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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道童,白城心中暗想,就算是江湖人物,也少有半夜走动,莫非这观中暗地里还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只是晚间与清机道长闲谈时,见此人风流倜傥,谈吐过人,却不像是坐地分赃的大强盗。
转念又一想,江湖中人多神神秘秘,自己客居此处,也不便打听主人隐私,便略作洗漱,盘腿坐在床上调息。
白城调息了约有一个时辰,忽然听到屋外远处有车轮滚动之声,九仙观地处荒野,又是深更半夜,四下里寂静无声,故此声音虽小,也将白城惊动。
虽然被惊醒,白城懒得起身,依旧静心调息,恢复精神。
忽然之间,白城听到远处传来女子低低的说话声,不由心中一震,暗道玄门静地,夜半三更,怎么能女子往来,莫非清机道人暗中真的做了些不轨之事?
白城起身走到门前,又顿住身形,忖思道,莫非我听错了,或者其中另有隐情?想到此处,又转身回上坐下,想了一想心说:“不对,以我的修为,决不会听错,其中必有隐情,不如先暗中探寻,再做决断。”
主意已定,白城起身将屋门轻轻反扣,又将床上被褥略加调整,做成有人埋头睡觉的样子,然后微微推开纸窗,四下观察一番,见无人走动,便身形一纵,从屋中飘出。
白日里刚下过雨,此时天色昏暗,乌云遮月,白城来到院中,见正适合夜行,心中暗喜,细细听闻车辆行走之声,辨别位置之后,便提纵身形,顺着廊柱,窜上屋脊。
白城易筋境已有小成,对身体的控制力已炉火纯青,再加上他上一世便特别羡慕武侠电影中的轻功,这一世更是曾花费数年时间专门苦修,轻功已有小成,此时在屋脊之上往来穿梭,落步无声,片瓦不惊,无论是在屋内熟睡的观中道之人,还是院中往来的更夫都一无所觉。
几个起落,白城便来到马车上方,俯身趴在屋脊之上,微微抬头打量四周情形,只见马车行到后院正中,停到游廊之下。
白城运足目力,仔细观察,只见这辆马车是由上好楠木所制,四壁雕着各色精致吉祥图案,周边一圈围着青色缎子帷幕,四角吊着纯银的香炉,便在屋脊之上,也能闻到微微香气,车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车夫驾车。
待马车停稳,一左一右两扇门轻轻打开,各走下一位女子来,左侧的是一个黄衫女子,薄施粉黛,面色清冷,一副未出闺阁的姑娘打扮,右侧的却是一位红裙妇人,面带妖娆之色,身段婀娜,走路一步三摇。
见两位女子下车,走廊里出来两位道童急急迎上,各自搀扶各自搀扶一位姑娘离去。其中,搀扶那位黄衫女子的,便是白日里给白城开门的小道童九如,搀扶那位红裙妇人的道童,白城却看着面生。
两位女子由道童搀着,沿着游廊一东一西,分头各自走去。白城没法同时跟踪,略加思索,决定先跟在九如后面,看看玄机。
九如搀着那位黄衫女子一路无语,只是闷声走路,白城也在屋脊缓行,跟随二人。
二人穿堂过屋,不多时,已行到适才白城与清机道人饮酒之处。白城在屋脊之上远眺,只见清机道人将房门大开,独自在屋内秉烛夜读,见这女子前来,便起身拱拱手,笑道:“青娥姑娘一路辛苦了。”
那位黄衫女子,见清机道人起身,盈盈下拜,细声说道:“小女青娥,见过道长。”
说罢,二人一同进屋,将屋门反手关上,小道童九如却在门外守候。
白城见屋门紧闭,心中暗骂:“知人知面不知心,清机道人看似有道之士,竟也与女子半夜私会。”
白城正在暗骂,忽然听到“嘎吱”一声响,却见清机道人将里屋纸窗推开,拿了两个蒲团,放在窗前,与那女子一人一个席地而坐。
待女子坐下,清机道人问道:“前日了我教你的《黄天往生祈福经》,你可曾背熟?”
那女子低声说道:“小女已然背熟,只是经中还有些不解之处,还需道长点拨。”
清机道人说道:“青娥姑娘身负宿慧,与大道有缘,日后福德更远在贫道之上,如有不解之处,一同参详便是。”
接着,那位女子便问了几个问题,皆是那部经义中的不解之处,清机道人也一一作答,二人一问一答之间,却无半分逾礼之处。
又听了一会,白城见到夜色渐深,山风渐冷,便伏低身形,悄悄退去。
白城对观中道路不熟,便索性原路返回,不多时,已回到后院当中,低头一瞧,见驾车的那位老家人正抱着暖炉已然睡熟,时不时抱着手中的暖炉啃两口,却似梦到什么好吃的。
白城在屋上看了一眼,暗暗好笑,见左右见没什么事情,便要回屋睡觉。
就在白城起身之际,却到远处传来低低的女子欢愉之声,再用心听,却已听不到。
白城想了想,便顺着游廊,往适才那位红裙妇人的所行进的方向走去,片刻之后,来到一座跨院门前,院中东西各有一见厢房,东边一间厢房,从窗中透出一点微弱烛光来。
来到屋前,白城运转轻功,飞身来到屋顶,轻轻抽开一片瓦,低头往屋内瞧去。
不瞧到罢,一瞧之下,白城不由脸上一红,只见屋内正中是一张八仙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桌旁一张椅子上胡乱放着一条红裙、几件女子的贴身衣物,地上扔着一件亮黄色道袍,椅子旁边是一张卧床,适才见过的红裙妇人与一位黄脸道士正在床上抱作一团。
白城心道一声,“狗男女!竟于玄门静地与人勾搭成奸!”,但他有前世身在地球,对这些男女之事,虽然心中不爽,却也不如这方世界的人那么深恶痛绝,心中虽暗骂了一声狗男女,却也不愿多管闲事,打算就此离去。
正在此时,忽听那红裙妇人轻叹一声:“唉,师兄,你我今日欢好,却不知此次回去,何日方能相见。”
那黄脸道士闻听此言,奇道:“你我男欢女爱,情投意合,难道还有人敢多事不成?我黄天道中人岂是好惹的?”
白城耳中听到黄天道三字,心中一动,心道此次过来,接连听到“黄天道”三字,不如趁此机会,听听其中消息。
妇人愁容不展,低声啜泣起来,惹得那个黄脸道士一阵好哄,那妇人却只是哭不说话。黄脸道士被她哭的烦了,气哼哼的说道:“你便是有什么难事,说出来也好,难道我不与你做主?”
妇人半晌方止住泣声,低低说道:“这些日子常来你处,只怕我家老爷已起了疑心,昨日里他对我冷言冷语,还要将我禁足在家,若不是他那位大小姐今日也要出门,只怕我今天已不能来了。”
黄脸道士闻听此言,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若说是别的事情,只要你说得出口,师兄我倒不为难,只是此时时机不到,此事我却不便出面了结。”
妇人说道:“这有何难,我家老爷对九仙观主十分信任,你与他是同道中人,若是能请他说几句话,那自然药到病除。”
黄脸道士呵呵冷笑一声:“你不知,我虽在此挂单,却与清机道人并非一路之人,当下只是虚与委蛇,若是所料不差,日后恐怕还要与他有些冲突,却不便求他。”
妇人闻言又哭起来,这一哭,哭的是梨花带雨,云鬓散乱,一双玉手紧紧抱着黄脸道士的胳膊不撒手,边哭说:“你平日里把自家夸得无所不能,怎么事到临头,这点小事也办不了,枉我跟你一场。”
黄脸道士受逼不过,只得回话说:“你切莫着急,只是眼下我们要谋一场大事,轻易动不得,不过再等两月,到清明节前后,我家几位师叔来此办成大事,那时你要我如何都是轻而易举。”
那妇人怒道:“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只怕到那一日,你只能去我坟前上香了。”
说罢,红裙妇人便揭开被子,要起身离去。
黄脸道士见状,连忙搂住她,说道:“娘子切莫生气,也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只要你横的下心,我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办成此事倒也不难。”
妇人略略擦了擦眼泪,问道:“如何办成?”
黄脸道士起身从床头摸出一张符纸来,说道:“你回去将符纸点燃,将纸灰浸入水中,然后取毛巾蘸上符水,涂抹在他百会穴上,不消一刻钟,便会气绝身亡,到那时,你再将符水擦掉,便是再高明的人也瞧不出死因来,他这一死你我之间岂不方便许多,只是不知你横不横的下心来。”
那妇人闻听此言,竟转悲为喜,柳眉一竖,说道:“我有什么横不下心,只是此法却不知灵不灵,你需与我同去,方好动手。”
黄脸道士一听,问道:“却不知你要何时动手?”
妇人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日便同我回去,做成此事。”
白城听到此处,心中大怒,心道天下间竟会有如此败类,就要纵身下去,将此二人立毙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