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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津和程牧的结识，源于五年前在港城的一次偶遇。
那会儿程牧还不是程总，楚望津倒是已经在离经叛道的路上走了三年。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港城最着名的酒吧街。
十八岁的楚望津刚从国外读完高中回来，落地的第一件事不是转机回家，而是专门空出了几天时间，尽情夜蒲。
港城的夜生活之丰富，难以用简单的语言去形容。
狭窄的坡道两侧，几乎每隔一米，就能看到醉倒在路边的男男女女。
一个个闪着霓虹招牌的门脸顺着巷子错落有致地排列在路边，东方面孔和西方面孔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和雾气缭绕的水烟筒成了不同人种互相融合的催化剂。
位于山顶的，是家叫做doris的夜店。
寸土寸金的地界上，doris以高质量的酒水、纷繁的表演和一浪高过一浪的噱头，赢得了酒吧街流水日冠的名头。
这头把交椅一坐，就是大半年。
同行不乏眼红之人，奈何doris的老板不仅有能力，更有人脉。
港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都爱往他家跑，连带着一些时下当红的年轻偶像，也愿意去网红地拍照打卡。
楚望津在国外花天酒地过了三年，初回国内，自然不会放过这处好玩的地方。
以他惯常的派头，一进门，就喊着领班，要求坐包间。
操着口流利北方普通话的他，并没有因为穿着的不凡，就被领班高看一眼。
内地暴发户嘛，在这个地方，服务生见得多了。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哦，我们这边的包间都是要预定的。如果您没有预定的话，就只能坐大厅哦。”
领班大着舌头向客人解释着店里的规定，标准的港普听得楚望津一个头两个大。
叽里呱啦的，什么鸟语花香？
不断有人从门口进进出出，楚望津耐心听领班重复了三遍，终于搞明白了乌龟的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让我跟这些人一起挤散座？”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丢在领班怀里。
“你在这儿上班，一天能挣多少？这张卡里有五十万，给小爷我挪间包房出来，这钱就是你的了。另外，今晚无论我消费多少，都额外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小费。”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用钱开路，是楚望津这种富二代自小使惯了的手段。
可他没想到，送银行卡，也有被人退回来的一天。
领班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双手将卡片奉还。
“先生，今天包间真的没有位置了，不如您明天再来？我一定替您留个最好的包间。”
听到身后传来轻声的嗤笑，楚望津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他今天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要是进不去包间，以后在兄弟们面前还怎么混？
“你们老板呢？你去跟老板讲，我从宛城来，姓楚。”
领班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但瞧着客人手腕上那只价格不菲的限量版理查德米勒，还是拦住一个刚送完酒水的服务生，对他耳语了几句。
服务生得了领班的吩咐，噔噔噔跑上二楼。
不到五分钟，又噔噔噔跑下来，对领班点了点头，又对楚望津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这样，楚望津趾高气昂地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上了二楼，见到了doris的老板。
宽敞的包厢里，足以容纳二十余人。
而此时此刻，十米长的皮质沙发上，只坐着一个人。
他懒懒地翘着个二郎腿，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拿着个酒杯，眼神始终落在金色的酒液上。
“你是，楚冠雄的孙子？”
看清说话那人的长相，楚望津一愣。
出乎他意料的年轻。
楚望津走到那人身旁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主动跟他碰杯。
“你认识我爷爷？”
对于这个问题，楚望津有自己的答案。
doris的老板目测比自己大不了两岁，认识爷爷的概率，基本为零。
只是他身边那些人提起爷爷，称呼都是司令。
如今冷不丁听人唤出全名，还有点新奇。
“不认识，只是在新闻里听过。”
程牧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余的酒，炙热的酒意顺着喉管流进胃里，尾蕴久久不散，回味悠长。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牧。”
停顿片刻，他放下酒杯，起身欲走。
“今天这间包房让给楚少，一切消费全免，算是doris招待不周的补偿。”
这句话一出，可谓给足了楚望津的脸面。
他带来的那群人欢呼着四散开来，点酒的点酒，玩骰子的玩骰子。
包间里瞬间溢满嘈杂的叫嚷声，楚望津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呆呆坐在原地不动。
这老板，也太酷了。
在自己的产业里，大手一挥给别人免单的气势，他也想拥有。
后来，在楚望津和程牧混熟之后，提起这段初相识的往事时，依旧难掩激动。
他说，程牧对他的意义，就像夜空中的启明星，是为他迷茫人生指引方向的领路人。
程牧听了他的话，只回了两个字。
“有病。”
楚望津被骂了也不生气，依旧将他奉为人生导师。
可他没想到，连军区司令都不怵的人生导师，却过不了情这一关。
两人认识这么些年，程牧没去过几次宛城，倒是楚望津有事没事就往港城跑。
他每次都要喊上程牧，不光去doris，酒吧街大大小小的夜店都被他逛了个遍。
美其名曰，市场调查。
楚望津回回带在身边的女伴都不同，可程牧永远都是孤家寡人，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酒。
按理说，像他这样有钱又有颜的富家少爷，不管性格多古怪，都会有女人自愿往上贴。
可楚望津跟他喝了不下二十回酒，愣是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
倒是有一个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只活在口头上的女朋友。
楚望津从没见过谢倾，直到那一天，程牧突然出现在宛城，给他看了一个陌生美女的照片。
他才知道，那位传说中女朋友，原来真的确有其人。
短短几天，风云突变。
楚望津原本信心满满，要帮兄弟追回心上人。
可眼下……
他定定看着病床上脸色晦暗的程牧，与他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形象，判若两人。
果然，爱情是杯毒酒，谁沾上谁就得玩完。
“程哥，真喜欢咱就继续追，何必不情不愿地说要两清？”
程牧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她不会再要我了。”
从前，是他一厢情愿，骗自己说谢倾和温厉一定是假结婚。
他们没有感情，迟早会分开。
他还有机会。
然而，白天在顾家看到的画面，定格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女孩高领毛衣下藏着的一截白皙脖颈，密密麻麻，全是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