁是军事上校,毕竟不是普通的流氓软蛋,极致的疼痛过去后完全能不怕死地从碎玻璃站起来,浑身都是鲜血。
顾怀笙抱着嘉禾,大致看了一眼嘉禾身上,裙子虽然被扯碎了,但还衣服都还穿在身上,裸露出的肌肤青青紫紫都是一些皮外伤,还算没有大碍。
只是刚才进来后看到的一幕太惹得人触目惊心,欧仁掐着她脖子扇巴掌的场面,让顾怀笙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悸到窒息……
向北刚将安然送出去,看到郑东余磊、韩武都站在一旁没有上前,他懂这是顾怀笙的意思,毕竟外面的这些人抓起来以后动手宰了也无妨。
欧仁是贵族阶层里最恣意妄为的狂徒,对方的父亲更是在军政权势力不能招惹的大人物,如果将他的儿子给弄死了,顾家多少要受到牵扯。
没有让郑东一枪就崩了他,说明他大哥还很理智。
可,当顾怀笙将怀里的嘉禾交给向北的时候,向北就感觉到了不对了——
嘉禾很轻,再坚强倔强的女孩儿不可能面对这些暴徒的时候不怕,她抖得很厉害,见顾怀笙要离开,伸手扯住他的袖子。
冰凉的指附着在她的手上,“乖,跟向北出去——”
嘉禾的手落了空,向北抱着嘉禾站在一旁整个人都是懵的——
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内心陷入无限制的纠结和矛盾……
见顾先生一步一步走向欧仁,向北彻底明白:他不让郑东崩了他,不是足够理智而是太不理智了,他要亲手宰了他——
欧仁是上校,顾怀笙的职位完全没有他的高——
这么越级处理,完蛋了,是要出事!
连嘉禾都来不及送出去,向北对郑东一行人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赶紧阻止你们老板啊,否则把欧仁弄死了,后果没人能担待得起……”
虽然向北也恨不得杀了欧仁这个畜生,但是欧仁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弄伤弄进监狱都行,就是不能死。
他太了解顾怀笙的狠辣手段了!
既出手,对方势必是死!
郑东、余磊,韩武只在一旁站着不能上前,顾怀笙下的命令,他们每个人不敢不听。
欧仁见顾怀笙走过来,本身就最看不惯的华裔军官,满脸都是鲜血地他唇角扯开一个讥讽的弧度——
顾怀笙自生病后身体极致恶化,不出手已经很久,但是他活了29年,戎马二十多年,即便是现代化也经历战事无数,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要杀人——
那个儒雅绅士会时不时翻翻书的男人仿佛已经不存在了,当他染上磅礴杀气,像是自暗夜涌动出来的夜魅,和昏暗的室内暗黑凝结在一起。
解开袖口的衬衣扣子,他将手上的腕表随之扔在了地上——
“顾怀笙你敢对我用枪——你——”
满脸是血的欧仁刚爬起来,就被一脚重新踹到了地上,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室内格外响亮——
“都以为我要死了?”将地上的欧仁一把扯起来,扯着他的头发对他道,“我就是苟延残喘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对付你们这些败类绰绰有余!”
死?
嘉禾想着这个字,浑身瑟缩的更加厉害——不断地想到了他的身体,医护上一直不被允许他这么过分透支体力,现在耗尽气力去应付欧仁,对他来说简直犹如透支生命一样——
“够了,够了!”
她的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嗓子都已经哭哑了——
向北揪心的厉害。
可是,那边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刚被丢到地上的欧仁腿骨具裂又被人重新扯起来,按在墙上一拳一拳地打在脸上——
混着脸上的血水,完全惨不忍睹——
一脚踢断他胯骨的时候,顾怀笙冷着脸质问他,“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碰她!动她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下场!”
欧仁到现在仗势威胁,“顾怀笙,你有种就弄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么?”他冷冷的浅笑,唇角染了嗜血的光芒。
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儒雅仿佛在这一刻仅仅是人的错觉和幻像,他像是自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是暗夜里嗜血的魅。
向北站在一旁,目光出现长期的怔然……
顾怀笙是长子,在顾家他内敛低调,儒雅绅士又难靠近,永远对什么都是冷冷清清的,就连得知自己不久要命亡,也没什么大的情绪。
仿佛没什么是他在意的。
世间万物,能激起他关注已经实属不易,看现在却能激怒到他近似质变一般地放出了心里的魔鬼,失去理智冷静后,简直失控到不再是他。
从按到墙壁上再到直接扯到满地地碎玻璃里面,向来一尘不染的白色丝质衬衣染满了血,不过不是他的血,而是欧仁的血。
一地绮丽妖冶的红——
染满了他的衬衣,一张英俊的脸低着汗水的头发,这个男人在这一刻将性、感、狂、野,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唇色因为极力透支完全染上了血色,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没有放弃,还在将欧仁往死里送——
嘉禾看得出他脸色的变化,扯住向北的衣服对他道,“快去阻止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向北放下嘉禾刚要上前,就见郑东伸手阻止他,将他和嘉禾控制在一米之外的安全距离内。
“很抱歉二少还有陈小姐,先生的意思。”
“你们没看见他已经到极限了么?再下去,就连他也会出事的!”
郑东摇头,拒绝他们上前。
看着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欧仁,顾先生站在一旁伸手,余磊从腰的一侧取下**放在他苍白冰凉的掌心里。
子弹上膛,顾怀笙五指抽紧,对他来说最熟悉不过的就是枪。
即便是大胆狂妄的欧仁,是人,就会怕死——
他也不例外。
欧仁瘫在地上苟延残喘,“顾怀笙,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将你告上军事法庭,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顾怀笙握着枪,体力已经有些虚浮,他咳了两声唇上的血色更重。
“够了,已经够了——”嘉禾在一旁哑着嗓子的凄厉声落入他的耳中。
完全没有畏惧欧仁的话,他说,“看来你完全没有悔改之心。我今天心情不好,就陪你玩儿玩儿。但禾禾一直都不喜欢有人死,可是你看了不该看的,眼睛犯下的错,那就把眼睛留下来当是赎罪吧!”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向北站在一旁伸手捂上了嘉禾的眼睛。
随着“砰——砰——”两声枪响,随后是男人痛苦的尖叫声——
嘉禾被向北捂着眼睛,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随后被他带着到外面去接受检查——
只是背后那法国男人生不如死的痛叫声,已经足够猜测到那样的场面。
顾先生将手里的枪扔了,他似乎是有些乏了也累了,使个眼色交给郑东他们处理。
他走得很慢很慢,等到回到车上的时候,神色恢复到向来的儒雅清寂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似乎很不喜那件染血的衣服,车内有备用的随意换了件后再到另一辆车上去看嘉禾。
“怎么样?”
“陈小姐只有皮外伤,上过药就好了。”
“那就好。”
医生下车后,车上只留他和她,他对她伸手。嘉禾下意识躲了一下,他直接抱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温情到极致。
像是那个把人送入地狱的男人完全不是他,“让你不要乱跑,怎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