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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再不甘愿也在生命里上演。)
“好久不见,也来这里吃晚饭?”
傅允陶浅笑着,嘉禾以为她会留在墨尔本陪伴着他,为什么现在在这里呢?
某些错综复杂的情绪交汇在一起,让她拧眉。
顾向北倚在一旁道,“我以为你会跟着他到澳洲去。”
“很抱歉让顾二少失望了,我和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向北想到墨尔本的兄长,神色染上怒意,“陈嘉禾,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顾二少在给我开玩笑么?我离开顾家这么久,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傅允陶难得的安静,情绪寡淡甚至近似神游。后知后觉去扯向北的手臂,“何苦和她计较?”
向北压不住视线里的怒气,眼神里像是进驻了寒冰,直到楚蔷带着自己的女儿顾莘莘走过来,嘉禾感觉到了由衷的窘迫。
她可以不在意傅允陶,甚至不理会顾向北,顾夫人来到这里给她的感觉格外的讽刺。
为什么还要面对这些人?
嘉禾转身就要走,却听顾夫人冷厉道,“向北站在这里干什么?和一个恶毒到让允陶弄伤的女人有什么好谈的?”
为什么这些她再也不想见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
她脸色有些苍白,长廊那一侧站着顾家的人,身后也是顾家的人,这是完全躲不开了?
她的‘运气’也太好。
日式料理的隔断间推拉扇被推开,冯修浚和日本设计师夫妇一起走出来,说笑闲谈着这场服装秀。
冯修浚自然而然地将手搂在她的腰上,嘉禾哑然,顾家人都在看,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她这么告诉自己靠在冯修浚的肩膀上,半顺从半抗拒的从长廊上走了出去。
顾向北显然阴沉了脸,连嘉禾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种沉重的氛围。
顾夫人倒是不以为意的拿她当陌生人,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别回头看。”冯修浚搂着她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嘉禾眼眸沉了沉,一直跟在冯修浚身边,直到送爱子和铃木先生离开。
自从遇到顾家人以后,冯修浚明显觉察到她的情绪不对。
迈巴赫内,他握着方向盘开口,“是不是觉得现在很失落?”
嘉禾一张素净的脸沉在暗影里,“有什么好失落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真的?”
嘉禾鼓鼓腮帮子,“假的。”
冯修浚像是笑了,有些忍俊不禁。
直到一直抵达公寓楼下,孕期6个多月的人并不方便活动,昏暗的车内。
冯修浚俯下身帮她将安全带解开,“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低头,松散柔顺的长发带着栀桂和木兰的香味,冯修浚掬了一缕她的长发俯下身在她的发尾上落了一吻。
“嘉禾,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眼瞳很深邃,像是她念书时候的高中少年。
嘉禾一怔,向后靠了靠直到背脊靠在椅背上,“你别开玩笑了,天已经很晚了我要下车。”
冯修浚看着她因为车内开了暖气而氤氲气的绯红面颊,按着她的肩膀不断地靠近,就要吻上她潋滟的粉唇。
嘉禾杏眸圆睁,将脸别开,那样灼烫的吻就落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
和顾怀笙的亲吻不一样,冯修浚的唇很烫,烫到让她内心抵触生出恼怒,想都没想她扬起自己的手给了他一巴掌。
冯修浚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的举动,握住她白皙的手指放在唇边一次吻过她的指尖,“嘉禾,如果把过去的事情都一笔勾销,重新开始好不好?”
嘉禾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即刻抽出来,从他面前直接避开,“不好……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
冯修浚步步紧逼,“嘉禾你说的对,我们早已经和过去不再一样了,我对你有欲望,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你应该很明白。”
“冯修浚你太过分了,我要下车。”
“过分?”冯修浚按着她的肩膀靠近她,“如果我真的想要过分,完全能在车里将你身上的衣服全部给扒下来。”
嘉禾赫然,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眼看面前的人撩开她脸侧的长发又要吻下来她彻底恼怒再次扬起自己的手,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桎梏。
细白的腕子被冯修浚握在手里,直接神色冷淡下来,“都过去了?再也不在意?和你没有关系?”
这三个问题串联在一起向她直接砸过来,他恢复了往常的冷漠,似乎刚才的深情演绎仅仅是做戏,“小公主,你根本就没有忘了他。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只是在一味的逃避,逃避现实、逃避你即将面对的所有棘手问题。”
视线昏暗的车内,他从她身侧离开,瞥了一眼她高耸的腹部这么给她做出判断。
嘉禾避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不用你管!”
随着车内的控锁打开,她逃也似的下了车。
迈巴赫停在树下,车窗半降。
车内的男人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如斯俊美。
眼神里却带着种颓然,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让人很难摸透。
嘉禾走到楼下,按下电梯的时候,心里还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压抑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情绪受到干扰的时候,腹部的胎动也变得有些躁动。
随着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肚子,安抚里面正因为她的心情变得不安分的小东西。
她还这么年轻,对未来的规划也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和外婆交代这个孩子,更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
隔天的墨尔本。
私人休闲庄园内。
沉水级的文莱沉木,埋着炭木空熏,清寂的木兰香满园带着凉意。
有人坐在病牀翻看那些照片。
修长的指,骨节分明沁透着病态的苍白。
照片里的女孩子气色依旧很好,面颊素白晕红,她的身形在不断变化,肚子也越来越大,和她纤瘦的腰身有些不相符。
病牀上的人轻咳了两声,瞬间拧眉。
再向后翻看照片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照片,或者坐或立,公园长椅上,车内,牵手照片,甚至在昏暗的车内的无限制靠近,像是拥吻。
男人不再看,照片被随意丢在桌面上,他阖着眼眸闭上了眼。
*******
12月,巴黎的温度变得很低。
嘉禾开始很少再收到安然的来信和email,她将安然留下的联系方式手机号码给她拨号无数次,却像是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
所有寄给她的信,完全有去无回。让嘉禾一度担心她的安危。
甚至顾向北,都来找过她一次,只为了安然的下落。
嘉禾开始担心安然,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发邮件,却是永远的石沉大海。
自从那天和冯修浚外出用餐后,他像是又恢复了常态,决口不提当天发生的事情,知道她担心乔安然,他说,“等你把May生下来,再到美国去找找她,乔安然就算是因为乔家的事情失联也会想办法和你见面。”
这个月,嘉禾总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一种虚假的平和下,不知道是因为女儿七个多月了让她每天敏感很多,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让她无力干涉。
尽管如此,嘉禾每天都会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偶尔看看医学杂志和报刊,做孕期瑜伽,上下楼梯锻炼,再没有胃口也要按时强迫自己吃饭。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顾怀笙。
连顾家的人都很少见了。
只有夜晚因为频繁的胎动苏醒以后,让她再次入睡的时候依稀在梦里能够想起那个男人的样子。
12月的圣诞节,嘉禾依旧是在家里度过的。
她望着外面装点地格外璀璨的灯饰,还有那些在阳台上都能看到的邻居来往行人的笑脸,才像是明白真的要过节了。
嘉禾一个人抱着肚子,感觉到腹部暖暖的,她动一下,里面的小东西就回应她一下。
新生命的新奇,能将所有的不快都掩埋。
眼看就要抵达新年,12月末的这天巴黎罕见下了一场冷雨,冷气骤降让嘉禾整个人都变得很不舒服。
肚子里已经由频繁地胎动,变得有些轻微的痛,让她很担忧。
嘉禾起身下牀,背靠着沙发坐下来的时候,腰部撞在了茶几一侧,让她痛得有些直不起腰来。高耸的腹部孩子在她肚子里动的厉害,嘉禾脸上出了冷汗,让她整张脸都变得极其苍白。
她维持镇定地握着手机在通讯录里按下号码,通话接通压抑不住的痛苦轻吟,“修浚,我刚才撞了一下,很疼……”
通话另一端的男人,嗓音深沉,“禾禾,你怎么了?”
怎么会是顾先生?
嘉禾来不及多想这些,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嗓音,整个人又在最脆弱的时候索性无所顾忌,“怀笙,她总是不停地动,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