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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述见刘璋浑身颤抖,说话都不利落,不由笑道:“我又不是老虎,又与令兄交好,季玉何必如此?”
刘璋颤声答道:“侯爷虎威,让我胆寒。&#”
姜述让兄弟两人坐下,道:“今日唤季玉前来,有一事与你商议。前期武陵蛮生变,经查实,其甲衣为西川,俘虏尚有十余位西川军官,今日召季玉前来,便是询问此事。”
刘璋吓得面如土色,连忙下拜道:“此事绝对与我无关。”
姜述让刘范扶刘璋起来,道:“我知道季玉老实厚道,定然不会参与此事,但此事却与你父脱不了干系。我今唤你来,欲让你修书一封,问问你父亲,若是其事确实是其所为,此罪为不赦之罪。即使此事为其手下所为,你父也受连累,让他献土而归,可以安享富贵。”
刘璋当即谢恩,讨了纸笔,斟酌言语,良久不能下笔,姜述笑道:“还是让你长兄起草,你再抄写一遍。”
刘范文采斐然,一刻钟时间便拟出文稿,刘璋依此抄下,盖上印章,交给姜述。姜述安排人即刻启程,前去四川送信。
送走刘璋兄弟,去内院寻步练师,道:“我欲逼降刘焉,张鲁之母张氏,却是一大障碍,我想启用情报系统,将她抓到洛阳。”
步练师笑道:“传闻张氏驻颜有术,年近五旬,看起来与青年妇人无异,抓她过来,正好请教一番驻颜术。”
两人在室内说笑一回,祝融夫人寻了过来,道:“听说夫君欲起兵南疆,这次我却要随去,顺便探望父母兄长。”
姜述笑道:“你的信息倒是灵通,还未商定之事,如何就知道了?”
祝融夫人道:“你们议事之时,我正好从室外经过,听你们说起孟获,就停下来听了听。”
姜述道:“讨伐孟获是早晚之事,只是计划尚未确定,待此事有了定议,我便带你回去探亲。”
再说刘焉自从武陵夷被灭,便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朝廷找上门来。这日忽有信使上门,奉上刘璋书信,刘焉读完信,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道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刘焉使人火速去寻张松、郑度、黄权三人,三人皆是智谋之士,往昔刘焉资助沙摩柯时,皆说沙摩柯山野村夫,如何能是朝廷对手?怎奈刘焉为张氏所惑,执意非行不可。
郑度道:“如今之势,朝廷统一天下已成定局,齐侯遣三公子送信,便无问罪之意,只要主公献地,必可保得平安。”
刘焉道:“大好基业,操持多年,如何舍得让出?”
张松道:“数年前天下混战之时,主公就是有意献土我等也会谏言。如今朝廷平幽州、降乌恒、杀袁绍、灭匈奴、伏马韩、诛袁术,又接连平定兖徐两州,刘表、士燮皆献地而降。朝廷文治武功,已呈中兴之势。主公年岁已高,诸子皆在洛阳,何不安享晚年?”
刘焉明晓大局,但心中委实不舍,心中犹豫不决,让三人先行回府,愁眉苦脸进了内室。张氏见刘焉一脸愁容,问道:“何事如此烦闷?”
刘焉道:“前番听你所言,资助沙摩柯起事,如今事发,朝廷问罪,欲献地而降,心中委实不舍,因此烦恼得很。”
张氏笑道:“即使事情不发,洛阳又岂能容益州自主?若想保持现状,只须投向长安,若是朝廷来攻,长安唇亡齿寒,必会来救。”
刘焉摇头道:“季玉今在洛阳为质,若是投了长安,季玉性命难保。”
张氏道:“你两子皆与齐侯相善,绝不会因此杀了季玉。”
刘焉望了张氏一眼,心中知她对诸子有怨,并不在意诸子性命,欲要斥责几句,见她娇媚容颜,又有些不舍,摇了摇头,自去书房苦思对策。
张鲁、张卫兄弟皆投了长安,张氏自然不愿投降洛阳,想了一会,出府去寻贾布商议。贾布出身西川大户,现任益州从事,是本地派领袖,与张松等人素来不和。
张氏刚出府门,有人拦住车驾,不一时婢女来报,道:“有使自北方来,欲求见夫人。”
张氏一听便知是长安来人,道:“既然如此,先去张府。”
张氏虽与刘焉私通,行走刘焉内室,但并非刘焉妻妾,表面上还是张家主母,在成都另有府邸。众人随着张氏来到府上,屏去左右,唤来使进房。
这张氏并非常人,是张棱之妻,张鲁之母,陇西李家嫡女,道号吉贞道长,除了驻颜有术,道法武艺也非同寻常。张氏见来使中等身材,显得十分文弱,不似有武艺在身,也不疑有他。来使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给张氏,道:“夫人看信便知实情。”
张氏接过信来,见信笺是糜家新品香纸,字是小楷所写,十分清秀,不似男子手笔,纸香之余还透出一股墨香,显然书信应是女子所写。张氏此时还以为信是张鲁妻妾所书,见信上只写了一句话:“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
这话出自《礼记?中庸》,前句的字面意思是知道羞耻就接近勇敢了,明白自己错就认识到应该学习礼仪了。“知耻近乎勇”的勇是勇于改过,这里把羞耻和勇敢等同起来,意思是要人知道羞耻并勇于改过是一种值得推崇的品质。是对知羞改过的人这种行为的赞赏。在儒家那里,它与“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一起,构成对知、仁、勇“三达德”的一种阐发。
张氏拿着这信看了又看,只是一句格言类的话,但若只是这句话,张鲁怎会派人远程跋涉而来?越是简单的事,一旦开始琢磨,就会感觉越来越复杂,张氏就是这样,瞅着手中的信,脑中开始浮想连翩。
张氏考虑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心得,问使者道:“没有别的信,也没有捎有口信?”
使者恭敬地答道:“只说都在信中。”
张氏又仔细看信,见墨迹下面似乎还有墨迹,轻轻捻动香纸,见这信纸是两张粘在一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信笺中另有乾坤。张氏被勾起好奇心,急欲想看下一张纸的内容,急切间却揭不下来,就沾着唾液,小心去揭,好半天将这层纸揭下,见上面的字更简单,只写了“北上”两个字。
张氏正在沉思之时,只觉头昏昏沉沉的,心道不妙,待要运功怯毒之时,已是昏了过去。使者一点也不紧张,从怀里取出一枚丸药,先给张氏服下,继而抱着张氏走向西北角落。
使者像是对这里极熟,对着一个暗处拖出一个小柜,寻到柜后的精巧机关,轻轻扭动几下,只听轰轰几声低响,墙壁下方露出一个密门。使者抱着张氏进去,又操作机关关上密门,再也没有出来。
使人进了房间,良久未见出来,婢女心中生疑,到门前禀报,室内并无声息,推门进来一看,不仅来使没了影踪,就连张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府上顿时纷乱起来,众人寻找不着,便去成都衙门报了官。
张氏身份特殊,众人皆心知肚明,这大白天无故失踪,显然蹊跷得很,官府不能不管。太守许靖带着衙门有经验的公差,来到张府仔细查验,在客厅角落发现一个暗门,推开暗门一看,却是一处平常打座练功的密室。在密室仔细寻找破绽,又发现一道暗门,推门看时,又是一间密室,室内存放些道家典籍。密室右侧有一条新开的地道,沿着地道寻到出口,却是邻居后院一间马舍。马舍早已废弃,后院也久无人来,许靖扣了这户人家,分别讯问,都是一问三不知。
许靖在院中转来转去,再也没有发现密道之类,想是有人劫了张氏,沿地道出来,直接从后门来到街上。当下公差开始询问沿街商铺,皆言没有见过张氏,一直问到街口拐弯处的一家粮铺,一个伙计说曾见到一辆马车从里面出来,隐约可以看到马车内有一位红衣女子。
许靖又问张氏婢女,婢女说今日夫人确实穿着一件红袍。许靖问道伙计马车特征及离去的方向,沿路一直追查。不料追问到最后,同样特征的马车竟然越问越多,去向也多不相同。数辆马车竟是到了**,追查到最后,查到乘坐马车的"ji nv","ji nv"只言有人给了银子,让穿着红衣乘坐马车去陪客,围着城转了一个圈,有人告知客人因事离去,便被送了回来。
既然有多辆同一特征的马车,城内寻不见,定是出了城。许靖又去询问守城士兵,守城士兵说是今晨这种特征的马车进城十余辆,午后陆续出城。
许靖分派人马,分头去追,在附近隐蔽处相继发现十四辆马车,或在山林,或在矿野,或在寺庙,但是只余马车,其余人马皆已不见。许靖派人又往外追,却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许靖又派城中木匠来认马车来处,被告知同是长安一家车行。
许靖心中一动,连忙去向刘焉汇报,说是张氏失踪,根据调查结果,应该是长安来人将张氏劫去,请求刘焉下令于路盘查。刘焉长叹一声,心想此次献地而降,自然会被安置在洛阳,若张氏跟随过去,他与刘范、刘瑁便无和好可能。张氏如今被张鲁劫了去,反而不是一件坏事,当下吩咐许靖道:“此事暂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