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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因宋惠心的话,齐齐将目光投向了赵贞,林恒更是大有审视之意,一双眼噌地亮起光,狐疑地盯着她。
在宋惠心开口叫她名字时,赵贞愣了一瞬,而后听到她的下半句,脑子运转起来,恍然忆起。
她不知道宋惠心是谁,但是她认识宋君。
赵贞不是个爱交朋友的人,外热内冷,看似好亲近,要走进她的心里却很难。
朋友贵精不贵多,出社会之后,对她来说唯一称得上好友的人只有许佳,而同样的称呼放到学生时代,便只有宋君当得起。
“宋君?!”赵贞惊诧一声,灯光昏暗看不清那处,只好拼命眯起眼,“你是宋君?”
“是我是我!”宋惠心拼命点头,见着赵贞,一下把自己身处险境的事给忘了,也忽略了面前那个脸色乌青正准备找她算账的债主。
赵贞作势就要从霍承安腿上下来,一只脚才沾地,另一只还没下来,手腕就被霍承安捉住。
“不许去。”霍承安眼中寒光点点,脸色异常冷峻。
“是宋君……宋君你忘了吗?”赵贞愕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看看曾经的旧友和同窗。
霍承安哼了声,表情未变,手腕上不肯放松的力道昭示着他的不悦。
他就是听到那是宋君,所以才不让她过去。
本来想阻止林恒,让他别做的太过火,现在……
宋惠心触到霍承安冷凝如利刃一般的目光,打了个寒战。
“怎么回事?”林恒皱眉,看看霍承安又看看赵贞,“你们现在唱的是哪儿出?”
霍承安和赵贞僵持了几秒,干脆起身,不曾放开她的手腕。
“事情你处理,我不管,人你自己看着办,我们先走了。”
赵贞被霍承安拉着往前走,愣了愣,而后开始反向施力,脚钉在地上不肯走,“先等一下!等一下!”
“跟我回去。”霍承安眼中墨色一深,面色不虞地看着她。
“我有话要和宋君说……”
“没什么好说的。”正好走到林恒他们旁边,霍承安冷冷扫了宋君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嘲讽,“自作孽不可活。”
“哎?”宋君愣了,灯光下,她看清了他们的脸,自然没有错过霍承安脸上的表情。她皱眉,不满道:“霍承安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大家好歹同学一场,讲话怎么这么刻薄!”
“刻薄?”霍承安眉头一挑,他还有更刻薄的,侧目看向林恒,道:“她睡了你,这笔账要是不算,你以后也没脸出来晃了,嗯?”
霍承安字正腔圆的声音让在座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全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林恒这么激动要跟这女人算账呢!原来上回说的那事儿的主角就是她啊!
林恒经不得激将法,刚刚消下去些的火气立马上来了。
“放心,不用你说,我一定会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喂喂……”宋君慌张地看看霍承安又看看林恒,“能不能不要随便做决定?!我还活着呢,这样不好吧……”
赵贞的手被捏疼了,用力几下,没挣脱开,反倒引得霍承安低头看她。
赵贞也急了,他总是这样,变脸像翻书一样,说变就变,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
赵贞突然觉得很难受,心里一酸,音量一时没控制住:“你怎么了?好好的干嘛这样!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霍承安眼神一变,眉间寒意微凝。
林恒见他表情不好,皱眉冲赵贞啧了声,“承安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呗,怎么,你想在这过夜?这是我的事情,承安都不搀和,你管那么多干吗?”
赵贞像个犯人一样,两手都被霍承安捉住,只有脚能动,她脚下用力,固执抵着地,看着林恒问:“你要怎么做?”
不是她圣母,也不是她爱管闲事,面前的人是她九年前的好友,是她临走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上次在另一间会所看过的“一字马”让赵贞心有余悸,她怕他们会对宋君作出类似甚至更可怕的事。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林恒懒得和她啰嗦,“赶紧和承安回去!”
宋惠心背靠墙,以一种防备的姿势紧紧贴着,像是一只面临危险的动物,流露出了求生的本能。看到赵贞望过来,她一愣,而后扯扯嘴角笑了笑。
“算了赵贞,你回去吧,别管我。”
再怎么样,总归不会弄死她,还能留一口气,就不算太糟糕。
宋惠心乐观地开导自己,表情看着是真的不惧,然而那攥紧微颤的拳头却出卖了她。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被弄到男人堆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她不想连累赵贞,她看得出来赵贞也不容易。
几分钟前,发现坐在角落的人是赵贞和霍承安时,宋惠心真真惊了好一会儿,他们两人从学生时期就开始纠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居然还有牵扯。
只是世易时移,当年和自己一样任性张扬的赵贞变了,对赵贞百依百顺的霍承安,如今看来似乎也不一样。
宋惠心听说过霍承安的事,这人从来不参加同学会,和失去联系的赵贞一样,是校友们多年没能再见的人。只是他和赵贞不同,每年同学会,都会有许多人聚在一起谈论他近况。
从开始创业到一行接一行地扩大涉猎领域,再到建立如今实力雄厚的霍氏集团,他的一举一动都为校友们津津乐道,男人们羡慕又敬佩,自己没能完成的巨鳄梦想在他身上得以成真,说起他时总是莫名带着一股豪气干云。
男人都是崇拜强者的,如此情况下,即使宋惠心没有刻意去打听霍承安的事情,也将他的情况知道了个大概。
视线扫过霍承安和赵贞交握的手,宋惠心默默叹气,如今他们俩再继续从前种种,也不知是好是坏。
“可是……”赵贞将宋惠心强装无事的样子看在眼里,不放心,可惜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又想起了九年前的那个晚上。
赵贞心一紧,不反抗了,顺着霍承安的力,反手扯住他的袖子,哀求道:“承安,你就让我把宋君带出去好不好?求你了,让我带她出去!我有话想和她说……”
说话是假,想救她离开困境是真。
“喂喂喂!”林恒一听,不乐意了,“你要带她走?凭什么,你经过我同意了么?这事儿和承安说也没用!我不准!”
霍承安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看着赵贞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有点自责。
他吓到她了。
他还没说话,一旁默默围观不曾出声的沈沛宁突然开口:“林恒,算了吧。”
“什么?”林恒纳闷,“有没搞错,我找了那么久现在让我算了?”
沈沛宁不着痕迹扫了赵贞一眼,对他道:“大家多久没聚,今晚难得都出来,别扫了兄弟们的兴,放她这一回,下次逮到,要扒皮抽筋还是要煎炸烹煮,没人拦你。”
林恒不说话,看看沈沛宁和他身边的陆怀深,视线移到宋惠心身上,眉头皱得死紧。
那该死的女人居然会怕?脸都吓白了,被包厢里颜色古怪的灯一照,看着别提多骇人,跟鬼似的!
林恒心里的火气莫名淡化许多,转眼想到这儿这么多人……
林恒其实没有赵贞想的那么可怕,他上回会拦着别人拿赵贞当赌注作赌,自然也不会当众糟蹋宋惠心。他虽然脾气大,少爷习性,但是和一般纨绔还是不一样的,干不出太缺德的事。
想着吓了她一回得了,这次干脆先放人,又有点魄力不够,下不了决心,林恒烦躁,看向霍承安,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见他薄唇微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林恒心下了然,朝宋惠心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道:“得了!你走吧!这次算你运气好,下回再被我碰上……”
宋惠心内心大喜,被他阴森森的目光和警告的话吓得一激灵,回神抬腿就跑到了赵贞身后。
“我和你一起走!”
她躲在赵贞身后,一手抓着腰间衣服,一手握着手臂,赵贞许久没同她这么亲近了,到底还是有点不适,不过只是不自在了一瞬便放松身体,刚要说好,却听头顶上方传来霍承安的声音:“我们不同路,我看宋小姐还是自己走比较好。”
宋惠心一愣,这才想起还有霍承安这尊大佛。
“我和赵贞一块出去,等会自己走,自己走!”即使她怕霍承安,手还是没有松开赵贞,她还有话要和赵贞说。
林恒冷眼看着她谄媚的小人模样,嗤了声,他和霍承安认识这么久,甚少见霍承安动怒,连霍承安都这么讨厌她,说明她这个人真的非常差劲!
帮赵贞说话的沈沛宁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陆怀深只是看了两眼,注意力回到沈沛宁那儿,碰了碰他的胳膊。
“你不是说不再管她的事吗?”
“嗯。”沈沛宁似应非应地从喉咙里发出个音节,却是看都没看陆怀深。
霍承安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一瞬,不再多说,拉起赵贞就走。
踉跄跟去的时候,宋惠心的手被赵贞牵住,于是便松开不再抓着她的腰。
一场闹剧到此收场,赵贞被霍承安拽着,又拉着宋惠心,从会所里出来,闻到外边清新的夏夜气息,顿时松了口气。
霍承安想把赵贞往怀里带,想起还跟着一个拖油瓶,皱了皱眉,“宋小姐现在可以走了,不送。”
宋惠心知道霍承安对自己印象不好,以前念书时就看不惯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厌恶感不仅没冲淡,反而还严重到这种地步。
“我就和赵贞说几句话。”宋惠心挤出一个笑,知道求霍承安没用,挤眉弄眼对赵贞使眼色。
霍承安还没说话,赵贞先开口求他,大眼睛湿漉水盈地看着他,“承安……”
软软的一声唤,化骨绵掌一般,将他的拒绝全都堵在了胸口。
“……两分钟。”霍承安放开手,走到车边,给了她们足够的空间,却又让人忽视不了他灼灼的目光。
霍承安一走开,宋惠心就抓着赵贞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怎么从来不联系我?一失联就是九年多!”
“我……”赵贞抿抿唇,中间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换了好几次号码,最开始本是为了避免知道霍承安的消息,故意不上通讯软件,久而久之,她慢慢把账号和密码忘了,想联系也没办法。
“算了!”宋惠心不说那么多没用的,朝她伸手,“你手机呢?拿出来!”
赵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宋惠心接过,输了个号码拨通,不多时她自己口袋里便有东西唱起来,“这是我的号码,有空了我就联系你,一定要接我的电话!”
宋惠心没有在赵贞手机联系人里存入自己的手机号,她留了个心眼,怕霍承安会检查,给她删了,甚至连通话记录都没给赵贞留下,只能等她主动联系。
赵贞没有多说什么,当下也没时间给她们说话,点点头收好手机。
宋惠心对赵贞笑笑,“我得走了,你家那……”顿了一下,改口道,“霍承安他看我不顺眼,等下该开车撞我了,里面那些人要是出来我更就跑不了,真的要走了,你等我电话!”
宋惠心提起裙子奔到路边,上了辆的士,从车窗里探出头,冲赵贞用力挥手,渐渐远去。
赵贞看着,鼻尖微微有些酸。
宋惠心还是和从前一样,身量高了,五官成熟了,可是冒失毛躁却又心思细腻这一点仍然没变。
想起霍承安还在等着,赵贞赶紧掩饰好情绪,快步朝他走去。
霍承安一言未发,拉开车门进去。
赵贞刚坐好,才关上门,忽见霍承安伸手按了个键,隔板升起直至车顶,转瞬将驾驶座和他们所处的后座完全隔开。
赵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霍承安伸手一拉,把她拽到了怀里。
抬头对上他锐利的视线,赵贞下意识别开头。
说真心的,她现在不太想和他说话。
“看着我。”霍承安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赵贞抿抿唇,缓慢看向他的眼睛。
“生气了?”他皱眉。
赵贞否认道:“……没有。”
霍承安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表情有点危险。
很久没有见他露出这种表情了,最近这段时日,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可以用“浓情蜜意”来形容,安逸舒适到她差点就要产生错觉,仿佛他一直都是这般温柔面貌。
如果宋惠心被留在里面,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但她知道,一定不会太好。
她差一点忘了,霍承安对谁都很冷淡,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即使倒在他脚边,他至多皱一下眉毛,再无其它。
宋惠心与他是无关的人,那一点点同窗情谊就像微不足道的沙砾,扔进他那瀚海般的心里,连个浪花都激不起。
现在是宋惠心,等到哪天他厌倦她,或是她惹恼了他,下场会比宋惠心更好吗?
说不定她倒在他脚边,他还会顺带补上两脚。
喉咙有点苦涩,赵贞想勾起嘴角,像之前一样,腻在他身上撒撒娇,说两句软话,简简单单将不愉快的东西翻篇。
可是她轻松不了,心里熄灭许久的星火又烧着,一点一点,烧的她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说实话。”霍承安加重了手上力道。
下颚被捏的疼,赵贞蹙了蹙眉,咬牙道:“没有。”
霍承安抿唇不语,直直盯着她吃痛的表情,突然把她推倒在座位上,重重压了上去。
赵贞微惊,力气不敌他,手被抓着,腿被压住,动弹不得。
霍承安的动作很粗暴,没了前些时日的小意温存,虽然平时在房|事上他本就不是温吞的类型,但今天明显带着一股怒气。
尽管赵贞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想着绝对不要示弱,也不要求他,但在他直挺挺猛然突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痛叫出声。
干涸到他动一下她就疼一下,赵贞咬破了口腔内壁,终于撑不住,语带哭腔。
“出去……!痛!很痛……”
霍承安紧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那双眼睛里隐隐有红色血丝,他大力束缚着赵贞的手,一下一下,将全身上下所有感觉集中在她最娇柔脆弱的地方。
欢愉,也痛苦。
她的腿在打颤,承受不了这般虐待,躲无可躲,仿佛被他紧紧固定在座椅上。
赵贞哭出了声,她觉得羞耻,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容器,让他发泄,让他倾注的容器,她是喜是悲,痛或不痛,不重要,除了承受他,别的都不重要。
因为是在车上,霍承安结束得比平时快,车垫上留下小块湿渍,他的西装裤也弄脏了一点。
他不在意那些,伸手抱起赵贞,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赵贞中途就放弃了挣扎,只是闭眼咬着牙哭,此时被他揽在怀里也不动,安分,却始终不肯睁眼。
霍承安没有强迫她,回到霍家,替她理好衣物,抱着她上了楼。
赵贞被他放在床上,霍承安知道她没睡,坐在旁边静静地看,没有说话。
注定是漫长的一夜,两个人面对面躺着,赵贞以抗拒的姿势被霍承安抱在怀里,僵着身子一瞬也不曾放松。
窗外的月亮静悄悄,霍承安的心却静不下来。
他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分,赵贞在生气,他却用了一种粗鲁野蛮的方式,把情况弄得更糟糕。
只是有些话难以诉诸于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对赵贞说。
宋惠心的出现就像是敲破幻境的锤子。
他很不安,仿佛只有痛苦的日子是真的,现在的一切都不是。
九年前的一切都很美好,然而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儿,永远在那儿,时时戳着心窝。
是人都会害怕,即使是看似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霍承安也一样。
他怕离别,而且是再一次。
人生这么短,他真的等不起第二个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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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贞很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装睡,直到霍承安亲了亲她的额头,给她盖好薄被起身离开房间,她才悠悠睁眼。
不想看到他。
霍承安和沈沛宁一样,和陆怀深一样,都是神经病!
赵贞洗漱好,换上衣服下楼,原以为已经出门的霍承安却坐在沙发上,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看,“吃早饭吧。”
赵贞没说话,光着脚走到饭桌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霍承安落座后,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柔声道:“地上凉,以后记得穿鞋。”
赵贞正伸着胳膊夹另一边的小笼包,不知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还是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夹起就往嘴里送,根本不理他。
霍承安皱了皱眉,“我在和你说话。”
“嗯?”赵贞像是才发觉一般,挑了挑眉,“穿鞋?”而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一秒钟不到,转瞬即逝,随口应道,“哦。”
眼里没有半点笑意。
霍承安的筷子滞了一瞬,他抿抿唇,低头用餐。
吃完饭,赵贞正喝水,莫名觉得肚子有点疼,皱眉感受了一番,腿间有微微湿意,她赶紧上楼,冲进浴室里。
果然是大姨妈来了,裤子上有一小块红,赵贞翻出早就备好的卫生巾,换上新裤子,严严实实贴好。
下楼的脚步轻快了许多,霍承安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赵贞在他侧边的沙发上择了处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视机,哼着歌换台。
“什么事这么高兴?”霍承安抬眸。
赵贞迎上他的视线,对视几秒后粲然笑开,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因为来月|经了,所以高兴。”
霍承安的脸色一僵,冷了下来。
赵贞看着他的表情,却越发开心,咧嘴道:“生理期可以吃好多东西,还不用担心长胖,多好!”
霍承安沉着脸默然不语,好久才说:“想吃什么让刘婶给你做。”说罢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赵贞没有错过他冷硬的脸色。
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孩一样,她乐不可支,咯咯笑着倒在沙发上。
可是笑着笑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有点湿。
霍承安上楼换了身正装,很快下来,这次没往客厅看一眼,径直出了大门,院子里传来车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而后车子开远,再无动静。
赵贞埋头在沙发软垫间,笑不出来了,嘴角僵硬着,像是嘲讽的弧度,嘲讽她自己。
这里没有闹矛盾的小孩,更没有输赢。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和他讨论过的一个问题。
她在书上看到一句: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知道,刀子该往那儿捅才比较痛。
她那时候觉得这话不准确,就像她,即使和霍承安亲近如斯,依然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弱点。
“所以,不一定是最亲近的人了解最多,像我就不知道刀子往哪捅你才会痛。”彼时她下了这样的结论,还笑嘻嘻地摸了摸霍承安的心口。
可是霍承安却笑着说:“不是这样算的……”
“如果握刀的人是你,不管哪里,都会疼。”
那句话她一直记得,只是那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的那些年里,渐渐懂得了一些,却没有人会再和她说这些无聊的话。
就像她写在小说里的那样。
爱一个人,他是你的命门,也会是你的死门。
赵贞蜷缩在沙发上,一动未动,头发凌乱披散,挡住了她的脸。
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心脏,那苦涩的汁液来回涤荡,淌在四肢五骸的每一处,不肯停歇。
那天的讨论持续了很久,话题最后伸展到完全无关的方向。
他那么聪明,知道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
她却忘了问他……握刀的人,是不是也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