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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季鸣月还真忘了,她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嘟囔着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用钱还要和家里说,这像什么话?”
季舒宜:那是因为你乱花钱呀……
季鸣月:“再说我天天帮爹解决多少案子啊,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怎么说都该算我提成!每月那点银子怎么够我花?”
季舒宜:那怎么够我花呢……
季鸣月摸摸下巴:“我看我还是得出去找份正经工作……对了,不是说京城的特试快开始了吗?前段时间天气不好,路上耽误了也是情有可原,可最近日日放晴,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啊。”
特试。
新帝登基已有七年,这位女皇帝实行的新政与先皇大有不同,在等级制度之外宣扬男女平等,主要体现在男女都可参与科举担任官员。只不过新政才实施六年,放眼整个大诚,官场上的女人算上皇帝,两只手就能数尽了。
这也正常,大多数读书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才开始参与考试,接下来就是州试、省试、殿试……每一试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虽说大诚早就允许女子读书,但新政之前,除宫廷学堂外教的大多是与科举无关的德行书,什么《孝经》《女戒》……
这些书都被姐姐撕下来折纸了。
考虑到女子做官的难度和现实情况,新帝便在三年前设立了特试,广招全国贤能之士来京城参加考试,不考书籍,只考实际才干。只是通过特试被选上的官员需要经过为期一年的试用才可正式登记入仕。
三年前第一次特试的时候,姐姐正因为摔破脑壳昏迷着,自那次意外醒来后,平日里懒散清闲的姐姐,忽然开始参与衙门之事……
姐姐从小便不爱读书,如果她想当官,特试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京城路远,落榜事小,要是真给姐姐选上了,那这一去不知如何才能再见,季舒宜和爹娘都是万分不舍,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也劝不住她。
见她又惦念起特试的事情,季舒宜就想转移她注意力:“对了姐姐,今早我起床时,瞧见爹爹揣着信件偷摸着进了书房,瞧着像是私房钱呢。”
季鸣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拍手道:“这敢情好,走,我们快些回去,下午出来逛街!我请你买簪子!”
季舒宜抿着唇微笑点头:“嗯嗯。”
……对不起了,爹爹。
几人到家时,季成书和周琴都已经吃过饭了,正在厢房里休息,让下人把饭菜热了热,两人简单用过饭,季舒宜坐在内院正厅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看着看着,季成书和周琴夫妻俩走进来,季舒宜正投入,还是秋实的行礼的动静唤回她的神来:“爹爹,娘亲。”
“欸,好孩子,”周琴左顾右盼,“你姐姐呢?”
季舒宜自然不能说姐姐去书房找爹的私房钱了,只含糊道:“姐姐用了饭,现在……大概是困了吧。”
两人互看一眼,纷纷坐下,旁边的丫鬟识趣地开始倒茶水。
季舒宜见爹娘神色不对,脸上似乎带着哀愁,贴心地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了?瞧着好像不太开心。不如说出来,让舒宜为您二人分担一二?”
季成书长叹:“唉。”
周琴长叹:“唉。”
季舒宜:……
“不知这是何意啊?”
“唉。”
“唉。”
她扯了下嘴角:“姐姐察言观色、揣摩心思的本领舒宜还未学透,恕女儿无能,还是先行告退,不扰爹娘的清净了。”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慢着慢着,”季成书连忙叫住她,“舒宜,鸣月近日可有提起特试一事?”
“怎么没有?半个时辰前才提过一嘴。”季舒宜又端坐回来,看着地面出神,“等这特试的文书下发过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劝住姐姐。唉……”
一家四口三个人愁的就是这事,季成书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水:“其实……文书已经到了。”
季舒宜一愣:“何时到的?”
季成书:“就是今早,我晨练回来正巧碰见那递夫在门口停马。幸好他送得早,鸣月还在睡,不然被她瞧见了,那不是没辙?我赶紧收到书房里去了。特试这事还得从长计……”
“什、什么!?书房?”
季舒宜手一抖,茶水就洒到了桌上,她猛然起身,一脸惊慌。
“怎么了?”周琴奇怪一向温柔娴静的小女儿竟如此失态,“怎么毛毛躁躁的?”
季舒宜秀眉皱着,瞪着季成书道:“爹,你怎么不早说!姐姐她、她……”
话音未落,她瞧见迎面走来的那人,紧急闭上了嘴。
季鸣月背着手走进屋,左看看她爹娘,右看看她妹妹,忽而扯了个笑,朝季成书道:“爹,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哦,好消息是对我的,坏消息是对你的。你要先听哪个?”
季成书:……
你就说有什么区别吧。
他大概都猜到了,站起来道:“鸣月啊,你听爹和你解释……”
季鸣月把手拿出来,手里拿着两个信封,她不轻不重地甩了甩:
“这文书上说,特试开始的时间就在四日后,我们南溪去京城最快也要两日,不算上我收拾行李、到了京城准备考试的时间……那你解释解释呗,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啊?”
季成书心虚地闭上嘴,给娘子使眼色。
周琴顶着压力走上前,扶住大女儿的肩膀:“鸣月啊,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
季鸣月把肩膀扭开,哼了一声:“为了我好应是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而不是你们觉得什么好就强给我安排上。我早就说了,今年的特试我必须要参加,不管有没有选上,这京城我是去定了!”
“姐姐……”季舒宜走过来,小脸皱在一起好不可怜,“京城那么远,走水路都要两日,舒宜舍不得你……”
“别和我扯这些舍不舍得的,南溪离海州(京城)都算近了,还有人从那苦肃陕东过去的呢?人家要走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