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诡敲门

乌珑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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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自来与阴十七就是住在三楼的东五间里。

    从起楼梯道口数起,从壹排到花自来的玖号房共九间,西五间再从楼梯道口数起,却是自拾捌号房排到拾号房。

    东南西北四面皆是个回字形的互通楼道,二楼与三楼都一样。

    也就是说,自花自来的玖号房出来,只要穿过中间南面的看台,便是到拾号房的最近距离。

    被东、西、北三面客房及南面看台围着的中间那一块地方则是客栈里的包厢雅房。

    二楼、三楼都有包厢雅房,不过也是按着有分等级的,二楼的是普通的包厢雅房,三楼则是需预订的包厢雅房。

    阴十七与花自来赶了一下午的路,风尘仆仆,两人确实需要好好地洗漱一番。

    半个时辰后,两人清爽地坐在看台临街的桌子旁,不再穿着衙服,两人都各换了一套常服。

    赵有来是个很有心的店小二,不但上了花自来在珑门客栈时喜欢吃的菜色,还问了阴十七喜欢吃的菜色,然而花自来只与他说了一个字——肉。

    于是此刻阴十七看着三菜一汤中,除了一盘青菜之外俱都或多或少拌着肉的其他三盘菜色,她突然庆幸她是与花自来来的珑门客栈,而不是与展颜同行。

    夹了两筷子青菜嚼了嚼之后,阴十七想起捌号房中床榻上的浅绿色被褥,及被褥上与玫红被褥上一模一样的杜鹃花,她道:

    “花大哥,你说你在珑门客栈有见过案现场的玫红被褥,是在哪里见到的?”

    花自来明白阴十七的话,喝了一口鱼汤后解释道:

    “三楼上房的被褥俱都是浅绿色的,一楼普通客房的被褥则是深蓝色的,只有二楼中等客房的被褥才是玫红色的。”

    二楼中等客房?

    阴十七道:“我想去看看。”

    花自来点头道:“用完膳我们就去。”

    阴十七问:“为什么我们不住二楼的中等客房?”

    那样会更有利于两人就近查案。

    花自来本来也想来着,且与赵有来提过了,但赵有来说,二楼客房皆已住满,他与阴十七来晚了一步。

    二楼的客房间数、格局皆与三楼一样,连号码牌房间都是在同样的位置。

    阴十七所在三楼的捌号上等客房同样位置之下,便是二楼的捌号中等客房,这个客房是一个年愈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所住,他是经过桫林县的过路商人,只在珑门客栈过一个夜,明日一早便会退房离开。

    花自来便是找这个中年商人商量,中年商人很是豪爽,大概也是含着不想得罪官差的念头,他很快点头答应。

    阴十七与花自来进了捌号中等客房,果然见到了床上的玫红被褥,与在千光寺阵厢房案现场看到的一模一样。

    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是相同的。

    阴十七甚至还特意瞧了瞧捌号中等客房内唯一一张桌子的四个桌脚底下,却是空无一物。

    花自来有听过展颜在四个桌脚底下找到四小块玫红方正棉布这一线索,见阴十七在看完桌脚底下之后失望的神色,他不禁道:

    “这二楼的中等客房还有十七间,或许其他房间里我们可以找到点线索。”

    接下来一个时辰,阴十七与花自来分开去敲开二楼每个房客的门,环视了客房内一眼后,再问一声四方桌桌脚底下是否有现四小块玫红方正棉布?

    答案统统是,没有。

    不仅没有现垫桌脚的玫红方正棉布,连客房中的摆设没与案现场也是没半点相像的。

    与花自来碰了个头,互知都没什么收获之后,阴十七有些气馁地回到捌号房,倒在床榻上望着帐顶的五蝠吉详图案,微微将思绪放空。

    “笃、笃笃!”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阴十七朦朦胧胧昏昏欲睡之际,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花自来要过来窜门,便起身到门边开门。

    可一开门,却现门外根本就没人,而是看到一个人影自楼道闪过。

    这里是三楼,此刻也已是戌时三刻,楼道没有人,住客们大都在自已客房里做着自已的事情,有些早睡的,这会也吹灯喝下了,于是三楼有些客房是一片黑。

    情况有些不明朗,但阴十七还是跟了上去。

    在她看来,那个人影是特意来找她的,却不现身与面对面,而是敲完门便跑,这是要她跟上的节奏,莫非那个人影是想带她到哪里去?告诉她些什么?

    没有惊动隔壁的花自来,人影的敲门声也很小声,根本没惊动其他人,阴十七尾随着人影跑出捌号房,一路跑到客栈二楼。

    客栈二楼的中等客房住满,人一多情况便有些不同。

    赵有来刚往二楼中等客房送完茶水,正想下楼梯到一楼去,便差些撞到了快跑下二楼拐角处的阴十七:

    “哟嘿!阴小爷,你这样急匆匆赶着去做什么呢?”

    阴十七张望着二楼左右两侧楼道,却再见不到那个人影,她问赵有来:

    “赵有来,你可有看到一个人影刚刚自三楼跑下?那人跑得很快,大概穿着玄色的衣袍,你可有见到?”

    赵有来愣了两息,遂摇头道:

    “没见过!”

    阴十七又问:“你自哪边来的?”

    赵有来指了指二楼楼梯口左边那西五间中等客房道:“我刚从拾壹号房出来……”

    他话还未说完,阴十七已脚尖一转,往楼梯口右边跑去,那度看得赵有来有点结目瞠舌:

    “做啥呢?这是做啥子呢?”

    阴十七一路自右边快跑完整个回字楼道,不到半会便回到原来与赵有来差些撞到的楼梯口,她站在各北四间客房的中间道,静心屏气地回想着刚才跑过的地方。

    二楼看台与三楼看台一样,皆是临街而建,阴十七匆匆跑过看台的时候,看台八张圆桌有三张坐着人,一个年轻男子、一对老年夫妻、一个少年,并无不妥之处。

    思忖间,赵有来与花自来自三楼下来,花自来走到阴十七跟前,又往左右望了一望,见未有什么异样之后问道:

    “十七,我听有来说,你在找人?”

    阴十七闻言看了眼赵有来。

    赵有来有点急了,连连摆手道:

    “阴小爷千万别误会!小的绝对没旁的意思,就是见你找人找的急,这才去找的花爷,想着花爷能上阴小爷的忙,不像小的,也就帮个传传话报报信的忙了,嘿嘿!”

    阴十七也没赵有来的意思,纯粹随意一瞥,不料这一瞥倒瞥出赵有来的诸多缘由来。

    听赵有来那么一说,阴十七又问了一遍:

    “赵有来,你方才在这二楼送茶水,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赵有来将脑袋摇得跟摇鼓似的,只差四指指天誓了:

    “真没见到!今晚雅间客人不多,二楼这里除了给个别客房送送茶水递递毛巾之外,八个雅间都是空的,再然后也就看台那里,坐着几位二楼客房的客人,阴小爷方才跑了一圈应该有见到才是!”

    花自来道:“你到底见到什么人了?这是追丢了?”

    阴十七看着花自来,从头开始细细叙道:

    “我原本在房里歇息,也想着事情,突然就有人来敲门,我起先以为是花大哥你,便什么也没问便打开了门,可打开门以后,门外却没有人,我觉得可疑,便快踏出房门往左右看,就在我房门左边,也就是往柒号房方向,我瞧见一个飞快转入楼梯口的玄色身影,可那人跑得很快,待我追下二楼,早已不见其踪影。”

    赵有来道:“那会阴小爷是真的追得很快,还差点与我撞上呢!”

    花自来整理着阴十七的话:“你是说,有人先敲了你的房门,然后再引着你下到了二楼,然后又在二楼里不见了踪影?”

    阴十七道:“便是如此!”

    花自来想了想问赵有来:“你刚才说今晚二楼的雅间俱都是空的?”

    赵有来点头道:“对!”

    阴十七已听出花自来的意思,待赵有来肯定的话一落,她与花自来便默契地左右分开,一人一边开始搜查起二楼八个雅间。

    八个雅间相背而建,四间门向北面,四间门向南面。

    花自来就近查看起面北的四个雅间,阴十七则跑到看台那一边去,查看起另四个面南的雅间。

    赵有来待眼前两人皆跑光了,他还有点晃不过神来:

    “不是……这、这是在做什么呀这是……”

    又一惊:“莫非进贼了?”

    赵有来一慌,三两下跑下楼梯狂奔到一楼柜台去,去向赵掌柜禀告说:

    “不好了!掌柜的!进贼了!”

    于是在花自来与阴十七查看八个雅间无果之后,两人站在临街看台的木制栏杆前说着今晚诡异的敲门声,及那诡异的玄色身影时,赵掌柜抓了根有他自已两手臂粗的木棍冲上二楼来,冲着两人跑近道:

    “贼呢?贼在哪儿?呸!看老子不一棍子闷死个贱贼!”

    赵有来也神经兮兮地跟在赵掌柜身后,也拿了根粗木棍四处戒备。

    阴十七看着赵掌柜与赵有来两人,一圆胖矮墩,一削瘦高条,看着看着不禁挑了一下眉,然后再挑了一下眉,她努力让自已不笑出来,却怎么也止不住嘴角想要弯起的冲动。

    花自来也是被赵掌柜与赵有来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粗线条给弄得又气又好笑,半晌扶着额站在栏杆前瞪着始作庸者赵有来。

    赵有来被花自来瞪得委屈:“不是说有可疑的人影么?”

    赵掌柜也在戏里,听赵有来再提起可疑人影,立马又抢先叫道:

    “可疑人影哪儿?在哪儿?有种地给老子出来!”

    赵掌柜怕吓坏二楼的客人,继而传来不好的名气影响客栈的生意,所以他即便是抓贼,也是抓得很低调,只他与赵有来两人,再就两根粗木榻,还时不时嚎上两被刻意压低的叫嚣。

    阴十七望了望早就没了人的看台,想来在她与花自来搜查八个雅间的时候,那三桌客人必是瞧出什么苗头来,便早早地各回各房去了。

    花自来一熊掌拍在赵有来的后脑勺上,阴恻恻地问道:

    “谁跟你说客栈进贼了?啊?”

    花自来那一掌力道不小,也是含着小小的气的。

    那一掌下去,赵有来即刻被拍得眼冒金星,缩着脑袋喃喃道:

    “不是有人影么……还跑没了……”

    虚惊一场。

    赵掌柜拎着赵有来的衣领下楼去,决定要给赵有来来一个名为“淡定”的且深且长的教育。

    赵掌柜与赵有来骂骂咧咧或求饶喊再也不敢的声音渐走渐远,阴十七环视着两侧灯笼高挂的看台,微弱的光芒不算亮,却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何况看台中央的那个圆桌上还掌着一盏十分明亮的油灯。

    跑到看台时,她问过三个圆桌的客人,四人皆说没看到有身着玄色衣袍的人跑过,然后她便继续追,直到绕回楼梯口原点,也没再见到那人影。

    阴十七道:“这人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却又不能直接面对面地告诉我,于是敲了我的房门,再将我引到二楼来……这二楼必定有什么东西是我应该注意到的!”

    花自来听阴十七这样一说,不觉随着她的视线在看台四周游移,又望了望东西两边客房及中间的包厢雅间,半晌不明所以:

    “你为什么会觉得并笃定那人是想告诉你什么?或许那人只是敲错了门,等你开了门之后现敲错了,于是便跑了……”

    阴十七看向花自来问道:“花大哥觉得有人在做恶作剧?”

    花自来耸耸肩道:“这并无不可能。”

    阴十七却坚持自已的看法:“不,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人是想告诉我或提醒我一些什么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可能与我们手上正查的案子有关!”

    花自来无法理解阴十七的执拗:“可我们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啊!”

    阴十七道:“我们还没有现什么,并不代表这里没有什么。”

    花自来想了想走向西边楼道。

    花自来想了想走向西边楼道。

    阴十七问道:“花大哥,你去哪儿?”

    花自来头也没回地回道:“我去找掌柜要两个明亮的灯笼,我们再细细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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