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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镇安王府内,一片幽寂,伺候的下人们已然所剩无几,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人布置打理了。
如今的楚萧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了,他府上一些沉不住气的下人们,在听闻了他武功尽失成为废人的那一刻,便直接收拾东西跑路了,剩下的那些下人们,也都是看在沈家的面上,才留下来伺候,但如今的伺候,却也远远不及当初那般的尽心尽力了。
贺兰尘这几日被安排在楚萧然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因为他与沈家本就关系亲密,再加上他本就医术过人,所以在成亲之前照顾他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看着昔日高高在上霸气无双的镇安王,如今只能在他身边一味地装柔弱,连下人都能怠慢他,他这心里还真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清冷空旷的院子里,秋风吹落了树上枯黄的银杏叶,地上铺满了金黄的枯叶,却无人清扫。
楚萧然清瘦的身形站在廊下,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弱。
“你在等什么呢?既然身子虚弱,便到房中来,站在门口吹西北风做什么?”
贺兰尘一想到自己这两日都得陪在楚萧然的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心中便有些烦躁,毕竟这么一来他便几天都不能见到他的馨儿了,她好不容易才答应了自己,突然就要与她分别不能见面,他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偏偏他明知楚萧然的身体并无大碍,身体已经调理得不能更强壮了,却偏偏还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要他来照顾保护,有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像个毫无用处的工具人,就是楚萧然故意放在身边装装样子罢了。
“我在等人,既然是等人,总要让对方能一眼看见才行。”
楚萧然淡淡开口,苍白的脸上带着刻意的虚弱之色,但眼神却依旧深沉冷静,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天空。
秋风拂过他的衣衫,他那昔日霸气威武的身形,如今看来莫名的清瘦修长了许多,曾经眉眼间的傲气与戾气,也全都化作了淡淡柔情,温雅得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等人?你在等什么人呢?你媳妇儿今日恐怕是没有时间来看你……”
贺兰尘语气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因为她媳妇儿也没有时间来看他,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不爽了几分。
楚萧然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在等沈知微,想来今日她应该会比较忙,没有空赶过来看她,即便是她想,今日也定然会被规矩束着脱不开身。
很显然,他等的人,并不是沈知微。
此时的镇安王府静悄悄的,与沈府的热闹喜庆截然不同,虽然沈家女嫁过来,但是楚萧然早已无父无母,根本无人为他布置那些喜庆的东西,再加上王府实在是大,留下伺候的人又少,所以即便廊上挂了许多的红灯笼红色绸缎,也依然感觉不到半分喜庆的气氛。
镇安王被废武功之后,纵然他曾经深得民心,如今却也不免受人轻视,虽然无人敢欺辱他,但却也不会再指望他能为东楚国做些什么。
所以……楚萧然究竟在等什么呢?
贺兰尘有些不解地看着楚萧然的背影,不知道他非要站在门口,究竟是在等着什么事情。
就在他心中疑惑之时,楚萧然突然轻声道:“来了。”
他这话一出,贺兰尘直接便起身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疑惑地问道:“什么来了?谁来了?”
他话音刚一落下,只听耳畔传来“咻”的一道破空声,只见一支弩箭直直地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正好落在了他方才坐着的那个位置上。
“什么人?!”
贺兰尘一惊,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倘若刚才他没有起身没有走过来,那一箭恐怕直接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楚萧然却并不意外会有这一箭,他拉着贺兰尘便往旁边跑,反应虽然快,但是速度显然并不快。
原本还清清静静的院子里,突然便蹿出来了数名黑衣刺客,直直朝着楚萧然与贺兰尘攻了过来。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冲在前锋的几人实力都非常高强,就连在远程暗处攻击的弩箭手角度也非常刁钻,寻常人很难精准地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自然也就需要时刻提防才能避开攻击。
倘若楚萧然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成为了废人,那么今日的这一场刺杀,他绝无可能全身而退,不仅仅是他,还有在他身边的贺兰尘,也是一样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且不说这贺兰尘在传闻中就是个只会医术不会武功的文弱大夫,就算他真的会一点武功,他想要保住自己容易,可是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想要保住楚萧然,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黑衣人一看便是一群死士,所以一上来便是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是杀,每一招都直指楚萧然的命门处。
楚萧然只能拼命躲避,妄图抵挡,却根本无法反击。
他身形踉跄,仿佛是想要逃,但这时,无数的弩箭朝他袭来,直接堵死了他想要逃跑的去路。
他们似乎不是要他的性命而来,所以弩箭并没有往他的身上射,却是让他寸步难行,只能去面对那些刺客们朝他攻来的刀剑。
而此刻的他,显然已经很难招架,甚至连武器都没有。
不过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贺兰尘,他直接将楚萧然护在了身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捧毒药,直接便朝着眼前的刺客们脸上撒去。
“快走!”
贺兰尘一脚踹向面前的刺客,趁着眼前药粉弥漫遮挡视线,便想要和楚萧然往房中逃去。
“别让他们跑了,今日必断楚萧然一双腿!”
就在这时,院子的屋顶上跳下一个身形格外强壮的黑衣人,他一双幽深锐利的眼眸望着楚萧然踉跄的背影,直接厉声吩咐道。
虽然今日不过只是一个试探,但若不能断了楚萧然的双腿,他怎么能相信他是真的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