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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个人去国子监看看,这都什么时候,逸忠怎么还没有回来。”汪氏朝门口看了看,“不是说了不住里头的吗,难道没有说清楚?”
汪氏说完,坐在她身边的乔氏没有动。
“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和他怄气不成。”汪氏蹙眉,微露不悦,“他读书读的累了出去散散心,在外头也不过玩一玩逢场作戏,你也能和他上纲上线。何至于和他摆几天的脸子,我可是告诉你,你若一直这样,改日将他惹的恼了,他讨个小的回来,或是对身边的丫头动了心思,看你如何收场!”
乔氏满嘴苦涩,望着汪氏道:“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他去外头喝花酒,还变成他有理了,我没有这个本事能装作一点都不在乎。”她话落,撇过脸上去,气的哭了起来,汪氏也来了气,朝苏妈妈看了眼,苏妈妈退出去守在了门口,汪氏就道,“这世间几个男子没有这些事,可也没有见哪个女人和你似的,眼里一点沙子都揉不得……你要真揉不得,就真使出手段来,把他栓的紧紧的,可你又没有,那你便就只能认了。”
“您也是女人。”乔氏站了起来,“这话说您说我便听不下去,大家不过都是装贤良罢了,我就不信哪个女人真能受得了。”
“混账东西。”汪氏脸色一变,冷声喝道,“你便是受不了也得受。你这是嫁给逸忠,这要是入了高门,夫君为了子嗣三妻四妾,你要怎么办?!整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个没完没了,你们不丢脸我都替你们丢脸!”刚才幼清在这里,乔氏就是这个死样子,当着外人的面,她是一点都不装,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来,难不成还指望别人同情不成。
乔氏不想再和汪氏说了,她养的儿子,便是以后不娶,她也绝不会让他出去乱七八糟的玩,恶心别人还恶心自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汪氏拍着桌子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给我把招子放亮了,别给我惹事。他现在进国子监了,明年就要春闱,你若是影响他科考,别怪我不对你不客气。”
乔氏一声不吭,负气出了门!
“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汪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苏妈妈进来安慰道,“太太心里也不痛快,您就让她发泄一下,等二爷回来了就没事了。”
汪氏坐了下来,摆摆手道:“这次京城得亏我执意一起来了,若不然,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是您想的长远。”苏妈妈掩面一笑,汪氏就低声道,“这事儿你知道就成了,别和他们说,一个个的没脑子,知道了还不知给我捅出什么祸事出来。”
苏妈妈点头,笑着道:“太太其实很聪明,这一点和您其实很像,是您一直把她当孩子看罢了!”
“她聪明是聪明,可一遇到这种事,脑子就不顶用了,整天把眼睛盯着男人这些事,盯着有用吗,盯着他就不出去了吗?”汪氏摆摆手道,“你越盯着,他反而越要往外跑,只有你放开了,不在乎这些了,他反而还能记着你的好,时不时生点愧疚之心!”
苏妈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你派人去国子监问问,怎么还不下学!”汪氏说着站了起来朝院门外看去,方明奚自然没有回来,她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又无可奈何,苏妈妈应道,“奴婢这就叫人去找二爷。”说着出了门。
方兆临自里间的书房走了出来,负手看着汪氏,蹙眉道:“逸忠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估摸着可能是先生留堂了吧。”汪氏撇了眼方兆临,方兆临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明儿让方大跟着他。”方大是方兆临几十年的常随,很忠心!
汪氏并不反对,有方大跟着,方明奚好歹会收敛一点。
两个人在房里说着话,直到晚膳的时间都过了方明奚依旧没有回来,幼清和宋弈结伴过来请方兆临和汪氏用膳,汪氏就笑着道:“你们二叔还在国子监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先生留住了。”
幼清挑了挑眉,笑着道:“倒是有可能,可要我派人去找找?”
“已经让人去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汪氏说着望着宋弈,露出很好奇的样子,“你昨儿说圣上正在潜心炼丹……我们在家私下说说,这丹能炼的成吗?”
宋弈淡淡微笑着,道:“这事说不准的,要看圣上的机缘!”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原来是这样。”汪氏恍然大悟的样子,朝方兆临看去一眼,方兆临喝着茶静静听着,汪氏又笑着道,“那圣上对大皇子如何,为什么还不立储君呢,上一回徐氏的事情出来后,我们老百姓都在猜圣上这一回是不是要立储君,却没有想到等了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动静!”
她将徐氏的事情一言带过,直奔立储君的事情,幼清就笑着道:“说起来算算时间,祖父和祖母就是在徐氏的事情后上京的吧,当时运河上还通畅吧?没有遇到什么水匪之类的吧?”
“没……没有啊。”汪氏微微一愣,没有明白幼清怎么突然问她上京的事,掩面而笑道,“我们到这边都一个多月后,哪里还有影响,就是一路上来传闻听了不少!”
还真是徐氏出了事情以后,他们就紧接着上京了啊。
幼清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到院外有脚步声回来,紧接着方明奚的随从进了门,汪氏见着他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二爷呢?”
“回老太太的话,二爷和他朋友出去吃饭去了,让小的回来和您说一声,今儿晚上回来迟一点。”常随压着声音说完,汪氏就惊讶的问道,“朋友?他刚到京城不过几天的时间,难道是今儿在国子监认识的同窗?”
“不是。”常随回道,“是二爷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小的也不知道什么身份,不过他们一个个气度不凡,出手阔绰,想必出身很高贵!”
方明奚这两天白天睡觉,晚上出去,能认识什么人,除了在那种地方……汪氏顿时难堪的尴尬起来,她余光撇了眼宋弈和幼清,只见他们两人正小声说着话,仿佛没有注意这边在说什么,她暗暗松了口气,又朝方兆临看去,方兆临蹙眉道:“既然已经去了,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也对。”汪氏和方明奚的常随道,“你回去仔细伺候他,若是吃了酒就早点把人带回来!”
常随应是而去。
汪氏心里却是没了底,生怕方明奚在外面认识了乱七八糟的人,把他给带歪了,眼看就要春闱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决不能让他走了歧路!
“那我们去用膳吧。”汪氏笑着道,“你们二叔晚上和同窗一起吃饭,约莫要回来的迟一些,别等他了!”
幼清笑着点头道:“二叔性子随和,肯定能交到许多好友。”便陪着方兆临和汪氏去了花厅。
乔氏回到房里也不开灯,一个人关着门在里头生气,这个时候方怀心在外头敲着门:“娘,您开门,帮我看看哪条裙子好看!”
乔氏叹了口气走过去开了房门,方怀心就皱着眉站在门口:“娘,我都敲了半天了您才给我开门。”便抱着一摞裙子进了房里,“您怎么也不开灯啊,黑灯瞎火的,我看不见了。”
乔氏喊了丫鬟进来点灯,房里亮堂了起来,方怀心笑眯眯的将手里的裙子全部铺子床上,抓了一件鹅黄的妆花缎褙子道:“娘,您看这件好不好看?我那天穿着去十王府行不行?”她比在身上转了一圈,“可是这件花色是不是太单调了。”她又丢了黄色的,拿了件桃红的起来,“这件事呢,这个红不算特别跳,但是我皮肤白,您以前不就说我穿桃红好看吗。”
“您说话啊,好像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似的。”方怀心不满的看着乔氏,乔氏笑笑走过去,从里头拿了一件粉白的妆花锻褙子,外头罩着件绡纱的罩衣,“这件事吧,清清爽爽。”
方怀心接过来在手里左看右看:“颜色是不是太淡了点,一点都不显眼。”
“那天去的人哪个不比你身份尊贵,你穿的太艳丽了反而不好,要懂得反其道而行之。”乔氏低声告诉女儿,“尤其你和你幼清一起,她长的本就比你好,又喜欢穿艳丽的颜色,你若也和她一眼,就立刻被她比下去了。所以,你才更要穿的清单随和一些,才有人注意到你。”
方怀心虽然觉得乔氏说幼清比她长的好,她不大爱听,可也不能否认乔氏说的有道理,她想了想,道:“那好吧,那我就穿这件好了。”
“你去了以后就跟在幼清后面,不要没头没脑的乱跑,少说话多听多看,知道没有。”乔氏低声说着,道,“多往那些夫人跟前走动走动,你若想找个好姻缘,得了男子的喜欢,那就轻浮,让那些夫人看中了才是正理,你嫁过去也堂堂正正名正言顺,记住了吗。”
方怀心点点头,笑着拉着乔氏道:“您说,还有没有像宋大人那样长的好的?”
“不准胡思乱想。”乔氏冷声道,“宋大人再好,可总归是个文官,你要想嫁的好,眼光还要放的高一点,不要鼠目寸光,盯着别人的东西看!”
方怀心撇撇嘴:“我就想想而已。”
“想想也不准。”乔氏厉声道,“若他能被你勾了来,抛弃了原配,总有一天他也能抛弃你被别人勾走,这样的人你敢要?”
方怀心不以为然,回道:“他若真的能被我勾走,就只能说明那女人没有用,抓不住自己的夫君。她抓不住别人能抓住,她不该自己反省吗,还有脸去怪别人不成。”又道,“还有,我有信心,既然他的心给我了,我就不会让他被别人抢走。”
“混账东西。”乔氏气的发抖,想到了方明奚的所作所为,心里发寒,“你若敢再这样想一次,就立刻跟我回家,听到没有!”
方怀心抓着衣服腾的一下站起来,道:“不和你说了,我吃饭去!”就出去了。
乔氏头疼欲裂。
方怀心回房换了身衣裳,又上了点妆由丫鬟扶着去了花厅,汪氏和方兆临,以及方明晖都在里头坐着,方怀心像只蝴蝶似的扑在汪氏身边,撒娇道:“祖母,你们吃饭怎么也不喊我,我肚子都饿了。”说着话,余光就朝宋弈这里瞥了几眼。
幼清瞧着一顿,眉梢高高的扬起来,视线也落在宋弈身上,宋弈正和方怀朝说着话,感觉到幼清正在看他,便抬眸朝她看来,微微一笑!
幼清嘟了嘟嘴,低头喝茶。
“太太!”采芩低头给幼清倒茶,压着声音道,“二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避一避了。”
幼清没有说话,那边方怀心已经笑着走了过来,在幼清身边坐了下来,道:“姐姐,你后天穿什么衣服去,红的还是紫的?我们穿的颜色要绕开才成。”
“我还没有想。”幼清笑着道,“你打算穿什么颜色?”
方怀心就将衣服的颜色都和她说了一遍,最后道:“……娘让我穿粉色的,我也觉得那件不错,清清爽爽的。”
幼清点点头,方怀心却是话锋一转朝隔壁桌的方怀朝看去,问道:“哥,我穿粉色的行不行?”
“你穿什么关我什么事,别烦我。”方怀朝嫌弃的挥挥手,方怀心也不气馁,望着宋弈道,“姐夫呢,我穿粉色的好不好?”她这话用的是小孩子的语气,娇滴滴的应该是非常可爱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幼清正喝着茶,差点被茶水呛住,也跟着颇有兴致的朝宋弈看去,她很好奇宋弈要怎么回。
方怀心的话落,宋弈等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她是问他似的,他抬了头不但没有回方怀心的话,还将视线很沉稳的朝汪氏投了过去,汪氏本来没觉得什么,方怀心年纪还小,刚才的语气也不过将宋弈当做长辈在问,可如今宋弈的视线一来,她心里就咯噔一下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立刻就道:“心儿,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你娘呢,大家都等她来用膳呢。”
“不知道。”方怀心顿时变的意兴阑珊起来,道,“我不饿,回去睡觉了。”话落,就昂着头出门去了。
方幼清有什么好,长的跟狐狸精似的……方怀心不屑的哼了哼,不看她就不看她,她还看不上他呢,方怀心一路想着又停下来,自言自语道:“不对,我压根就没看上他,一个三品而已,又不是皇亲国戚,除了长的好,还有什么可得意的。”甩袖走了。
幼清差点笑起来,对于宋弈她是有信心的,她觉得可笑的是,方怀心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汪氏脸色铁青,亦有些尴尬,幼清懒得搭理,一个人坐着喝茶,宋弈假意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幼清没忍住撇过脸笑了起来……
方明晖看幼清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奈的摇摇头,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等晚上回去,关了房门,宋弈就拧着幼清的脸,道:“你这是诚心使坏呢,等着看我的笑话!”幼清轻轻笑了起来,躲在他怀里,笑着道,“就忽然觉得有趣而已,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尴尬的样子!”
“坏丫头。”宋弈将她揽着,轻拍了两下她的屁股,幼清笑了半天才停住,和宋弈对面坐下来,道,“真不知道汪氏和乔氏是怎么教导的,连起码的分寸都不懂!”
宋弈也觉得很庆幸,幸好当时方明晖没有将幼清留在临安,若不然,幼清肯定也会被她们养歪了,那他就没有这样聪慧沉稳又娇滴滴的幼清了。
晚上,方明奚回来时已经是下半夜,乔氏将房门锁了,方明奚敲了几回门里头没有开,他便一股脑的扎进隔壁的房里歇着,第二日一早又急匆匆的出了门,汪氏想问他昨天和谁吃饭的,都没有机会。
隔了一日,幼清一早换好了衣裳,让人去请方怀心,方怀心隔了好一会儿才由乔氏陪着姗姗而来,采芩拧着眉头道:“二小姐,说好了早晨便到那边,如今再去凭白耽误了半个时辰,回头大皇子妃娘娘还以为我们是故意如此!”
“死丫头,我姐姐都没有说我,你多什么嘴!”方怀心眼睛一瞪,望着采芩,幼清眉头微拧,当着乔氏的面道,“采芩说的便是我说的,你当如何!”
方怀心一怔,住在这里都已经七八天的功夫了,方幼清虽说不上热情,可是还从来没有开口训斥过,甩过她脸子,至多也就像那天在马车上那样,冷冷的扫她一眼罢了……今儿她冷不丁的为一个丫头训斥她,方怀心立刻就觉得丢了面子,脸一红跺了脚就要回嘴。
“你姐姐说的对。”乔氏立刻打断了方怀心的话,“还不快和你姐姐道歉!”乔氏觉得自己似乎是摸到了幼清的性子。
方怀心哼了一声撇过脸去,幼清便和乔氏道:“婶婶,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了。”乔氏点头,“心儿不懂事,有劳幼清多照拂。”
幼清笑笑颔首,便由采芩扶着下了台阶,也不管方怀心跟没有跟着,方怀心等了好一会儿见幼清没有来请她的意思,就只得跺跺脚跟在后头出了门。
十王府离皇城不远,出了棋盘街往西面走个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但幼清从槐树胡同过去倒是用了不少功夫,方怀心自从方才幼清没有给她好脸以后,她便一副闷闷不乐的坐在里头,时不时拿眼角去睃幼清。
幼清只当没有看见,稳稳的坐着和采芩说着话:“这两日事情多,忘记问绿珠的事情,她那边的宅子布置好了没有,家具送进去了吗。”绿珠最终还是在城北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间院子,比四合院略阔一些,左右隔壁住的都是在外头做小买卖的人,天南地北哪里的人都有,不过离槐树胡同有些远,但绿珠却觉得房价比较低,周围又热闹,就执意选在了那边。
“家具说是约了后天送进去,旁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听说江泰还在院子后头给绿珠垄了一块地,绿珠说要自己养鸡种菜。”采芩觉得江泰对绿珠确实不错,有求必应办事又麻利,“就是她自己的针线还没有做完,让她自己去买嫁衣她不肯,非要自己绣,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她要觉得时间紧,估摸着就会开夜工了。”幼清微笑道,“随她去吧,只要她不觉得累就成。”
过了一刻,马车进了十王府,大皇子年纪最长住在院落也是最宽阔的,幼清由门口的内侍引着直接进了内院,在垂花门口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两天去家里给她送请帖的裘嬷嬷,笑着迎过来:“奴婢受皇子妃娘娘的意,特意在这里候着宋太太,快请进!”
“有劳嬷嬷了。”幼清还了礼,回头朝娇羞的跟在她身后的方怀心招招手,和裘嬷嬷道,“这是我堂妹,前些日子刚到京城,听说后就闹着要来给皇子妃娘娘请安,给郡王贺寿辰。”
“是方二小姐。”裘嬷嬷打量了眼方怀心,笑着道,“二小姐有心了!”
方怀心羞怯的红了脸,牵着幼清的衣袖,目光在四处睃着,打量着十王府。
裘嬷嬷笑笑,引着幼清过了垂花门,边走边和幼清道:“今儿请的夫人并不多,都是您认识的,一会儿您还请随意些,就当在自己家里。”
“这敢情好。”幼清笑着道,“裘嬷嬷一会儿要和皇子妃娘娘说说,别嫌我们姐妹太闹腾了才好!”
裘嬷嬷掩面而笑,当然不会相信幼清是闹腾的人。
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个很空旷的花园,花园中有个凉亭,虽是秋末时节却已经能想象得到春日里姹紫嫣红的景象,幼清随着裘嬷嬷穿过凉亭,方怀心一直很乖巧的跟在后头,左顾右盼倒不至于,但眸光里皆是好奇!
又走了一刻,幼清就见到人渐渐多了起来,裘嬷嬷便指着前头的一个院子,道:“皇子妃娘娘的正院就在那边!”
幼清颔首,几个人已经进了正院,院子里来来去去许多女官走动忙碌,幼清进了正殿,大皇子妃坐在首座之上和郑夫人说着话,殿内已经坐了好些人,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夫人,或是几家勋贵的夫人或是奶奶,方氏亦在其列,正和郭夫人说着话,见着幼清进来两人朝她笑笑,幼清上前和大皇子妃行了礼,大皇子妃笑着道:“方才还有在念叨宋太太怎么还没有到,没想到你这就被我们念叨来了。”
“来的迟了,实在太失礼了,还请娘娘恕罪!”幼清福了福,让采芩将她带来的礼呈了上去。
“谢谢,让你破费了。”大皇子妃让人接了,又笑着道,“也不是正事要事的,哪有什么迟了早了的,你们能来,就是给了我颇大的脸面。”说着,朝幼清身后看去,笑问道,“这位是……”
“是我堂妹。”幼清和大皇子妃介绍,把刚才和裘嬷嬷说的话和大皇子妃说了一遍,大皇子妃笑着点点头,和方怀心道,“别认生,觉得哪里好玩就找人带着你逛逛,觉得什么好吃就多吃些,千万别拘谨。”
方怀心觉得大皇子妃真是有亲和又漂亮,她高兴的打量着大皇子妃点着头道:“谢谢娘娘!”
大皇子妃笑笑。
幼清便带着方怀心去和各位夫人打招呼,一一掰过来,方怀心得了好些镯子发钗的首饰,她笑着单单将郑夫人给的一只镯子戴在了手上,幼清看着她笑笑,带着她去了方氏和郭夫人那边。
“来前吃饭了吧?”方氏给幼清理了理衣襟,视线落在方怀心身上,道,“一会儿跟着姐姐,不要乱跑,十王府很大,切不能迷路了。”
方怀心心情很好的点头应是,又用眼光去打量郭夫人身边站着的郭秀,郭秀生的高挑,穿着一件梅红的素面褙子,方怀心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清淡的粉红色,再去看幼清身上银红的褙子,不由庆幸她今天穿的很素雅。
“这是郭小姐。”幼清和方怀心介绍郭秀,“比你年长四岁,你应该喊一声姐姐!”
方怀心就昂着头甜甜的喊了一声:“郭姐姐好!”
“嗯。”郭秀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又低着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流苏,方怀心就凑过去自来熟的和郭秀说话,“姐姐长的真漂亮!”
郭秀眉梢一扬,看了眼正在和郭夫人说话的幼清,就斜睨着方怀心,道:“那是我漂亮,还是你姐姐漂亮?”
咦?原来是和方幼清不对付的。方怀心顿时笑的特别的天真,压着声音道:“是郭姐姐漂亮,端庄大方,我姐姐生的太妖冶了点。”
这就是郭秀一直瞧不上幼清的原因,她觉得幼清生的太美了,没一点端庄的样子,还偏偏整日里扮的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她心情顿时好了几分,对方怀心也多了一分热情:“你才京城吗?从临安来的?”
“是啊。”方怀心点着头,“我们算上今天到今天才十天。”
郑夫人和郑大奶奶走了过来,幼清就笑着迎过去,郑夫人就说悄悄话似的道:“……原是要搭戏台的请说书的女先生回来的,可是大郡王毕竟才七岁,闹腾的很了,反而会适得其反,索性就请了大家过来坐坐,吃个便饭。也得亏你么肯丢开手里的事情,过来捧场!”
大皇子妃远远的坐着没有下来,在这里走动的除了郑家人,还有两位面生妇人,瞧着应该是大皇子妃娘家的嫂嫂或是什么人!
“您说的太客气了。其实确实该热闹热闹的。”郭夫人笑着接了话,“郡王长这么大,也还没有正经办过寿辰,不免太亏他了!”
郑夫人何尝不知道,可是形式不允许,还是低调些的好,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压着声音道:“现在哪敢太张扬,不瞒你们说,我今儿还想请宋太太帮郡王个忙呢。”
大家听着一愣,都朝郑夫人看去。
果然,郑夫人这是打算代替大皇子妃来试探的,幼清笑着,就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郑夫人打量着幼清,觉得她满面的坦然,不见半分的迟疑或是遮掩,她和郑大奶奶对视一眼,两人心头皆是无奈,对于幼清她们是打心里感激的,无论是寿山伯寿辰那日幼清救郑府于危难,还是郑夫人被太后抓走关在船上,幼清对她的照顾,但是朝堂有时候又有太多的不得已,此一时彼一时……
这天下分分合合,人之间的来往也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十一殿下的事您听说了吧。前两日圣上让他住在西苑了,还将万寿宫后头的那间玉暇殿赏给殿下。”郑夫人说着打量着幼清,又看看郭夫人和方氏,“请了曾大学士给他启蒙。十一殿下和郡王虽是叔侄可年岁相仿,大殿下就想不如将人放在一处念书,一来有个伴儿,二来叔侄两人也能多点相处的时间,感情也能亲厚一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将十一皇子和郡王叔侄放在一起读书,这个主意想的可真是两全其美的主意,既能试探他们的深浅,又能试探圣上的态度……在他们看来,十一皇子没有外家,即便得到了圣上的喜爱也不能和大皇子竞争,所以,十一皇子背后到底有没有操作,就显得尤为重要!
“夫人的意思是……”幼清不确定的看着郑夫人,郑夫人就携了幼清的手,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宋大人在圣上面前帮着提一句,让郡王和十一殿下在一起读书,这样对十一殿下也是好事。”
不管宋弈想要怎么做,现在都不是把事情放在明面上的时候,幼清就笑着道:“好,我回去和宋大人说一说,无论如何要帮您才对。不过,至于圣上是如何想的,这结果我可不敢打包票!”其实郑夫人要真想和圣上提,有许多人可以求,也有许多的途径,完全没有必要一定要来求宋弈。
既然开了这个口,就一定是不确定宋弈是不是在背后操纵。
幼清心里就想到了郑辕!
“可真是多谢宋太太了。”郑夫人很感激的道,“你这帮了我们这么多次,我却是每每空口白话的和你道谢,实在是不好说意思。”
幼清笑笑,那边蔡夫人在喊郑夫人,郑夫人急匆匆和幼清道:“我去看看,一会儿来和你们说话。”
幼清和郭夫人以及方氏点了点头,郑夫人便去了蔡夫人那边,郑大奶奶就笑着和幼清聊了几句,也去别处了,郑大奶奶一走,单夫人也不动神色的走了过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喝着茶,郭夫人笑着道:“不愧是十王府,这茶都比平日泡的香几分。”
“那是自然。”单夫人说着,就指了指那边的蔡夫人,和几个人小声道,“蔡夫人要给蔡五爷挑媳妇儿,说要求皇后娘娘给指婚呢!”说着,拍了拍郭夫人的手,挑眉道,“你家秀儿也该早些定了才是,别拖来拖去,反而害了她。”
“我也正愁着这件事。”郭夫人说着回头看了眼正在和方怀心说话的郭秀,“可这丫头被宠坏了,亲事太难挑了,我娘家有个侄儿,年岁和她相当,两个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可是怎么说她都不肯,还嫌……”郭夫人说着压了声音,“还嫌人家不过是个秀才,你们说说看,这时间有几个人能少年中进士的,那都是凤毛麟角!”
幼清挑眉,郭夫人无奈的道:“左右熬不过过年我将她婚事定下来!”说着,她见郭秀和方怀心往外走,郭夫人凝眉道,“秀儿,你去哪里。”
“我和方二小姐去净房。”郭秀笑着道,“一会儿就回来。”话落,便和方怀心一前一后出了门。
“还是你好。”郭夫人和方氏道,“养了这么多女儿,一个个省心又懂事。我们家秀儿若是有你家那几个丫头半分,我就满足了!”
方氏被说的不好意思,笑着道:“郭小姐比她们好多了,我家那几个实在不值当一提。”
郭秀和方怀心往外走,她装作不经意的套着方怀心的话:“你来了这么天,都住在宋府里吗?你见着你姐夫了吗?”
“见到了,前天还在一起用的晚膳呢。”方怀心想到宋弈对幼清的无微不至的样子,又想到宋弈对她疏离正眼都没有一个的样子,心气儿有些不顺,道,“不过姐夫凶的很,我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凶吗?”郭秀扬眉,望着方怀心道,“我觉得宋大哥一点也不凶啊,不但不凶脾气还特别好,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过脾气呢。”
方怀心一愣,惊讶的看着郭秀:“你和姐夫认识吗?”因为郭秀的称呼是宋大哥,而非宋大人!
“嗯,认识好些年了。他那会儿在翰林院时,常去我们家做客,对我比我几个哥哥还要好。”郭秀笑着道,“有一回他和我几个哥哥去城隍庙,他还给我买了个小木人,现在我还摆在床头呢。”
方怀心也不傻,总算听出来郭秀话里的意思,她幸灾乐祸的想到了幼清,就笑着道:“那您那时候怎么没有嫁给他,怎么反倒最后是我姐姐和他成亲的呢?太可惜了,我倒觉得你和姐夫更般配呢。”
郭秀面颊微红:“这话不能乱说。”话落,快走了几步,波动着手中的流苏,没有再说什么,方怀心心头笑了起来,追上去道,“郭姐姐,我和你说,其实我姐夫和我姐姐的关系并不好!我姐姐这人凶的不得了!”她想到了幼清来时凶巴巴的样子,“太嚣张了。”
“她是外强中干,实则最虚伪不过了。”郭秀一脸的不屑,哼了一声,道,“宋大人真是识人不清,被她的外貌迷惑了。”
方怀心赞同的点点头,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两个男子大步走了过来,其中一位穿着绛红色的湖绸直裰,器宇轩昂眉宇英俊宛若刀刻,另外一位方正脸皮肤略黑腮边有着密密的青青的胡渣,高高壮壮的,英武威勇的样子。
“快走。”郭秀提着裙子就朝一边的拐了过去,方怀心却迟疑的站在抚廊下朝那两人看过去,郭秀急着道,“你脑子没病吧,还不快过来。”真是小地方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方怀心不是不懂,她是觉得自己年纪小,没这么多讲究,她又看了几眼朝郭秀走了过去,指着两人道:“郭姐姐,他们是谁啊!”能在十王府这样走动的人,身份一定非同凡响。
“红衣服高个儿那个是郑六爷,大胡子那个是大皇子!”郭秀白了方怀心一样,没想到她年纪这么小,心思却已经往这上头活络,她想了想就道,“大殿下已经有了正妃娘娘,但郑六爷却没有娶亲,只是前些日子纳了房妾室,还和你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呢。”
方怀心一愣,问道:“纳了妾,还和我是亲戚?”
“是薛家二房的二老爷在外头生的庶女,前些日子送进府里的。”郭秀笑眯眯的道,“不过,这位郑六爷也是少见的痴情人,一直惦记着你姐姐!”
方怀心瞪眼,不相信的道:“我姐姐?”合着这天下好看的男子,都喜欢姐姐了?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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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看么。不会都气的养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