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生命中消失

胭脂好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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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临岸出院,还是有一些鼻子灵的记者嗅到了味道,早早候在医院门口,江家也派了保镖过来,连同秦兰,温漪和于浩,一众人等推着轮椅把江临岸迅速送到了车上。

    浩浩荡荡几辆七座商务车,江临岸连同秦兰等坐在打头那一辆。

    上车之后便把窗户全部关上,玻璃上贴了深色车膜,所以里面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伤口疼不疼?刚才下楼的时候有没有扭到?”秦兰坐在江临岸旁边关切询问。

    皮椅上的男人闭着眼睛,淡淡回答:“没有!”

    秦兰:“没有就好,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妈说,妈让医生过去看看。”

    江临岸折腾了一下难免有些疲乏,于是点了下头,打算闭目养神,可秦兰还不放过,顿了顿,又说:“你爷爷本来今天也要来接你出院的,可临走之前接了个电话,公司里有点事他得赶过去,所以就……”秦兰这是替江巍在开脱。

    江临岸也没吭声,印象中自住院以来江巍去医院看过他两次,一次是抢救过来之后,另一次便是做骨科手术,之后便再也没现身。

    中间一个半月时间啊,就算他再忙,难道抽一个小时去医院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江临岸继续闭着眼睛,他倒要听听秦兰会怎么往下解释。

    秦兰:“你千万别记怪你爷爷,他年纪大了,你住院之后他一直很担心,公司里的事也撒不开手,今天虽然没来,可司机下人都是他安排的。有这份心就够了,临岸,明白吗?”

    秦兰似乎非要从江临岸那里得到谅解,可江临岸只是闭着眼睛死活不出声,只将唇翼勾着,显出一副略带嘲讽的表情。

    于浩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旁观者清,他不觉轻吁口气,自言自语:“死撑!”

    温漪也知道爷孙俩关系疏离,于是在旁边轻轻拉了下秦兰的袖子:“阿姨,临岸明白的,您让他歇一会儿吧,估计是累了。”

    他确实是累了,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哪件事是顺的,心里像是埋了许多刺,稍稍一碰就磕得疼。

    一众车子直接开到尚峰国际,屋子昨晚已经叫人过来“紧急”清扫了一遍,但秦兰看一圈还是觉得过于“寒颤”。

    “统共就两间屋子,书房不能动,卧室也不大,那下人住哪里?”

    “不行不行,要不还是回宅子吧,那边地方大,人也多,妈照顾你比较放心。”

    可江临岸怎么愿意回去?

    20岁的时候就已经搬出来了,十年间他没再回江宅住一晚,现在更不会回去。

    温漪了解江临岸的脾气,他决定的事谁都改不了。

    “阿姨,没事的,反正现在天气也热,我在卧室地上打个地铺也能睡,另外那边不还有一间储物间么,叫人添张小床再装个空调,暂时给佣人住吧。”

    储物间只有七八平米,平时是堆杂物用的,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秦兰只能同意。

    “那我找人先把储物间收拾出来吧。”

    一众人又开始忙开,江临岸依旧坐在轮椅上,朝站在不远处的于浩看了一眼。

    “推我进书房。”

    ……

    虽然江临岸叫于浩去做了一些处理,但是出院的照片还是流了几张出来,之前受伤的消息一直是瞒着的,现在突然有出院消息传来,所以网上就出现各种猜测,车祸,寻仇,绝症……反正什么奇葩的设想都有。

    沈瓷中午坐在工位上接到周彦的电话。

    “他出院了。”

    沈瓷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嘴角轻轻弯了弯:“我知道了。”

    “看了新闻?”

    “嗯,有人拍到了照片。”

    周彦那边便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午饭吃了吗?”

    “吃了。”

    “药呢?”

    “还没有,一会儿就吃。”

    “好,那你忙吧,晚上我去接你。”

    沈瓷挂断电话,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面,上面是一张江临岸今早出院的照片,一群人簇拥着轮椅出来,他坐在轮椅上面,穿了件蓝色衬衣,身形瘦了许多,不过皮肤要比之前白,大概是因为长久呆在屋里的缘故。

    表情也不好看,拉长着脸,似乎谁都欠他钱似的。

    沈瓷苦涩一笑,把手伸过去,手指触摸到屏幕,屏幕上那团小小的身影……

    天知道其实那张照片有多模糊,镜头拉得很远,只依稀看到一群人围着辆轮椅,轮椅上一团湛蓝,周围堵满了人,他的表情模样一概都看不清,所有一切都要靠沈瓷自己去想象,可是她笃定,她笃定自己脑中勾勒的样子便是他当时的模样。

    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像偷窥者一样暗自去思念一个男人,躲躲藏藏。

    肯定是疯了,果真是疯了。

    沈瓷低头喘了一口气,打开抽屉,将里面的药盒拿出来,药盒里是一个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里都放了四颗颜色不一大小不等的药丸,她将药丸倒到手里,就着桌上的凉水吞下去。

    她要好好吃药,好好配合治疗,药物可以帮助她清醒,也可以让她回到原来的轨道。

    江临岸出院了,他的伤口在渐渐愈合,复原之后他有他需要去完成的使命,而对于沈瓷而言,她唯一要做的,便是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

    陈延敖死都没想到陈韵会同意和江丞阳结婚,以前那么任性的一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可短短几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江陈联姻新闻出来之后的第三天,媒体正式宣布婚期,婚期定在一个月以后,当天大塍股票便随之飙升,之前一直支持陈延敖的几个董事和股东也开始动摇起来,都是聪明人,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陈延敖和江丞阳比还差得太远。

    为此陈延敖去求了钟佳丽两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钟佳丽和他联手起来,可从“理”出发钟佳丽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得罪江家人,所以保持中立态度,静观其变,从“情”而言,啧啧……还指望她在床上说的那些话当真?

    钟佳丽可是演员,虽然一直处于十八线,但人生舞台上她的演技可谓“奥斯卡”影后,与陈延敖亲热的时候他提的一切要求都能答应,一旦激情过去,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现在不缺钱,也没你那么大的野心,以前在一块儿无非是觉得相处还算愉快,但千万别跟我提感情,你我也不是靠感情维系,说穿了就是床上那点事,你情我愿,我身边不缺比你更年轻更会哄人的小鲜肉,你也没有为我守身如玉,所以自己想想,我凭什么要花钱担风险去帮你达成你所谓的人生理想?”

    这番话真是透彻又严谨,不得不说在人生这场戏中钟佳丽的演技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陈延敖两次未过,灰溜溜地回去,回去之后要面对股东和董事的质疑,要面对陈韵的压力,更要面对银行的催款。

    杨立新给他算了一笔账,这两年为了收购大塍散股,与股东和董事建立关系,陈延敖前前后后花了上亿,前期钟佳丽确实给了他一些,但大部分都是从银行贷款而来,本来胜券在握,但现在形势突变,陈延敖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四面楚歌的境地。

    离陈韵和江丞阳结婚还有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反败为胜亦或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成败在此一举。

    ……

    天气酷热,李大昌越发不愿意出宅子,有什么事都让阿幸出面处理。

    阿幸那段时间很忙,李大昌却乐得清闲,整日在家念念经喝喝茶,越来越像个与世无争的老头子,但与世无争不代表两耳不闻窗外事,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以至于外头有人来请示:“大塍陈总想要见您。”

    李大昌立即就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摇头,拒绝:“不见!”

    “可他说有样很重要的东西要给您看。”

    “很重要的东西?”

    “对,说是跟天赐少爷有关的,今天务必见到您。”

    李大昌这才收了佛珠子,从蒲团上站起来,目色渐渐转阴,回过头去挥了下手:“行吧,让他进来。”

    很快便听到脚步声,有人引着进来,跨过门槛。

    李大昌依旧面对佛像,一下下捻着佛珠子,嘴里念念有词,直到身后喊了一声:“昌爷……”

    李大昌这才停下来,转过去,见陈延敖拿了只文件袋站在门口处,脸上神色有些慌,与这佛堂中静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李大昌不免皱了下眉。

    “陈总,脸色不好看,怎么给我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像是心里的打算被人一眼看穿,陈延敖目色更紧张,却还是勉强笑了笑:“昌爷说笑了,什么来者不善,谁敢。”

    “你啊,你不敢吗?上回城南项目出事之后威胁我别保陈家,所以这也不是头一次了。”

    陈延敖又讪讪笑了笑:“逼不得已,还请昌爷见谅。”

    “见谅?”李大昌虚虚一哼,脸上表情还算淡然,似乎看着也没生气,只是卷了下手上的佛珠子,问:“说吧,这次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陈延敖便走过去,举了下手里的文件袋。

    “有样重要的东西要给昌爷看!”

    李大昌目光转到他手里的文件袋上,也没太多表情,只笑了笑:“好啊,拿过来。”

    陈延敖便把袋子递过去,李大昌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什么?”

    视线迅速在上面扫了一遍,分明是一张尿检化验单,姓名,阮芸,化验结果,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