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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灯碗，又看向灵天明，
“阿弥陀佛，灵施主要老衲念《渡魂经》消解这灯碗内怨魂的恨意，使得它们得以从中解脱吗？”
“麻烦大师……”灵天明还未说完。便被悟明大师打断，
“这自然是一件善事，但请恕老衲无能为力。”悟明大师轻叹了口气。
灵天明对于悟明大师的话没有意外，
因为《渡魂经》不是普通的经文，这种经文能超度因为某些原因沦落为诡怪的人魂。
但念《渡魂经》不是没有代价的，它的代价是一个人的五年阳寿！
阳寿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悟明大师是得道高僧，要他杀死一头怨魂，他会乐于替人族这样做。
但要他念《渡魂经》来超度怨魂，这会使他折寿五年……
得道高僧也无法这样做。
世间诡怪千千万万，人魂形成的诡怪也不少，要是每个香客上门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又有求必应，他早已经去见佛祖了。
灵天明对此自然十分清楚，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紫色灯碗，眼里透出一丝哀伤，他很快收敛起来，轻声开口。
“悟明大师的顾虑我当然明白，只是这怨魂与我关系匪浅，还望大师帮忙一下。”
悟明大师沉默着没有回话，在他看来，这事已经结束了。
“悟明大师不妨先看看我准备捐献给千虔寺的东西，再做决定也不迟。”灵天明说完又一指桌面的两个紫色的长木盒子。
悟明大师只是瞥了一眼，没有拿起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灵施主不必如此，与你捐的东西无关，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
他年龄已经不小，再少五年寿命恐怕那就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灵天明没有说话，他心里想：与我捐的东西无关？
他依次打开了二个紫色的长木盒子。
第一个盒子是一黄色的石头，石头圆润剔透，散发出淡淡的微黄色光芒。
悟明大师眼瞳微微收缩，他定了定神才看向第二个盒子。
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本经书，书页上写着《渡生经》二字，
悟明大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渡魂经》、《渡生经》、《渡世经》，这是整个佛门的二大经文，无奈千虔寺只居一县，地处偏僻，费劲心思也只得来《渡魂经》……
现在三大经文之一的《渡生经》就在眼前……
他强忍着没有马上拿起经文，而是静下心来，轻声开口：
“灵施主究竟来自何处？”
“这两样东西就算是京畿郡第一世家长京也未必拿得出来。”
“悟明大师又何必在意我来自哪里？”灵天明不紧不慢道，“我又没有歹意，这两样东西是敝商号费尽心思搜集而来，想来对悟明大师精修佛法有很大的帮助。”
“而且我要悟明大师做的又不是什么坏事，悟明大师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接下此事？”
“要是不愿意，那我只能另寻他人了。”
这是灵天明能开出的价格，能念《渡魂经》的和尚或者不多，但也不会太过稀少，他不会因此而为难悟明大师。
“阿弥陀佛，灵施主给老衲出了一个难题。”悟明大师脸露难色，犹豫不决起来。
要是灵天明带来的是金银珠宝又或者其他珍稀东西，他一个出家人不会心动，但这两件东西……
那个黄色的珠子，是得道高僧圆寂后的舍利，还有那本《渡生经》……
可是答应下来，念《渡魂经》就会不见五年寿命，实在是让他难以决断。
至于灵天明的来历，他不想说，悟明大师也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毕竟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人寻他帮忙。
灵天明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
“罢了，谁让老衲贪心了呢？”悟明大师叹了口气，“老衲答应就是。”
要是错过这两件东西，他会后悔一辈子，五年寿命用来换这二件东西，还是值得的。
他也不是仅仅为了自己，以后就算他死了，千虔寺也能将这二件东西传承下去，他也能够无愧千虔寺历代先人。
和尚也要吃喝拉撒睡，谁又能做到真正的不滞于物？
“那就拜托了。”灵天明脸色严肃道。
事关重大，悟明大师站了起来，先是检查了二样宝物的真伪，灵天明只是在一边脸色平静看着，他让人搜寻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假的。
确认不是赝品后，悟明大师就让寺庙的和尚拿去收起来，他带着灵天明进入一间安静的佛堂。
那封印着怨魂的灯盏被放在地上。
悟明大师盘腿坐着，他脸色严肃双手合五，阖目开始缓缓念经。
开始念的经文普普通通，看不出任何的寻常之处。
一旁的灵天明屏息静气，他有些紧张看着，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怕打扰了悟明大师念经。
悟明大师口里念出的经文越来越快，快得让人都有些难以听得清楚他究竟在念什么。
遽然，第一个经文从空气中显现出来，经文有形，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自第一个经文出来后，第二个……第二个……一直至第九个经文出现。
每一个经文都不同，这是佛家特殊的佛文，灵天明也看不懂。
九枚散发金光的经文在空中回旋着，一枚枚落向琉璃油灯，很快就融入油灯之中。
就在第九枚经文融入去的时候，贴在琉璃油灯符箓嗤的一声燃烧起来，符箓燃烧殆尽。
油灯内散发出金白两色光芒，隐隐还传出了怨魂哭泣之声。
只是哭泣之声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怨魂从琉璃油灯中钻了出来，它的头恰恰碰到瓦顶。
它浑身都被九枚经文缭绕着，它没有任何挣扎，只是默默看了一眼灵天明，身体这才开始散作一缕缕的白光幽魂。
白光幽魂缭绕着佛堂旋绕了一会，才依次散去。
灵天明抬头看着最后一缕白光幽魂散去，心里面的内疚并没有任何减少，即使完成了超度，但他们终究是死了，
生——是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