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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不等阿媚把话说完,便面色一沉,上前搭在云紫璃的手腕之上。
片刻,只见他面色微变,不由分说,便自边上取了银针,快速为云紫璃又施了几针。
那日,无澜自皇宫将云紫璃救出之后,他便倾其所能,开始为云紫璃做了止血治疗。
其中,更是辅助有许多名贵药材!
原本,二文以为,云紫璃的出血,这就该止住了尽。
可,天不遂人愿!
他也没想到,她这才刚醒,便又开始血流不止丰!
无澜进到辇内之时,云紫璃已然面无血色的仰躺在床榻之上。
而此刻,她身下的锦褥,早已被血水浸湿。
在床榻边上,二文满头大汗,正为云紫璃施针急救。
无澜心下一惊,凤眸微眯,剑眉拢成川字问道:“怎么回事?”
“我……”
阿媚眉心紧皱,直言道:“方才姐姐醒了,我便将杏儿的事情告知了她……”
闻言,无澜面色倏然一沉,却顾不得责怪阿媚,而是转头看向刚刚将行针告一段落的二文:“可有需要本太子做的事情?”
二文伸手,拭了拭额际的汗水,看向无澜,十分恭谨的拱手说道:“想要娘娘活命,需要几味宝药,需殿下尽快找齐!只是这些药,太过珍贵,若殿下要找,只怕会耽误了你回国的行程!”
“无妨!”
无澜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道:“你只需将药名和出处写下即可!”
***
吴都,皇城之内。
赫连远回到承乾宫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命三文去寻找朗月的下落,并吩咐萧腾,去一一调查云紫璃临产之时在仁和宫当值的奴才。
此刻,他仍能清晰记起,在他离开前夜,与云紫璃说过的话。
她既是说过,会等他回来,便一定会信守诺言。
即便,事情真的如青萝太后所言,她是难产而死。
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一定要弄个明白!
身为帝王。
他自小在这深宫里长大。
对深宫之中的权力倾轧,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以,他绝不相信,云紫璃仅是难产而死。
若是难产而死,又何来之后大火?!
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巧合到,处处都透着蹊跷!
是夜,殿外,寒风呼呼,大雪纷飞。
雪夜之下,整座皇宫,万簌俱静!
不久,一文进了寝殿。
有些踌躇的看了眼正吩咐乳母给皇长子喂奶的赫连远,他恭身上前行礼:“启禀皇上,大长公主殿下到了。”
赫连远闻言,抬头看向一文。
迎着他的视线,一文低垂了眼帘道:“不过皇上最好有些心理准备,殿下他……”
见一文面色凝重,赫连远紧皱了眉宇,待乳母抱着皇长子退到一边去喂奶时,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常服,快步出了寝殿。
寝殿里,安阳大长公主虽身着华服,却发髻散乱,眼神不安的蜷缩在角落里。
看着赫连远带着一文入内,她目光瑟缩了下,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赫连远远远见了,目光微微闪烁了下,不由快行两步:“大姑姑……”
然,安阳大长公主看到他,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蓦地惊叫一声,从角落里蹿起,步履不稳的向远处的角落躲去。
见她如此,赫连远俊美的容颜上,尽是痛惜之色。
一文察言观色的看着赫连远,小心翼翼道:“属下找到大长公主的时候,她正在毫无节制的食用五石散……”
“呵……”
赫连远冷笑一声,面色微敛。
何为毫无节制?
不就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居然还能想吃多少五石散,就有多少五石散……
微眯着眸子,看着安阳大长公主一脸戒备的样子,赫连远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淡声问道:“四文呢?”
提起自己的兄弟,已然痛失二文的一文,面色沉痛:“属下正在找……”
也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赫连远皱眉,又看了安阳大长公主一眼,对一文吩咐道:“让太医院帮助大姑姑戒除五石散,想法子让她恢复神智!”二文不等阿媚把话说完,便面色一沉,也顾不上隔帕子,直接上前搭在云紫璃的手腕之上。
片刻,只见他面色微变!
“怎么样?”
阿媚见二文的脸色变了,顿时更紧张了。
二文不由分说,紧皱着眉头自边上取了银针,快速为云紫璃又施了几针。
那日,无澜自皇宫将云紫璃救出之后,他便倾其所能,开始为云紫
璃做止血治疗。
其中,更是辅助有许多名贵药材!
原本,二文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云紫璃的出血,应该止住了。
可,天不遂人愿!
他也没想到,她这才刚醒,便又开始血流不止!
她在醒来之后,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是。
无澜进到辇内之时,云紫璃正双眸紧闭,面无血色的仰躺在床榻之上。
而此刻,她身下的锦褥,早已被血水浸湿。
在床榻边上,二文满头大汗,正为云紫璃施针急救。
无澜心下一惊,凤眸微眯,剑眉拢成川字问道:“怎么回事?”
“我……”
阿媚眉心紧皱,直言道:“方才姐姐醒了,吵着要回去,我便将杏儿的事情告知了她……”
闻言,无澜面色倏然一沉,却顾不得责怪阿媚,而是转头看向刚刚将行针告一段落的二文:“可有需要本宫做的事情?”
二文伸手,拭了拭额际的汗水,看向无澜,十分恭谨的拱手说道:“想要娘娘活命,还需要几味宝药,还请殿下尽快找齐!只是这些药,太过珍贵,若殿下要找,只怕会耽误了殿下回国的行程!”
“无妨!”
无澜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道:“你只需将药名和出处写下即可!”
“好!”
如今寄人篱下,二文心里想的是如何保住云紫璃的性命,也没跟无澜客气,直接去开了方子。
***
吴都,皇城之内。
赫连远回到承乾宫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命三文去寻找朗月的下落,并吩咐萧腾,去一一调查云紫璃临产之时在仁和宫当值的奴才。
此刻,他仍能清晰记起,在他离开前夜,与云紫璃说过的话。
她既是说过,会等他回来,便一定会信守诺言。
即便,事情真的如青萝太后所言,她是难产而死。
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一定要弄个明白!
身为帝王。
他自小在这深宫里长大。
对深宫之中的权力倾轧,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以,他绝不相信,云紫璃仅是难产而死。
若是难产而死,又何来之后大火?!
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巧合到,处处都透着蹊跷!
是夜,殿外,寒风呼呼,大雪纷飞。
雪夜之下,整座皇宫,万簌俱静!
不久,一文进了寝殿。
有些踌躇的看了眼正吩咐乳母给皇长子喂奶的赫连远,他恭身上前行礼:“启禀皇上,大长公主殿下到了。”
赫连远闻言,抬头看向一文。
迎着他的视线,一文低垂了眼帘道:“不过皇上最好有些心理准备,殿下他……”
见一文面色凝重,赫连远紧皱了眉宇,待乳母抱着皇长子退到一边去喂奶时,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常服,快步出了寝殿。
寝殿里,安阳大长公主虽身着华服,却发髻散乱,眼神不安的蜷缩在角落里。
看着赫连远带着一文入内,她目光瑟缩了下,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赫连远远远见了,目光微微闪烁了下,不由快行两步:“大姑姑……”
然,安阳大长公主看到他,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蓦地惊叫一声,从角落里蹿起,步履不稳的向远处的角落躲去。
见她如此反应,赫连远脚步一滞,俊美的容颜上,尽是痛惜之色:“大姑姑!”
往日,赫连远一声大姑姑,必定让安阳大长公主展颜。
可是今时今日,安阳大长公主却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整个人护着怀里的东西,不停的往角落里钻。
“大姑姑手里拿的是什么?”
赫连远上前一步,安阳大长公主便后退一步,他算是看出来了,安阳大长公主根本不让他靠近,便也停了脚步,驻足不前。
“是五石散!”
一文察言观色的看着赫连远,小心翼翼道:“属下找到大长公主的时候,她正在毫无节制的食用五石散……”
“呵……”
赫连远冷笑一声,微敛的双眸中,幽光闪闪。
何为毫无节制?
不就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居然还能想吃多少五石散,就有多少五石散……
微眯着眸子,看着安阳大长公主一脸戒备的样子,赫连远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淡声问道:“四文呢?”
提起自己的兄弟,已然痛失二文的一文,面色沉痛:“属下正在找……”
也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赫连远皱眉,又看了安阳大长公主一眼,对一文吩咐道:“让太医院帮助大姑姑
戒除五石散,想法子让她恢复神智!”
“是!”
一文颔首领命,恭身退了下去。
一文将安阳大长公主带走之后,已是时过二更。
赫连远即便因连日赶路,而满目通红,却也未曾歇下。
期间,陈莺来过,如烟也来过,却都被他拒之门外!
世间,有哪一个女子,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乐儿,自然也想。
但是在她生时,他做不到。
如今,她生死不明,他又岂能让那些女人占去属于她的位置?!
此刻,偌大的承乾宫大殿里,空空荡荡的,只赫连远孤身一身,望着周围金碧辉煌的摆设,他的心里却空落的难受。
缓步上前,朝着龙椅走近,他伸手抚摸着明晃晃的龙椅,面色颓然,有些失力的靠着龙椅滑坐在地,面色幽沉,俱显殇怀!
双眸之中,温润浮现。
他在心里,回想着云紫璃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此刻,他的脑海中,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清晰到,他想起她曾说过的话,竟有些痴痴的勾起了嘴角。
许久,他便一直那样痴痴的坐着,不曾移动过分毫。
过去,他顾虑太多。
多到,必须将对她的感情,狠狠的压于内心最深处,多到,只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地,才安安心心的跟她过日子。
如此,不过是为了这张龙椅!
但!
如今,她生死不明。
而他,却才幡然悔悟!
什么后宫,什么权力,都及不上她在他身边多留片刻!
可这一切,终究是不可能了吗?
只心中想到不可能三个字,他便顿觉心如刀绞!
殿门,吱呀一声,自外推开。
殿外,寒风,夹杂着雪花,四下席卷。
一直在承乾宫伺膳的宫女秋儿,领着几个小宫女,端着晚膳一路进殿。
在赫连远身前不远处停下脚步,秋儿屏息垂首,恭声道:“皇上,晚膳已然又温过一次,您趁热用些吧!”
“搁着吧!”
闷闷的,如是说了一声,赫连远摆了摆手,不见有任何要用膳的动作。
秋儿眉心轻蹙,却是无奈,只得对身后的几个小宫女挥了挥手,与众人一起,恭立一侧,静静的等着。
自到了晚膳时辰,她便带着几个宫女将晚膳端来了承乾宫。
但,自始至终,赫连远一直粒米未进。
她端来的膳食,早已凉透了几回。
实在不得已,方才她只得有将晚膳端回了御膳房,温过之后才又端了回来。
可,即便如此,赫连远却仍旧没有要用膳的意思。
此刻,她心里虽急,却又不敢拂了圣意。
无奈,只得继续在边上等着。
须臾,领命去调查仁和宫当值奴才的萧腾回返承乾宫。
一进门,便见赫连远靠坐在地板上,萧腾面色微变了变。
见他进来,秋儿眸色一闪,不禁面露乞色的望向他!
不用问,萧腾也知此刻是何状况。
心下一阵心疼,他面色凝重的快步行至近前,而后噗通一声归落在地:“皇上,这几日里,您一直不眠不休,粒米未进……臣知您心中悲戚,可皇上可否想过,若皇后尚在,也定不想您如此糟蹋龙体……皇上,臣求您了,您就勉强进些膳食吧!”
萧腾的话,说的情深意切,到最后,竟是双眼一红,直接落了泪。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赫连远!
赫连远的视线,轻轻的扫过萧腾的泪眼,轻挑了眉,语气中透着几许清冷:“朕让你查的事情,你可查过了?”
见赫连远如此,萧腾心下不禁一沉!
他知道,这次,他的主子,是真的伤了心的。
无奈在心中悠悠一叹,他深吸口气,垂首回道:“那日,在仁和宫里当差的奴才,皆都死于大火之中,最后到过仁和宫,却幸免于难的,只有太医院的几位医女,还有……”
蓦地,双眸紧眯,赫连远眸中神情晦暗不明:“还有谁?”
“还有……”微微抬眸,荣昌凝着赫连远的神情,缓声回道:“还有太后娘娘、孙姑姑和伶贵妃!”
“太后、孙姑姑和陈莺?!”
眉心紧皱了下,赫连远心思微转。
看样子,青萝太后当时真的见过乐儿。
那么,她说的那些话,便有可能是真的。
乐儿说,瞎了眼才会信了他……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口,让他一想起,便心中绞痛不止!
萧腾不知赫连远在想什么,轻点了点头,应
道:“太后娘娘和伶贵妃身份尊贵,臣不敢过问,孙姑姑……陪着太后入了佛堂,臣亦无法详细问过!”
在这深宫之中,等级制度何其森然。
于萧腾而言。
青萝太后和陈莺是主,他只是仆。
此刻若没有赫连远的旨意,他是万万不可前去调查的。
萧腾心中在顾虑什么,赫连远自是明白的。
不过,他也知道,便是萧腾亲自去问,青萝太后也只会百般狡辩,绝对不会说实话!孙姑姑多年来一直跟随在青萝太后身侧,青萝太后说什么,她自然也会说什么。
至于陈莺……
他皱了皱眉,眸华轻敛,看着近前的萧腾问道:“那几个医女,你可曾问过话了?”
“是!”
萧腾微微颔首,垂首回道:“那日在皇后娘娘诞下皇长子之后,那几位医女便奉二文的命令,退离了仁和宫…”话说到这里,他微微抬眸,瞥了眼赫连远。
“然后呢?”
赫连远轻抬眸首,对上萧腾的双眼。
萧腾抿唇回道:“她们说,皇后娘娘当夜,确因临盆,而引发血崩,在诞下皇长子之后,更是血流不止,即便太后娘娘亲自喂她服下止血药,也已回天乏术……”
闻言,赫连远心底一痛,缓缓的瞌上双眸。
她,果真是死于难产么?
是因为,诞下皇子后,血流不止么?
当年他被青萝太后追杀时,也曾身负重伤,血流不止,那种血液一点一滴自身上流逝的感觉,冰冷的让人发寒。
可那时候的他,却不觉得冷,只想着要活下去。
因为是她,是她舍弃了自己性命,宁可坠崖也要换他活命!
是她,给了他重生的温暖。
可是,当她血流不止时,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在这深宫之中,竟没有一个人,给她一丝温暖,只任她那样死去……
心中,想到这些,赫连远顿时凄凉冰冷,眼角再次浮现泪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他,却终是忍不住,为她心疼,为她落泪!
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牙之间,复又睁开双眼,他对萧腾命令道:“传伶贵妃!朕要亲自与她问话!”
“喏!”
萧腾垂首应声,起身向外,离开大殿。
陈莺所居的宫殿,距离承乾宫不算太远。
萧腾领旨后,命小太监去传陈莺,再到陈莺抵达承乾宫,一前一后,也不过才一刻钟的功夫。
甫一入殿,陈莺便在昏暗的灯光下,寻到了赫连远的位置所在。
此刻,他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独自靠坐在龙椅之前,一副颓然模样。
陈莺深吸口气,莲步轻抬,缓缓上前:“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早已知道。
云紫璃于他的重要性。
此刻,见他如此,并不觉有多奇怪。
是以,从进殿,到行礼,她事事恭心,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稳重如仪,从不曾有过半点疏失。
“此刻,朕问你的话,你必要如实回答,不可有半殿谎言!”幽幽的,凝睇着陈莺,赫连远的双眸之中,不见以往那抹温和,有的,只是淡淡的清冷与疏离。
闻言,陈莺心头一颤。
但是,她的面上,却丝毫不见紧张之色。
只见她轻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是!
赫连远面色冷沉,轻声问道:“朕听闻,当夜,除却太后和那些医女,你也曾到过仁和宫!”
“是!”
陈莺狠狠的,用力咬了下舌头,清明的双眸之中瞬间浮上水雾。依旧保持着福身的姿势,眸华轻抬,她迎着赫连远的视线,深深凝望:“那夜,臣妾听闻皇后娘娘临产,便赶了过来,却不想最后皇后娘娘她……”
“朕只问你……”赫连远淡淡的,别开视线,不她莺梨花带雨的模样:“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可有加害皇后?”
陈莺黛眉一颦,身形轻颤着跪落在前。
面上,瞬间清泪涟涟,陈莺颤声说道:“皇上请相信太后的话,娘娘那日,确实是难产血崩而殁的。”
眉梢,轻轻一抬,赫连远的鹰眸之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自龙椅前起身,他缓步来到陈莺身前。
伸手攫住她尖削细润的下颔,他声如鬼魅的问道:“那场火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陈莺摇了摇头,一脸狐疑之色。
“臣妾离开仁和宫时,殿里尚是好好,不曾起火。”为了应证自己所言非虚,她补充说道:“此时千真万确,臣妾绝无半点隐瞒,但凡当日活下来的人,都可以为臣妾作证!”
闻言,赫连远微眯着眸
子,攫只陈莺下颔的手微微用力。
“皇上?!”
陈莺吃痛,微蹙着眉。
“你先退下吧!”
赫连远松开手,转身重回龙椅前,示意陈莺先行退下。
他早知从陈莺嘴里问不出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上一问。
结果,还是如他所料。
陈莺唇角微弯,垂首起身:“臣妾告退!”
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不差这一两日!
待陈莺离去之后,萧腾便复又进了大殿,与他同行的,还有去查探朗月下落的三文!
赫连远见三文回来,不禁紧皱了眉头:“可有朗月下落?”
“是!”
三文恭身颔首:“朗月被大长公主殿下囚禁在大长公主府,臣已然将他带到,如今他正在殿外候旨!”
赫连远闻言,眸光如电。
他临走的时候,便跟安阳大长公主交代过,让她将朗月软禁,如今朗月也确实囚禁于大长公主府没错,若是这样,那么乐儿最后又怎么会说出那句话?
难道是他想错了?
“皇上?”
见赫连远半晌儿无语,三文不禁有些迟疑出声!
赫连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蹙眉重回龙椅落座,他大手一挥,沉声道:“传朗月进来!”
“是!”
三文应了声,转身向外走,但是走了几步,他却又转了回来,对赫连远恭身禀道:“方才臣自大长公主府回宫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国舅爷,他要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求见皇上!”
初时,三文提起国舅爷的时候,赫连远第一个想到的,是北燕太子独孤煜!
但是转念一想,若独孤煜此刻真的到了吴国,只怕会直接提剑杀进皇宫,哪里会去拦住三文求见于他?
是以,三文口中的国舅爷,当是云紫生才对!
想到云紫生,赫连远蹙起的眉头蓦地又是一紧!
云紫生这个时候见他,是想要找死的节奏啊!
见赫连远眉头皱的紧到不能再紧,三文低垂着头,斟酌片刻,方才嗡声说道:“云紫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禀报皇上,说是……事关皇后!”
云紫生那国舅爷,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这点三文当然知道。
不过云紫璃在时,没有发作他,他在世人眼里,确实是大吴国的国舅爷没错!
三文比谁都清楚,赫连远这个时候不会乐意见到云紫生,这也是他方才迟疑的原因,不过转念想到云紫生说有要事要禀报皇上,且事关皇后娘娘时那一脸急切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开来口。
倘若,云紫生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上,让他给半路拦了,这后果他可承受不起!
“皇上!”
等了片刻,三文仍旧没有等到赫连远的命令,不禁抬起头来,却听赫连远微眯着眸子,淡淡说道:“先传云紫生进来!”
云紫璃本该早早处置了云紫生,却容他苟延残喘至此,可他现在却自己送上门来,他跟皇后许久不见,能有什么事关皇后的事情禀报?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赫连远冷笑一声,在心中暗叹:罢了,不管云紫生所为何来,他不介意替云紫璃送云紫生一程,
***
片刻后,云紫生跟着三文进入大殿。
自进入大殿,便不敢抬头,他颤巍巍的在大殿中央停下脚步,朝着赫连远叩拜如仪:“罪民云紫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罪民?”
听云紫生自称罪民,赫连远微眯的凤眸中,幽光闪烁。
“是!”
云紫生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颤声说道:“罪民并非皇后的亲弟弟,却受命于太后娘娘欺瞒皇后多年,实乃死罪!”
赫连远冷哂!
懒得跟云紫生多费唇舌,他直接开口道:“既是如此,你还活着作甚?来人,将云紫生拖下去,即刻杖毙!”
云紫生虽然早已料到赫连远必定不会饶了自己,却没有想到这才一上来就被喊打喊杀!
按理说,皇上不是应该先问他关于皇后的事情吗?
“皇上!”
云紫生浑身一抖,高呼一声,声音颤的越发厉害,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的搬出救兵来:“罪民是受四文大人所托前来,还请皇上容罪民禀明罪民所知,再处置罪民!”
云紫生的一声四文大人,让三文的脸色猛地一变!
“你见过四文?”就连上位上的赫连远,也眸华大开,身体前倾,沉声问道:“他在哪里?”
四文怎么会跟云紫生牵扯到一起的,赫连远不清楚。
但是,若是他真的是受了四文的托付而来,那么他要说的事情,便真的跟云紫璃有关才对!
“启禀皇上!”
云紫生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着说道:“四文大人被罪民藏了起来,如今很安全,不过四文大人浑身是伤,手筋脚筋也全都被挑断了,还需早些派太医过去诊治……”
听了云紫生的话,赫连远和三文的脸色全都起了变化!
浑身是伤?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
四文他……只怕是废了!
暗暗地,沉下一口气,赫连远冷声问着云紫生:“他让你跟朕禀报什么?尽数禀来!”
“是!”
云紫生仍旧匍匐在地,将四文交代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知赫连远知道。
其中,听到四文和安阳大长公主在云紫璃临产当夜到慈宁宫探病时被青萝太后下药,到事后四文被折磨将死,安阳大长公主被喂服五石散时,赫连远面色冷凝,置于腿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果然是青萝太后!
青萝……那个贱人!
赫连远其人,越是生气,便越是镇定。
是以,在听完云紫生的讲述之后,他整个人神情冰冷,镇定的让人心惊。
见状,三文那叫一个胆寒,低垂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沉默许久,赫连远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却低沉的让人倍觉压抑:“你是太后的人,如何如今却帮着四文?”
云紫生在他的威压之下,饶是壮着胆子,却仍旧难抑周身恐惧:“罪民以前确实受命于太后不假,但是在那几年里,姐姐……皇后对罪民的好,却也是真到不能再真!罪民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有心的!””
语落,大殿内一片静寂。
“带太医跟着他去给四文诊治!”
赫连远看着云紫生一眼,只如此,淡淡地,对三文吩咐了一声,便开始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自己的宽大的袖摆,道:“传朗月进来!”
“是!”
自家主子一扯袖子,便你说明他心情极为不好,三文一见,忙不迭的应了声,带着云紫生退了下去。
在三文将云紫生带下去之后,赫连远仍旧在继续扯袖子的动作,且力气越来越大!
不久,朗月稳步而入。
经过多日修养,他身上的伤,已然结痂,如今换了新衣,不知内情者一眼望去,根本不知他身上有伤。
甫一进殿,看见龙椅上安坐的赫连远,他眸光一闪,低垂了头,恭身朝着赫连远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免礼!”
淡淡地,让朗月免了礼,赫连远紧皱了眉宇,端详朗月片刻,方才出声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舅父不必自称奴才,数日不见,舅父一切可好?”
“承蒙皇上挂念,一切都好!”
朗月恭了恭身,从善如流地挺直了背脊,不再自称奴才。
“舅父当然会觉得好!”
赫连远有些疲惫的靠在龙椅上,悻悻笑道:“皇后已殁,舅父大患得除,必定心神舒畅,好的不得了!”
“微臣惶恐!”
朗月身形一颤,连忙跪下身来,诚惶诚恐道:“皇上明鉴,皇上对皇后一片真心,微臣看在眼里,早已去了算计皇后的心思,若非安阳大长公主将属下禁足于公主府内,皇后出事之时,微臣定会全力救助……”
“是吗?”
赫连远勾唇,笑容微冷,显然不太相信朗月的话,伸出手来,轻抚眉心,他满是疲惫道:“关于皇后的事情,舅父就只想对朕说这些吗?”
朗月闻言,抬头看了赫连远一眼,紧皱着眉头说道:“不瞒皇上,此事乃是青萝太后所为!”
“哦?”
赫连远挑眉,满是怀疑道:“舅父被大长公主囚禁于公主府中,竟还能如此手眼通,知道事情是青萝太后所为?”
“是大长公主!”
朗月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直视赫连远的双眼,镇定说道:“太后毒辣,害死皇后之后,竟还想着利用云紫凤毁尸灭迹,却不想云紫凤被大长公主生擒……大长公主气极,又怕青萝太后杀人灭口,在命人将云紫凤押入大长公主府之后,便去找青萝太后讨要说法,却不想一去不返……”
“南宫月朗!”
蓦地,沉声打断朗月的话,赫连远腾地一下,从龙椅上霍地起身,三两步便跨到了朗月面前,抬起一脚便将他踢飞了出去:“到了现在还想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