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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齐是真的医学生。
在毕业之前就已经被导师带着参加了大小不一的手术,也负责帮导师完成术后收尾,是新胜利最后机会第一个拥有独立手术机会的优秀学生。
出这件事的那一天,是因为一个重大的意外案件,高速公路忽然坍塌,掩埋了几十辆车,无数生命被淹没在坍塌的废墟下。
他也跟着一起出动现场救援。
废墟下有一个小姑娘,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有气息,气息很微弱,流着鼻血,问他:“哥哥,救我的,爸爸妈妈……”
可是她爸爸妈妈为了保护她已经失去了生命。
他拼命的想要救她,但当时太慌张,也太紧张。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小的病人,连解剖体也没有碰过,因为在不多的捐赠遗体中,小孩儿的遗体特别少,能够分配到学校研究室的小孩儿并不多,大多数是一些老人,或者年纪偏大的成年人。
那个小孩儿才三四岁,她幼小的身躯承受能力,内脏的受损程度,他判断失误的救治没能延续她的生命,让她到达医院的时候没了气息。
因为她一家人都不在了,所以没有人追究他的责任,没有人追究这场失误。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经出现过失误。
明明是最想救她的人,却偏偏让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这场错误让他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下失去,他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不能当一个好医生,他害怕承受这么重大的责任,尽管没有人指责他,可是这场失误就是会在自己心里翻来覆去,在每一个闭眼的瞬间化作女孩儿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所以他逃避了。
在最后考核的期间,他擅自离开,进入了游戏逃避他触手可及的医师资格证。
他第一次上解剖课,第一次上手术台,一个是已经死亡的躯壳,一个是在导师的主刀下,完美完成的手术,都让他自信。
可是面对死亡的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死亡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事情。
他恐惧,害怕。
无法直面。
但是多年的学习让他进入游戏后,没想到碰到的还是医生这个职业。
“恐惧?”宋雨声不懂,好奇的问,“恐惧什么?”
秦齐望着医院上方,明暗交加到能让人的眼睛看到重影的灯光,“普通人的手上承担的是自己的人生,可是医生的手下承担的是别人的人生,我这么说明白吗?”
如果只是自己。
可以肆无忌惮的决定自己的人生。
但是医生一旦失误,影响的是一个家庭的一声。
宋雨声没听懂,可是这句话他觉得很沉重。
他拿出血包准备补充体力,秦齐看着宋雨声抱着一个砂锅,砂锅里面炖着人参汤。
“这是什么?”
“血包啊。”宋雨声道,“这游戏玩儿法到现在,给的饭又补充不了体力,我感觉是等着让我猝死啊!你呢?你还有体力值吗?”
秦齐摇头。
快没了。
他想的是体力值掉完就算了吧。
宋雨声想了想,把自己炖着乌鸡人参的大砂锅递给他。
秦齐愣了一下。
他摸了摸砂锅,说实话,江筱炖的汤不仅好喝,还香。
他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在等着人送饭来,有地儿饥饿感,喝了一口发现真的增加体力值,然后也没喝太多,还给宋雨声,宋雨声摆摆手,“不用还给我,送你了。”
秦齐也知道游戏物资的稀缺,“不,不太好吧。”
宋雨声想了想,“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放弃,可是我觉得能当医生很厉害,能救我救不了的人,现实里我也救不了你,但是你可以学习我学习不了的东西,我觉得你很厉害,这锅汤送给你,就当是,我在游戏里救了一个医生,然后让这个医生可以去救更多的人。”
这么想想,还挺划算。
我救了一个医生,然后让这个医生可以去救更多的人。
——让他去救更多的人。
秦齐握紧了汤匙,陷入思维困境里的他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