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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总夸耀自己徒儿心智如何强硬,此番看来有夸大其词了。”嘶哑冷冽的嗓音自暗处出现。不知何时,一道宛如魑魅的身影出现在角落,以宽大的黑衣斗篷将笼罩全身,不辨相貌。
此人在凤凰岭诸多结界、众多金丹修士面前之中行走,却无人察觉如入无人之境,修为是如何之高深莫测。
孟仲见来人,眼瞳睁大似难以置信,仓皇上前弯腰行礼,恭敬非常。“拜见师伯。”
来人从怀中抛出一枚扭曲的红色枝条,“这是你上次求取之物,你师父正在闭关无法他顾,你且好自为之。”
“多谢师伯,弟子谨记。”孟仲眸中隐显喜悦之色,但他心知师伯此番绝非仅仅带物如此简单,随即问道:“不知师伯莅临此间,可有弟子能助之处。”
和聪明人聊天,的确少费许多功夫,黑斗篷男子负手而立,语调转承毫无起伏。“你上次回禀之事,可是确切无疑?‘她’果真是当年逃脱的那个孽种?”
孟仲对这般粗鲁的称呼微微皱眉,却也未敢出言反驳,只得颔首,“弟子亲眼所见,她能令魔族俯首,遂不敢有瞒。”
黑袍男子从嗓子里应声,继而静默良久,冷嘲出口:“……蓝家!”
举手投足带着上位者的偌大威严,令人不敢直视。“当年神界巫山神女身伺魔尊,不仅写下《诛魔策》,更是珠胎暗结。诛仙阵一战,神女被翻天印击中腹部,胎儿顷刻化为污血,断不可能存活。应切记你师父吩咐之事,尽快查其所在。”
“是,弟子遵命。”孟仲应声。
“莫要与本座耍花样,本座的手段你当知晓!”话语一出孟仲头颅埋得更低。直到黑袍男子化为青烟消散与凤凰岭,才抬眉望去,眉间隐有纠难之色。
他与沈渊多年挚友,情分是真。这般暗动他的人,无论有何理由终究对他不起。然自己却也是无路可退。罢了,既已心定,多忧又有何用。
叹息之间,双手结印,空中出现一只精致的纸鸢,随着灵气飘向远方。
……
蓝卿若焦急万分的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左右为难不知如何下手,忍不住哭丧着脸朝着对面问道:“夫君,我认输还不行吗?”
“莫要轻言放弃。”沈渊端起茶杯浅啄,神态自若,毫不急躁。“仔细想想,仍由生机。”
这不是放弃不放弃的问题,而是败局太明显了!无论自己落子何处,都会被他杀伐一片,不由拍了拍后脑,被教导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没进步,难不成是自己没这天赋。见她自虐的动作,让沈渊手指微动,就要替她指下一步。可就在这时,蓝卿若放下一子,“不许说,我要自己想。”
嘿,她就不信了!人家说勤能补拙,别人帮无数次,不如自己思索一步来得有用,何况当初师尊曾教导不少诀窍。嗯哼,四百年后的师尊可谓神人,对付现在的肯定不会太难看的。
沈渊眸光轻动,尽是笑意,捻起黑子绝了她的下一手,不例外又听到她状似哀嚎之声,倒是颇为有趣。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蓝卿若撑着头唉声叹气,“我输了。”输得心悦诚服。
“比上次有进步多了。”沈渊莞尔颔首,起码知道持之以恒,不似之前总是半道放弃。
“夫君,我下棋真的不行,你就饶了我好不好?”蓝卿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可怜巴巴的对沈渊乞求状。而每次都得到对方不肯让步的摇头,这次依旧相同,不由委屈的撅嘴,一副即将哭出来的模样,开始有些撒泼的意思了。“夫君,我讨厌死你了!”
“下棋本为修身养性,你的性子就是太躁了些。”沈渊叹息着,挥手收起棋盘,“咱们再弈一局。”
看着棋盘上的纵横交错,小小的方格,蓝卿若暗自咬了咬下唇,手劲紧了紧。
半个时辰后,棋面又是一边倒的形势,再次输得惨不忍睹,在蓝卿若眼中就跟无限轮回一般,不停的重复重复再重复……
“对弈在于静心,观大局而终不落败。”沈渊细细述说着黑白之道。“再试……”
“夫君,我累了,想歇歇。晚些再继续吧。”蓝卿若猛地站起来,打断即将出口的言语,不理会沈渊微愣的神情,仓皇走出院门,沿着水流走到瀑布下方才静下心神。
若非理智尚存,方才她险些就控制不住,当场掀了桌子。今日对弈已有十余局,每局皆输,她心里知道夫君是在教她,可是每次败局之后,心里总会觉有抑郁,时间长了便没了耐性。她不明白,夫君为何如此执着,难道自己不善棋道是难以接受之事,还是他从前将自己想得太好了。
她也会自卑,也会觉得委屈,也会烦躁不能自纾。
心情静下来之后,望着瀑布飞溅,听着宛如雷霆的水声。明明当初在昆仑时,师尊也曾经教导棋艺,为什么那时候不觉得有这种负面情绪,莫非真是被惯坏了,不禁苦笑出声。
遥想当初的场景,感慨万千。
……
“师尊,我真的不会,输了怪丢脸的,我去练剑可好?”梅花树下,自己抱着剑小心翼翼的看着仙气逼人,冷峻肃穆的师尊。
“仅一局,可否?”师尊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她,深邃莫名。
“嗯,好吧。”反正一局输了就罢了,丢脸也就丢一回。
对弈不过十子,师尊起身,“到为师这边来。”
“哦。”自己傻愣愣的站起来,坐在师尊的位置上,与之互换,看着他对劣势方落子。“平素无事,我总爱独自解局,解自己倒是少数,你随意来便好。”
而自己从他解局的过程中,兴致勃勃的学到不少,时而随着他的棋路落下几子总能得到他颔首,似在赞同。而且师尊有个习惯,从不会将一局棋下完,只要进入尾声就会收棋,不再继续。记得自己也曾问过他……师尊总会抚琴轻言,“我素不喜盖棺定论之事,况且下棋仅为怡情,何须认真。”
“可师兄师姐都说,下棋可以修心养性。”当时自己不能理解师尊的想法,可是她也大致知道学这些的好处。
“怡情之物,兴致若来随心便好。何况棋艺超群之人,也不见得有多少好心性。”师尊不知想到了谁,唇角尽是嘲弄。
“……常听人言:棋如人生。若能纵览全局,步步机巧也不算错啊,否则他日被人算计也不会知晓。”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何有此感概,但是有句名语,一子错满盘皆输。她当初真的想过好好学学这门技艺的,可以在看事上更加清晰明了。
“好生待在为师身旁,自不会让人将你视为棋子。”
……
师尊冰冷且坚定的言语,仿佛还萦绕耳畔。
这就是为什么师尊教导自己时,自己没办法带负面情绪的原因,说起来那哪是师尊授徒的模样,完全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万事交由师尊处理,只是当时看不明白而已。
自己不能以四百年后师尊来看现在的夫君,说不定师尊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才不曾要求自己。瀑布湍急,冲击在巨石上溅出水珠,宛如一道浓雾侵在身上,冰冰凉凉的让内心恢复平静,甚至这舒适之感,让心绪涌上些喜悦。
方才自己就这样跑出来,夫君定会觉得她莫名其妙,刚转身就见不远处一袭白衣,惊愕道:“夫君。”
“你生气了?”沈渊在屋内还是清风朗月,可现在却显得神色无措,有些忐忑。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却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静静跟在身后。
“没有。”蓝卿若摇头。无论夫君本意为何,终究是为了她好,她没有资格任性发脾气。“夫君喜欢精通琴棋书画的女子?”还不等沈渊开口,蓝卿若就转身凝视着瀑布,冷静的面容与往常娇蛮的模样大不一样,“据说当年沈老家主希望的是沈谢联姻,可惜谢家并未同意,才想到蓝家。更何况卿若虽为蓝家人,却并非世家长成的名门闺秀,日子久了令夫君失望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若是喜欢谢锦瑟那般的女子,当初又何必拒绝呢?可此言出口,又不免太重了些。
她也并非不能改变,可却不喜欢这般火急火燎的。这些日子是否太顺心了,早已忘了为何会有三百年的分离,况且……四百年还是自己吗?还是另一个无端踏足的自己。有时种种可能,甚至会侵入梦中,她想逆转这一切,却担心自己无能无力。
天命无常,世道难料。这些时日她所经历的足以颠覆她的认知,看不清前路。师尊乃冷清之人,身上自带的‘温度’极少,自己可以吸纳的有限,若自己过于肆意会将两人同时冻伤。让师尊改变并未一朝一夕,如今唯一解决的办法来自于自身,夫妻之间有时也需用些技巧。
“……卿儿!”沈渊眉目微紧,心底泛疼。“我从未这般想过,你若不喜欢今后咱们都不待见它,可好?”
这些怡情的东西,若是当真令她不悦,岂非得不偿失。什么琴、棋,都是些没有无聊无意之事!
蓝卿若知道这般顺她心意,没原则的话已是极限了。不由眼眉含笑,斜眼看着他撅嘴,“我没有不喜欢,只是……”说到这还委屈上了,嗔怪道:“我知道自己没多大能耐,可是……你也不是好师父!明明输两次就行了,还一直输下去多憋屈,而且那般惨绝人寰,感觉像逗我玩似……”
本来述说委屈,谁知沈渊眼神闪烁,甚至轻轻的敛了黑睫,被盯着他的蓝卿若逮个正着,忽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不会真的在逗我玩吧?夫君,你……”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眼眶中泛着盈盈水光。“你……你欺负我?”
还说呢,明知自己不善棋艺,偏偏拉着自己下棋,怎么求饶都没用。感情是看着自己摩拳擦掌,表情生动的样子心里暗爽吧。“你就自己与自己对弈去吧?!”
再也不要理他!刚才自己想得全部不作数,谁要在自己身上找解决之法,让他自个儿待着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