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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那清脆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但却实实在在的盖过了漫天的风雷之声,并且还留下丝丝余音,继续在天地之间回荡。
地面上原本膜拜不已的诸多生灵,身体伏得更低了几分,再配上那激动的不住颤抖的身体,显得的虔诚无比。
若非有几许稚子抬起头来,找寻那声音的出处,此时此处便真的是道场传道般的景象。
那神魂的反应着实也是不慢的。几乎就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赤金云团便裹着那七彩云莲急速后退。不但退去的速度极快,那云团释放出大股迷雾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只是,眨眼的时间,那云团扩大了十余倍,退出了百余里,才慢慢的停在空中,缓缓悬浮。
靠战团最近的十余名大巫眼神有些痴呆:以他们的修为,根本就没能发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这帮子大巫的眼神都因为年迈而变得有些子不好使了吗?
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神魂化出身躯的左脸,在响声后,急速的膨胀起来。那原本赤金色的肤色变作了紫红的发亮,且往着乌黑转化。
他们的身体也和那些伏身在地的生灵们一般,不住的发抖:那记能将如此强大的神魂抽得来找不到北的耳刮子,得有多大的劲道啊!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打的还是“九阶天神”的脸啊!
不过,活了千百年的一众“老巫”们,都不约而同的低下自己的头颅,像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刚才那些自己既不该听到,也不该看到的,好像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他们正忙着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研究着手中的巫器,是不是这巫器上那里的符文不够严谨?还有这巫器上加持的巫咒是不是应该更新一下。
巫王杼和隐巫殿主也不例外。只是,二人一人手持的是巫族的镇族至宝“原始巫杖”,一个掌中提着的是巫族武力的象征“刑天战斧”。这两柄巫器,都是从上古时期,巫族建立时传下来的强力巫器,一是象征着巫族的传承,二是代表作巫族的权力,是人二人在现在的巫族中位高权重,但毕竟是俩个巫族后辈,这两件巫器又岂非是他们二人可以品评的。
故而,隐巫殿主灵机一动,一手拉过巫王杼,一手撩起自己的巫袍,一起开始端详起他旬日前才最新纹刻在小腹上的一道巫纹。
一位是大夏之主,巫族之王;一位是巫殿之主,巫教之尊;一人拉开自己的巫袍,一人帮忙扒拉着裤头,就这么探头探脑的仔细研究起来。
这场景,啧啧……
只是,这二位巫族首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现在的这般姿势,放在大众眼中,那是说不出的猥琐,道不明的暧昧,以及那一点点不住外泄的八卦气息。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好看吗?是什麽稀奇的玩意儿?也让本尊瞧瞧!”一个充满好奇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咳嗽之人的声音。
没待巫王杼和隐巫殿主反应过来,一颗头颅就“硬挤”进了二人当中,随着二人的目光探头看去。
那颗头颅好像兴致颇高口中还不住的发出“啧啧”的感叹。
此时,巫王杼和隐巫殿主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妥,心中羞愤之下,不禁杀心暗起。
那里知道,那人突的收回了目光,口中不住的念叨:“又黑又小,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新的巫法咒文吗?”
这阵念叨,让那隐巫殿主几乎立刻就要爆起杀人,只是奈何自己被人死死的抱住,无法动弹分毫。他怒目回首,才发现,死死抱住自己的竟是巫王杼。
巫王杼对着双眼通红的隐巫殿主又是噜嘴,又是摇头,眼睛不住的眨动,好似是想要告诉隐巫殿主什么事情。
未待隐巫殿主有所反应,那声音又再次响起:“人王啊!你的眼睛怎么了?难不成,现在的巫,眼睛也会有灰尘掉落不成?”
“哪个……哪个……祖爷爷教训的是,杼,日后必苦修祖宗留下的巫法,不给祖宗丢脸!”巫王杼一脸的难堪的苦笑着回答那声音的主人。
此时,隐巫殿主也终于明白刚才那胆敢窥视自己“私密”的人,竟是那青衫人,也就是那突然出现的本族那位便宜“祖爷爷”!如此看来,那神魂被抽的一记大耳刮子,也是这位祖爷爷的手笔了。
一想到,九阶天神的神魂都被这位爷,一记耳刮子打的飞遁老远,隐巫殿主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乌黑的老脸上居然霎时变成了朵朵花开般灿烂的讪笑。
青衫人却已经远远的飘开,只留下清朗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一个人王,一个巫尊,怎地就好这口?”
看着那飘飘荡荡的背影不住的摇头,隐巫殿主就觉心口一热,喉间一甜,“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老血来,人也慢慢萎顿的倒下。
一众大巫连忙上前,帮着巫王杼掏巫药,施巫决,开始救治那隐巫殿主,一时间竟是乱作了一团。
青衫人却不理睬他们,自顾自的跺着步子,走回红衣道人身边,抬手轻抚一下红衣道人的天灵,口中轻语:“此时悟道,也不知防护一二,还好你师伯我神游回归。真是一点也不知道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话语间,语气温柔,溺爱之意显现无遗。
只是,这份溺爱的温柔只存在于青衫人的大掌抚在红衣道人头顶的短短时光。片刻之后,青衫人铁青着脸,空中吐出冰寒至极的话语:“看来,当初让烛龙他们留下汝的魂魄,是心软了一些。不过,好在当年的那些没能在你身上施展的手段,吾倒也还记得几分,今日,就都给你补全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啊!哈、哈、哈!”
那笑声,尖昂异常,却有说不出的冰寒刺骨。
“这才是偷酒的真面目!”安邑城灵满眼崇拜的嘀咕道:“真是帅呆了!”
九州鼎灵也偷笑着说道:“上君这次火大了。那神魂也是,居然敢出手偷袭这天上地下,混沌洪荒里最护短之人的亲近之人。呵呵呵,这次可有的闹腾了!”
这巫族二灵一边嘀嘀咕咕的满是崇拜,一边却又酸酸唧唧的一脸羡慕。他们可是跟随着青衫人在混沌世界里游荡了不少的岁月。在那些日子里,可没有少享受红衣道人今日里的这般待遇。直到今日,他们俩都还记得,自己兄弟被人欺负,青衫人孤身支剑连闯三十六关,生生的用拳头揍趴下了那出手打伤自己兄弟的混沌大族的百余名高手。
那时,不也和现在一般吗?
巫族二灵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开始默默的为神魂祈祷起来。希望,上君这次可别玩的太过,就像当初那支强大的族群一般……
就在众人还为那记大耳刮子突然的出现而惊讶时,那疾退出百余里的云团却已经变换了颜色。原本那耀目的赤金色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纯粹的,青白色的颜色,就像是夏日里在阳光下的一座冰山,纯粹的青白色,四周升腾起大股的白雾,冰寒之意传出万里。
好在那股寒意,似乎是有对象一般,并未真的冻伤其他,只是牢牢的将那云团锁住,开始了对云团里的始作俑者最初级的惩戒而已。
那青衫人在冷喝之后,却好似忘记了那神魂的存在一般,开始仔细的研究起红衣道人的情况来。
背着双手,青衫人开始围着红衣道人缓步游走。他双眼精光乍射,仔细的查看着红衣道人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脚步时缓时急,绕了一圈又一圈,好似生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有发现。终于,他停下了脚步,慢慢伸出一只手指,对着红衣道人的左胸一指戳去。
“噗”的一声轻响,青衫人戳出的手指停了在半途。
青衫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口中连道:“不错,不错!也知道保护自身安全了,三儿,长进不小。”
说吧,他开始眯起眼,再次对着红衣道人打量起来。
旁人对青衫人那半途而废的一指攻击,大惑不解。但是,九州鼎灵却是看得明明白白。毕竟,他已经触摸到了“道”的影子,自然是对那些细微的东西有着更深入的感受。
他清楚的看到,青衫人刺出的一指,在距离红衣道人半尺的距离,便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所阻。青衫人指尖前端荡起的层层涟漪气浪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紧接着看到的一幕却让鼎灵大吃一惊:青衫人微笑着,将自己的手指往前端慢慢刺下,动作缓慢,力道却是在不断加强。那一指的威力,鼎灵可是明白的要紧。想想刚才扇在神魂脸上的那记耳刮子,也就能够明白那一指之威了。可是,指尖前端的屏障却是异常的坚韧,虽然在指尖的压力下,缓缓的后退着,并没有破裂,死死的挡在了指尖前方。待青衫人的指尖压倒距离红衣道人左胸三寸许的位置,那屏障开始不停的收缩、膨胀,四周的空气开始出现发出呼呼的啸声,伴一圈圈的涟漪四下荡漾开来。
那屏障看来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青衫人双眼放光,指尖有一点灰芒闪现,又是往前一压。那透明的屏障,微微的向下一凹,随即立刻又鼓涨起来,继续阻止着青衫人的那一指。
青衫人轻咦一声,面上笑容更甚,手指的力道也就再加一分。
“咯嘣”一声,那屏障终于化作碎片,四下洒落。
青衫人就觉手指指尖一空,心道:“三儿的这道禁止,还算不错。但是,若要硬解六阶以上天人的全力一击,还是稍有不逮。那神魂虽是残魂,但是毕竟以前也有着九阶天人的修为。幸好本尊回神的及时啊!”
心念还未回转,红衣道人面前又有异变出现。
这次异变让九州鼎灵和安邑城灵都看得惊呼出声。
就见青衫人的指尖在屏障破裂之后,并没有片刻的停顿,依旧朝着红衣道人的左胸刺去。一道玉色光华疾闪而出,稳稳的挡在青衫人的指尖,继续做着刚才屏障所作的事情。
再看青衫人的指尖处,突的出现一幅黑白星图来,就见那星图光暗明晦流转不息,显现星相: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隅黑点为阴数。正是洛河神书所绘之图。
那图的后方,有一玉色的小物件正摇头摆尾,好不奋力。
仔细看去,竟是一只玉色小龟。那龟通体剔透,玉泽温润,小小的头颅上一点嫣红,煞是醒目。它悬在半空,短小的四肢崩的笔直;小小的尾巴就像一只白玉牙签一般,左右摆动;头前小口中的细小舌头已经伸出口外,搭在嘴角;看来实在是已经使上了吃奶的劲了。
见到此景,青衫人呵呵大笑,收回手指,笑呵呵的眯着眼对那小龟轻言道:“你这小东西,全力拼命,就是为了护住三儿,嗯,吾,甚喜!”
九州鼎灵和安邑城灵心中也是狂跳不已,不为那龟的突然现身,而是……那“河图洛书”的异象。因为,他俩化灵前夕,也在自己的灵核深处出现过。
天河之图,洛水之书;这,是巧合不成?
九州鼎灵强自按耐心中激动,一掌按住激动的安邑城灵,传音要他不可妄动,继续看下去。
安邑城灵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只得按下心中悸动,暗自想到:待到此间事了,一定要和那玉色小龟好好的亲近亲近。
青衫人的兴致好似被那所小龟吸引,就见他信手一招,那小龟便被吸到掌心。他笑着对那小龟吹了口气,随即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原来,此时那小龟被他吹出的气流一袭,便立刻将头部和四肢都缩进了龟壳,就像一颗玉色的丸子,独独留下一条细细的小尾巴,依旧来回的左右摇摆;看着可爱至极。
青衫人却是明白,这小龟为何留下一条尾巴不肯缩进龟壳。他笑着看了一眼那正围绕红衣道人不住旋转的洛书星图,心中对这小龟的喜爱又添几分。
不知道是悟道有成,还是什么原因,红衣道人在那星图转到第九圈时,口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两只手臂高高举起,发出一声呢喃,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睁开了双眸,醒转过来。
青衫人见到红衣道人醒转,脸色突的变得有些铁青,口中冷哼一声,斥责道:“睡的可好啊?”
红衣道人星眸半睁,似还未完全清醒一般,口中却已经毫不客气的回道:“吾家师伯,乃是临敌悟道第一人,吾虽不及,但也愿随之!”
言罢,他伸手揉揉自己的双眼,突得醒悟过来,一声惊呼,雀跃而起,口中大呼小叫的喊道:“师伯,师伯,你也睡醒了?睡的可好否?”
青衫人灰着脸,顺手将手中小玉龟一挥,轻轻的敲在红衣道人的头上,喝道:“没大没小!”
“波”的一声,原本还在旋转的洛书星图在那小玉龟龟壳撞击到红衣道人的时候,“嗖”的一下缩回了玉龟的龟壳之中,就像它的四肢一般,紧紧的伏在龟壳之内,又缓慢的旋转起来。
红衣道人瘪着嘴角,一手摸着自己被敲的发疼的头顶,一手疾挥抢过玉龟,放在自己面颊上轻轻的磨蹭起来,口中还抱怨着:“师伯!您怎能这样?这小龟身平最是胆小,你怎么可以欺负它呢?”
“呃……”青衫人顿时傻了眼。
此时,那玉色小龟居然伸出头尾,对着青衫人“愤怒”的挥动着自己短小的前肢,好像在控诉着青衫人的不良行径。
红衣道人连忙用指腹轻轻抚摸那小**顶的一点朱红,以示安慰。
看来,他对着小龟甚是喜爱。
青衫人呵呵的干笑两声,开口问道:“三儿,这小家伙和那天河里的那头神龟是不是亲戚啊?你怎么得到的呢?”
红衣道人头也不抬的回道:“师伯,小龟是我在山泉间戏水时,无意看到的。我和它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了个把月,就看对了眼,发现左右无人,估计是个孤龟,就揣在怀中带走了。一直带在身边,都好多年月了。对了,就是上次,您去偷人家果子那段时间的事。”
青衫人一听到个“偷”字,面色一堪,连忙挥手打断红衣道人的话语,反问道:“孤龟?是个什么品种?我怎么未曾听闻过呢!”
红衣道人眼口笑道:“孤龟,就是孤龟!孤儿小龟的意思啊!”
青衫人整整自己的短衫,四下一瞥,见好像无人听到那个“偷”字,心中便安稳些许,干咳两声,伸手想去摸那小龟。
那知道,那小龟见他伸手,猛的就将四肢和头尾全部缩进龟壳。这还不算完,那玉色的龟壳居然一阵的蠕动,将那小龟完全护住,不露半丝外泄。
青衫人一见此状,不由莞尔,开口言道:“此龟,有灵!可收入门下。三儿,它可有法名?”
红衣道人闻言大喜,连忙双手捧起那小龟,急声道:“小龟,小龟,还不快谢谢师伯老爷赐你法名!今日起,你便入我门下,以“龟”为姓,以“灵”为名!”
于是,小玉龟便有了姓名,龟壳的背上也显露一行太古篆文:有龟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