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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倾洒进公寓卧房时,苏微凉睁开了双眼。
她偏头看着身旁躺着的男人,眼角微微弯下来,唇边有着明显的笑意。醒来就能见到他,这样真好。
男人的双眼轻轻瞌上,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面庞,仿若是睡着的美男图,唇角微抿,没有醒着时的清冷,很像是大男孩。她想,宝宝以后长大一定也会这么英俊,让小姑娘为之倾倒。
时间慢慢过去,他睡得不太安慰,浓密卷翘的睫毛动了两下,倏尔睁开双眸,刺眼的光亮直射进来,就在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时,苏微凉起身遮住阳光,双眸中含着担忧。
刺眼的光被遮住后,卓子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微凉担忧的双眸,他唇角微微一勾,“不用担心,只是有些刺眼。”
因着刚刚睡醒,他的声音有着轻微哑意,缱绻磁性的声音传到苏微凉耳边,让她的心渐渐安下来。
“卓子辰,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苏微凉伸手摸着他的脸,“我想知道。”
眼眸微微闪着光亮,她一直都知道卓子辰很厉害,却真的想象不到他是如何在黑暗中度过,如何战胜自己……
“嗯…刚开始很颓废、自暴自弃,特别是大家都知道的时候,后来觉得这样没有意思,或许你哪一天就回来了,而我一无所有,拿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呢?”卓子辰缓声出声,而后将她拉到怀中轻声说:“苏微凉,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觉得很满足。”
真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看不到太远的地方那就不要去看,只能感受到强光也无所谓,只要怀中的女人能一直站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就好。
“我也很满足。”苏微凉伸手在他胸口乱画着,如果说五年前的卓子辰,身上是耀眼的光环,他高傲、自持,让人觉得很遥远,那么现在的他却让人很舒服,褪去了年轻时锋利的棱角,他已然变得成熟、稳重,更加的吸引人。
“卓子辰,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你听了一定会高兴的。”苏微凉的话刚说出口,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却在准备开口时,手机响起来。
“先接电话,等会再说。”卓子辰拍了拍她的头,翻身起来,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她,宠溺地笑了笑。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林佳艺兴奋的声音,“微凉,我结婚了!”
电话沉寂了几秒钟,没有听到苏微凉说话声,她继续开口,“你怎么都不恭喜我啊?”
“佳艺,现在刚刚过八点,不要告诉我你从昨晚就一直等到现在?”虽然是问句,但语气中的坚定足以让林佳艺窘迫。
她支吾半天后,说道:“我说你先不要在意过程,结果是我结婚了!”
苏微凉掀开被子起来,将窗帘掀开,站在阳光下轻声说:“季总也是不容易,等了你这么多年,需要我给你当伴娘吗?”
“伴娘?你一个已婚妇女还是孩子的妈做我伴娘,我才不要!”林佳艺直接开口拒绝,“赶紧洗漱起床,下午陪我试婚纱,先挂了!”
电话挂断,苏微凉有些错愕,感受到腰间一紧,卓子辰从身后抱着她,“谁的电话?”
他刚刚洗漱,开口说话时,有着牙膏的芬芳,苏微凉抿唇一笑说道:“佳艺和季博川闪婚了。”
卓子辰“哦”了一声,漂亮的眉头微微扬起,“季博川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娶到老婆,也是不容易。”语气是满满的嫌弃之意。
“先放开,我去洗漱。”苏微凉仰头时却被他封住唇,“唔…我还没刷牙!”
“没事…我不介意。”
早上温存一会儿后,苏微凉洗漱厨房门,就听到黄俊的声音,他站在卓子辰身边,正在读今天的财经早报。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咬字清楚,显然对这些事情已经做了很久。在看到苏微凉出来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苏微凉坐下来,对着他笑了笑,脸颊有些泛红。
趁着卓子辰去换衣服的时候,黄俊开口说:“我就知道你和卓少会在一起,你们看彼此的眼神和五年前是一样的。”
苏微凉抿着唇,眼眸微闪,“很感谢这些年你能留在他身边。”
“是卓少的能力,让我愿意留下来。”黄俊轻轻摇头,“你看,我的选择没有错,LC成功进驻国内,且现在已经超过了当年华亚在帝都的影响。”
“嗯,他很棒!”苏微凉眉眼弯弯,笑的很开心。自己的男人被夸奖,这样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聊什么这么开心?”卓子辰整理袖口,走出来。
苏微凉对着黄俊比划了安静后,走到他身边帮他整理领带,“等会儿我要陪佳艺去试婚纱,中午就不陪你吃饭了。”
卓子辰听到她说后,眉头先是一拧,而后想了一会儿闷闷地说:“晚上的时间留给我。”
“这…我答应小舅舅今晚要陪他一起吃饭。”苏微凉抱歉地看着他,讨好地拉着他的衣袖,“卓子辰,子辰,辰辰…我保证吃完饭就去回来。”
黄俊抖了抖双肩,默默地退出了公寓。
……
上午九点,真爱服装店。
卓子辰将苏微凉送来后,便让黄俊开车去了公司。
林佳艺从更衣室出来,就见到了苏微凉站在那里,也不顾自己身上穿的是婚纱,快步抛过来,“微凉,快过来帮我选一选。”
苏微凉看着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一时有些恍神,五年前她也在这里换上了婚纱。对那时对于那套婚纱真是爱不释手,却没有想到婚礼并没有举办成。
“我说是不是我太美了,你都看呆了啊!”林佳艺牵起婚纱,转了两圈,笑的格外动人。
“嗯,很美!”苏微凉牵起她的手,齐步走进隔间,却意外的在隔间内见到了一个人。
女人穿着露脐上衣,黑色短裤随意地倚在纯白色的沙发上,一头黑发利落地扎起来,五妩媚的大眼微眨,垂头看着手上的杂志。
听到两人的声音,女人微微抬眸,对上苏微凉的视线,唇边扬起说道:“苏微凉,你好。”
“微凉,你还记得她吗?”林佳艺推了推苏微凉,问道。
苏微凉微微一笑,说道:“我当然记得,苏浅心。”
“K她不放心我的眼光,你们选,我看着就好。”苏浅心勾起一抹笑意,垂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杂志。
“我们选我们的,不用理她,从金三角回来就怪怪的。”林佳艺双眸微眨,拉着苏微凉开始选婚纱。
看着这些洁白的婚纱,苏微凉选的很用心,偏头看到苏浅心的位置,心里有些疑惑,五年过去,她的面容虽然没有变多少,但却给人的感觉却变了很多。笑容中带着丝丝无奈,眼眸也没有以往的洒脱。
外面,季博川快速选了婚礼要用的礼服后,便坐在外面等着林佳艺,他的面上自进门以来就一直带着笑意,让陪着他的季易阳都有些惊异。
“大哥,心情很好啊!”季易阳温润地开口。五年的时间过去,他已是而立之年,除却身上温润君子的气质外,比以往要成熟不少。
“我说我们三人一起结婚得了,走,出去让他们看看……”
林佳艺的声音刚落,帘子便掀开,率先出来的是林佳艺,她选的婚纱是抹胸,白皙的肤色裸露在外面,性感迷人。
“佳艺,你结婚,干嘛让我穿婚纱,我觉得我还是换下来好。”
季易阳听到这道声音后,猛然将视线转过来,看到站在林佳艺身后的苏微凉时,顿时浑身都僵硬了。
女人一袭束腰婚纱曳地,即使不着一丝妆容,却也是极美的,她面色有些泛红,扭捏局促地拧着婚纱边缘,那双桃花眼微微闪烁。
对于季易阳来说,他只觉得时间都静止了,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她。
所以说,她是回国了?
季博川在看到林佳艺时,眼眸中的爱意明显,起身迎了上去,拦腰将她搂在怀中,醇厚低沉地说:“佳艺,你真美。”
苏微凉拧着眉摆弄着婚纱,总觉得很别扭,就在转身进去时,被季易阳叫住。
“什么时候回国的?”他跨步走来,眼中笑意明显。
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苏微凉愣了一会儿,然后面上挂上了浅浅的笑意,“回来没有几天。”
“还走吗?”季易阳出声问,他语气带着丝丝期待。
“不走了,毕竟根在这里。”苏微凉回,跟着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季易阳给她倒了杯水,双眸温情地看着她,似乎是想把这些年的时间都补回来。
“我可不敢相信了,当初说好要保持联系的。”季易阳说着,垂下眼眸。
当初他送她出国,听着她保证一定会和自己联系,他就在国内等着,直至半年她才发了一封邮件过来,只是淡淡陈述自己准备进修,而当自己回邮件给她时,就杳无音讯。
“易阳,对不起。”苏微凉抱歉地说,“当时真的不太想与曾经的事情有联系,所以就没有与你联系。”
“没关系的,微凉,对我你不用道歉。”
不需要道歉,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情愿地去等待……
两人围绕这些年聊了很多,苏微凉也得知他在三年前就退出娱乐圈,开始进入季家公司,但当问起感情问题时,他却沉默了。
“你也老大不下了,是时候找一个人定下来了。”苏微凉随口说出来,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眸中的失落。
“你呢?感情生活如何?”季易阳收起失落的情绪,出声问。
他知道即使苏微凉离开卓子辰,她也不会接受他,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执念。
苏微凉捧着纸杯,咬了咬唇,开口说道:“感情空档了五年,兜兜转转却发现自己爱的还是他…”她抬眸看着季易阳,“不是时间的原因,认定了就是他,心里就满了。”
满的再也没有人能挤进去,这五年里,在最迷茫、最彷徨的时候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不找一个人和自己分担,为什么不给宝宝找个爸爸,最终都被自己否决,她忘不了他,一直都忘不了。
“当年你们是误会,现在误会解开就好,希望下一次就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季易阳唇角绽开笑意,故作轻松地开口。
从二十六岁的大男生,到现在的三十二岁,六年前的惊鸿一瞥注定了他这六年的单相思,苏微凉说的很对,不是时间的原因,论时间在她还未爱上卓子辰之前,他就在她身边……
“到时候请柬一定送到季家,还望季二少赏脸。”
卓子辰从一旁走过来,他的面上带着笑意,虽是与季易阳在说话,但视线却一直落在苏微凉身上。
男人单手插在裤兜里,缓步走了过来,当他走进看到苏微凉身上穿着婚纱时,眉头不由得紧锁,视线慢慢移开转到季易阳身上,见他穿着白色的礼服时,眉头更加拧起来。
“想嫁人了?”卓子辰抬起下巴,看着苏微凉。
苏微凉这才注意光顾着和季易阳说话,身上的婚纱还未换,脸颊突然一红,起身郁闷地说:“我现在就换回来。”
“等等。”卓子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对上苏微凉充满疑惑的双眼,轻笑着说:“要是想结婚也行,求婚吧!”
“噗哈哈……”
“咳咳……”
林佳艺和季博川相拥而来,正巧听到卓子辰的话,都忍不住的笑了,却在接收到卓子辰冷眼时,憋住了。
苏微凉尴尬地扯了卓子辰,睁开他的手,快步走进更衣室,这里已经没有脸在待下去了。不过当她换好衣服,回想了卓子辰的话时,自己心里竟然在想如果他说话这句话时四周没人,她可能就真的掏出戒指让他嫁给自己了……
“我说卓少,你这是做什么?让微凉求婚?”林佳艺捂着唇,不顾形象地笑起来。
季易阳修剪平直的眉毛微微皱起,他承认在看到卓子辰的时候,内心有些发涩,特别是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是那样默契。
唇边溢出一丝苦意,他起身朝着季博川说:“大哥,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
苏微凉走出来,看到的便是季易阳离去的背影,眼眸微闪,然后抿唇走到卓子辰身边,自然地将手放进他的手里,问道:“不是在上班吗?”
“上午没有什么事,就让黄俊开车过来,陪你。”
季博川见他刚刚用那么狠的眼神看着自家弟弟,就知道他来是干什么,在见苏微凉一脸幸福,估计也只有她才会相信卓子辰所说,不忙专程陪她!
“快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林佳艺提议,然后将视线落在隔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卓子辰说:“把你兄弟乔纪烨叫着吧,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卓子辰点头,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乔纪烨的电话。
四人中只有苏微凉云里雾里,眸中满是疑惑,见林佳艺去换衣服,开口问道:“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季博川本就对苏微凉无感,尤为是因着她一直在国外不回来,让他现在才娶到林佳艺,冷哼了一声,“一走就是五年,你觉得能不错过什么?”
苏微凉一时语结,眼眸微眯,“至少没有错过你们的婚礼!”
“要不是你,我们能现在才结婚?”季博川沉声说完后,看到林佳艺出来,收起对着她时的脸色,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苏微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双眸微敛。
……
龙城皇冠酒店,VIP包厢里。
自从真爱服装店离开后,苏微凉的情绪就一直比较低落,卓子辰轻声问着她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苏微凉扯出一抹笑容,将手放在他手中。
在听到季博川的话后,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当初走的匆忙,又刻意的不想联系他们,以至发生这样的事情。
“抱歉,来晚了。”乔纪烨推开门,对着众人说后,直接跃过苏微凉和卓子辰,坐到了苏浅心身边。
饶是苏微凉再不明白,在看到苏浅心眼眸中的惊讶和希翼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靠在卓子辰肩膀上,闭目休息。
一餐饭下来,只有卓子辰与季博川的话较多,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离不开股市、公司以及合作。
“合作愉快。”季博川伸出手,面上有些喜色。
卓子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握住筷子为苏微凉夹了菜,悠悠地说:“合作愉快。”
季博川面色铁青看着他,却又不能当着林佳艺的面撕破脸,只能将心里的怒意吞下去,更加觉得要加紧实施造人计划,一定要生个女儿出来不可!
中饭结束,两两走出龙城皇冠酒店,男人都去提车,独留三个女人站在门口。
“下午要拍婚纱照,等婚礼结束在聚。”林佳艺有些不舍,伸手抱了抱苏微凉。然后见视线落在苏浅心身上,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不回来,但乔纪烨所做的事情我都是看在眼里,他全世界的去找你,不要因为一点点误会而错过他。”
苏浅心眼眸忽闪,抿唇对着她点头,然后看着她上车,才收回视线。她的眼眸有些空洞,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忽而看向苏微凉,“微凉,你后悔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吗?”
“挺后悔的。”苏微凉点头回道。
错过了就错过了,她没能在卓子辰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陪着他,这是一辈子的遗憾,补不回来的。
“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苏浅心唇边溢出一抹嘲意,然后转身走向乔纪烨车旁。
送走两人后,苏微凉坐上黄俊所开的车,靠在车窗上有些发愣。
“不要在意季博川所说的话,他和林佳艺之间与你无关。”卓子辰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他一直都知道苏微凉很敏感,这些敏感都是由她的善良引起,她怕真的因为自己才让季博川与林佳艺拖到现在。
苏微凉点头,赌气地说:“其实我觉得是季博川自己没本事让佳艺松口。”
都是季博川的话,让她中午都没有了心情吃饭。佳艺曾经对她说过,季博川要生女儿祸害自家宝宝,唇边突然扬起笑容,不知道到时是谁祸害谁呢?!
“苏浅心和乔纪烨是怎么回事?”苏微凉仰起头,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出口。
“当年在你还没出国前,她就离开了国内前往Y国,纪烨去Y国时与她相遇,两人有了纠缠,期间一年纪烨都没有回国,当他回国不出一个月就传来消息,苏浅心生死未卜……”当卓子辰将两人这些年的事情说出来后,苏微凉很震撼。
枪战、间谍、甚至于军火这些她都从来没有接触过,而苏浅心却要与之为伍,甚至是靠这些活命。
与此同时,苏浅心坐在乔纪烨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语。
直至回到乔纪烨的别墅,苏浅心才开口,“乔纪烨,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乔纪烨上楼的身形顿了一下,他转身看着苏浅心,抿唇没有说话。
沉默,又是该死的沉默。
他想问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想问她和孟然是什么关系?却该死的说不出口。
两人相对而立,苏浅心朝着他走去,一步步靠近,近到只要她踮脚就能碰到他的唇,“乔纪烨……”
她喃喃出声,“你抱抱我好不好?”
自苏浅心跟着他回国后,她就一直躲着自己,甚至于排斥自己的触碰,没有片刻的迟疑,乔纪烨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手劲很大。
正值正午,阳光耀阳,透过百叶窗折射进来,在地板上投射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苏浅心第一次在乔纪烨面前哭了,曾经差点死掉她都未掉一滴眼泪。
听着怀中女人的哭泣声,乔纪烨封闭的心微微揪着疼,他伸手擦掉她的泪水,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不哭了,好不好?以后都不会朝你发火了,好不好?”
苏浅心仰头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她哑着嗓子说:“我今天问苏微凉后不后悔五年来没有回过,她说后悔了,可是乔纪烨,我没有资格后悔,这三年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在没有见到你之前都不知道还有你的存在。”
她说:“这些年,我把你忘了。”
她说:“对不起,乔纪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