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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花是香的,若说前一刻陆婉儿还在为陆锦阳答应了和她一起回陆家而高兴,那么在看到陆锦阳给她“精心准备”的回礼便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大明婚俗,凡事明媒正娶的妻子,成亲后三日,都要由丈夫陪同回娘家认门拜亲,顾瑜轩身负皇命不可违抗,本来就不能陪陆婉儿一起回来,本意是想让礼物珍重一些好博得许氏的好感,等他忙完手中的事情再来请罪。
回门礼切忌为单,必须是双数,意为夫妻成双,百年好合,单数则为不吉利。
而陆锦阳准备的,却是五枚铜钱,四只素银镯子,一把扇子,八只茶杯。
这是……打发要饭的不成?
五四三八!
陆锦阳够狠!
大堂内,陈莹胆子怯怯的看着许氏,弱弱的说道,“陆夫人…陆夫人好,奴婢奴婢是奉了夫人的命令送二夫人探亲的。”
“你说什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许氏脸上的笑容一僵,生生的收了回去。
陆婉儿回门,顾瑜轩没有陪着来也就算了,顾家竟然只派了个黄毛丫头,婉儿身边除了陪嫁丫鬟青柳也没有其他人跟着,这不是成心打脸不成。
陈莹心知许氏已经发怒,可是陆锦阳的命令在,只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奴婢是送二夫人来陆府省亲的……”
“放肆。”
“这难道就是自称书香世家的顾家该有的礼数么?好歹我家婉儿是陆府的大小姐,委屈作为平妻嫁给顾家已经是你们顾家的福分,你们若是好好待着也罢,竟然派你这么个小丫头随随便便的将婉儿接入府去,你将我陆家看成什么了,当我许家不存在么?”
许氏头戴镂空飞凤金步摇,身披孔雀大氅,昙花暗纹锦服,狭长的丹凤眼目光锐利的盯着陈莹,眉宇间已然带着怒气。
女人这一辈子都在婚事之上,原本她就不赞同陆婉儿嫁给顾瑜轩,是婉儿执意如此她才退让,即便是顾瑜轩八抬大轿来请婉儿过去,许氏都觉得婉儿吃亏,没想到顾家竟然对婉儿这般不上心,只有姨娘才会这般随便打发了一个丫鬟前来相送。
若是传了出去,陆婉儿今后如何能抬得起头做人,那些长舌妇在背后指不定怎么嚼舌根呢!
还有准备的这些回礼,什么东西!
许氏怒道,“陆锦阳呢,去哪里了?”
婉儿之前派人来传过口信,说会说服顾瑜轩让陆锦阳陪着一起回来。
“我们夫人说了,此刻是亲家夫人和咱们二夫人团聚的日子,毕竟二夫人以后是顾家的人了,机会难得,她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不过还请亲家夫人放心,等着二夫人住够了,她便来接二夫人一道回府。”
陈莹战战兢兢的说着来时陆锦阳教她的话,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生怕许氏或者是陆家,因为几句话不和心意,便将她发落了,就在早上的时候,起先陆锦阳还很客气的走在陆婉儿的轿子后面,谁知半道的功夫就改变主意,说是她此时回陆家不合礼数,先去外祖家暂时安顿几日,等着陆婉儿什么时候想要回顾家的时候再来通知她,
而她倒霉催的,就临危受命,成为陆锦阳看中的丫鬟,陪同陆婉儿一起,陆锦阳还特意告诉她早一些,避开陆元上朝的时间,否则二人同时在场,她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但是单单许氏一个,就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还有……还有,夫人说,希望亲家夫人会喜欢她准备的这些礼物。礼轻情意重,都是精挑细选过来的。”
陆锦阳这话的意思,是告诉许氏,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若是许氏嫌弃,那就是嫌贫爱富了!承认自己势力了。
“你……”许氏暴怒,想要拿陈莹开刀。
电光火石之间,还是陆婉儿及时的将许氏的手拦了下来。
“娘亲,请先随女儿入内堂商量一些事情。”陆婉儿微微一笑,“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哎,好,好……”陆婉儿为陈莹解围,陈莹自然感激涕零,忙不迭的应着,不知道夫人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差事落在她的身上,不过转念一想,这兴许是个机会,若是办好了,以后她在夫人的面前也更加有地位。
“婉儿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进了内堂,许氏不解的问道,“原本就是顾瑜轩那小子高攀,娘亲定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委屈你的。”
“可是娘亲,聘礼已下,女儿已经是顾家的人,现在生气,不利于女儿将来在顾家的地位……”
许氏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将桌子上的茶碗系数打落,“顾瑜轩是你将来的夫君,那陆锦阳呢!”
“那丫头竟然这么不知好歹,想要当众给你难堪。”
陆婉儿皱眉思考到,“可能她误打误撞吧,或者是她身边的王嬷嬷教的。”
何氏给陆锦阳留下的这几个丫鬟都不简单,王嬷嬷做事成熟老道还懂一些药理,莲生性格沉稳做事稳重,七尾机灵好动,软硬兼施,各有所长。
许氏眸低划过一丝戾气,“陆锦阳的那个奶娘?既然她碍事那便除了她就是,若是你不方便就交给娘来做。”
许氏这是要将手伸到顾家了!
自然被陆婉儿拦了下来,顾瑜轩精明,怎么会忍受权柄下移,没必要为了一个下人让他不痛快。
陆锦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了!
“娘,你放心,女儿自有主张。”陆婉儿道。
许氏叹了一口气,“婉儿,不是娘说你,朝中的显贵何其之多,以你的身份,即便是不嫁王公贵族,挑个好的人才还是有的,为何……”
“为何偏偏看中了顾瑜轩那个穷酸秀才,还要屈身去做她的平妻,位列陆锦阳之下!”
陆婉儿握了握许氏的手,“娘,且不说瑜轩现在的境况如何,便是他高中榜眼,就已经说明他是有才华的人,况且外祖和舅舅不是也说过顾瑜轩是匹黑马,他日必然会博得头筹的。”
“最重要的是女儿喜欢她。”陆婉儿暗了眼神,淡淡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