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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祖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眼神却让关警官骤然色变。他下意识要后退半步,却因常年来高高在上而养成的强烈自傲支撑下坚定地站立着,甚至想要踏前一步,给他这反上天了的儿子一个教训。然而,他面对的不再是原来的阿祖,现在的阿祖,只是那眼神就让他心中不安,更何况,还有一个同样不怕他,甚至看不起他的安娆与阿祖站在一处。两人或漠然或凶狠地盯着他,让他既觉荒谬,又心生疑惧。
直到最后,关警官依然什么都没做,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忽然转身走到自己办公桌旁,背对着两人,高声道:“滚!”但他的声音显然有些中气不足。
“谢谢关警官,合作愉快。”临走前,安娆还不消停地刺了他一句,这才和关祖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刚出书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稀里哗啦东西摔碎的声音,关警官正拿摆设出气呢。
对此,安娆倍感舒心。但当她跟随关祖回到他的卧室后,她就开心不起来了。刚才那番话和行为之后,她也就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当然,关于Sue的身体已经被她占用了这件事,倒是没必要说明,那种超自然的事,就算说了估计关祖也不信。只要让关祖以为,她变了,彻底改变了想法就好。
“阿祖,我有话跟你说。”安娆主动开口道。
关祖第一次经历与他父亲反抗并获得了胜利,此刻脑中一片纷乱,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安娆的话。
安娆却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们分手吧。”
“什么?”关祖终于回神,疑惑又不敢置信地望着安娆。
安娆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分手吧。”
关祖定定地望着安娆,她的行为让他陷入了疑惑之中。在刚才那样帮助自己之后,她就立刻提出了分手?为什么?
见关祖不说话,安娆继续道:“以及……阿祖,收手吧。”
在跟着关祖回家之前,安娆也没料到自己会跟关警官对着干,以至于将自己与原身的不同彻底暴露出来。只是在成功完成目标之前,她不能去自首,所以目前她能做的选择,就是让关祖停手,当然,方法就不是那么正义了。
“之前我们做的事是不对的。”安娆道,“收手吧。收手之后,没人会知道那些事是我们做的。否则,我会去自首,揭发所有人。”
当然,这只是一句威胁而已,安娆不会真去自首,但关祖他不知道呀。
安娆的话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关祖甚至忘记了刚才在关警官书房她的异常,震惊又不解,“Sue,你怎么了?你怎么说这种话?你忘记了吗,我们之前玩得多开心?”
“那些都过去了。”安娆摇头道,“你那么做,不过是懦弱。”
“你说什么?”关祖脸上隐现怒色。
安娆毫不在意,“阿祖,你恨的是你的父亲。但同样,你也畏惧他。所以,你不敢对付他,只敢拿穿着同样制服的警察下手。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你伤害无辜的人,你的行为太过卑劣。”
关祖面上青筋直跳,他忽然冷下面孔,冷冷一笑,“我不敢对付他?”他说完便要向外走,面上表情吓人。
安娆飞快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对上他阴沉挑衅的目光,她同样一笑,“就算你现在去杀了你父亲,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些既定事实,不是你一个冲动的行为就能改变的。即便你杀了你父亲,也不能说明你不畏惧他。”
安娆的话句句戳中关祖的内心,他停下脚步,用一种极度陌生的目光望着她。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原来的Sue不会说这样的话挑衅他,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阿祖,你该长大了。”安娆沉着脸,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你反抗你父亲的想法是正确的,却用错了方法。”
“你不是Sue。”阿祖探究地望着安娆。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安娆并不慌张,“我不是Sue,又能是谁?”
关祖皱眉盯着安娆,没有说话。
安娆有恃无恐,“阿祖,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刚才拍的视频,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想怎么用,随便你。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我先走了。”
安娆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当她走出门阿祖都没有追上来,她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她不用再刻意伪装,可以专心去完成她的任务了。
关祖拿出自己的手机,一声不吭地盯着新收到的视频。今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Fire打来了电话。
关祖精神一整,接起了电话。
“阿祖,Sue在你那里吗?”刚接通电话,Fire就忙问道。
关祖沉默两秒,开口,“不在。什么事?”
“警察包围天台后只是登记了所有人的个人信息,他们手上只有Xgame的手表。我怀疑是那个警察交出来的。”Fire道。
“手表?”关祖皱眉。
“我猜是那时候Sue被抢走的。你忘记了吗?那之后没多久,Sue就说她的手表丢了。”
事关重大,再加上“Sue”刚才的一番奇怪表现,关祖站了起来,脸上表情严肃,“你说,那个前警察跟警方联手,要找我们?他当时在吗?”
“他没出现。”
“他看到过Sue的样子,如果他真要帮警方,肯定会来指认Sue。”关祖道。
Fire疑惑又惊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关祖垂下视线,刚才安娆的威胁一字一句在他脑中回响,某个模糊的想法正在破茧而出。
“还有阿祖,还有件事。”Fire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刚才在盛贸中心天台上,我好像看到Sue了。不过……她很奇怪。”他在警察的登记表上看到了Sue的名字,稍稍回想,他便响起有个人的背影确实很像Sue,只不过当时她背对自己,发型和衣着都不一样,他也只有熟悉感,而没有往那方面想。更何况,他本来觉得Sue要是在那儿,没道理躲着她。可看到登记表上的名字后,他猛然想起了当时那可能是Sue的女孩身边的人……是跟陈国荣在一起的小警察。事情变得奇怪了。
“什么奇怪?”关祖不动声色地询问。
“我看到她跟那个陈国荣的小警察跟班在一起,好像还故意躲着我。”Fire回道。
“嗯,这事我知道了,这两天你安静一点,别去我们的房子,风头过去了我再通知你。”
“好,我明白了。阿祖,你也小心点。”
就在关祖挂了电话表情阴沉吓人的时候,安娆已经坐上了回警局的出租车。
反正她现在已经拿到了郑小峰的手机号码,就没必要再用“巧遇”的手段了。用多了,郑小峰必定会怀疑她的,而现在只撞了两次,依然在合理范围之内。
到了警局外,安娆继续待在咖啡馆中,一边监视一边等待时机。
而与此同时,关祖打电话找上了黄森。黄森不经吓,很快就一五一十将安娆来找他时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
在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安娆看到郑小峰和陈国荣匆匆进了警局,然后两人又都一脸失望地走了出来,在警局门口告别分开。
安娆适时地拨了郑小峰的电话。
“郑警官,你好,我是Sue啊。”安娆笑道,“我就在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里,我看到你了,正好想请你喝杯咖啡,不知道你现在有空吗?”
“这个啊……”郑小峰四下张望了会儿,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咖啡馆,安娆就在窗边的位置对他挥了挥手,“那……那好吧,你等等,我就过来。”
“刚才警察通知我来警局认人,可惜那不是我的表弟。”郑小峰一坐下,安娆就解释起来,内容自然是之前的“寻找表弟”,她垂下视线,看上去有些伤感,“他的父母都快担心死了,他可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呃……你别担心,你们一定能找到他的。”郑小峰不是真正的警察,所以他也没有提出要帮安娆的话。
安娆点点头,说出的话仿佛带着点儿赌气的意味,“算了,我真是懒得管他了。郑警官,今天撞了你两次,我真的很抱歉,今天一定要让我请你喝杯咖啡道歉。”
“真的没关系……”
“郑警官,我真的很过意不去,请别推辞。”安娆的神态十分诚恳。
“呃……那就谢谢了!”盛情难却,郑小峰只好应下。
咖啡端了上来,安娆笑着开了话题,“郑警官,你平时上班之外都做些什么啊?”
安娆知道郑小峰是假警察,自然不会问他“工作”相关的事,免得话题进行不下去。
“呃,也没做什么。就跟大家一样,看看书,玩玩游戏。”郑小峰道。
安娆微微一笑,正要继续开口,身旁的位置忽然坐下个人来,在安娆和郑小峰都怔住的时候,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安娆的肩膀,笑着开口,“Sue,这是你朋友吗?”
来人正是关祖!
从黄森那儿打听到消息之后,结合之前的种种细节,关祖也来到了陈国荣所在警局附近,果然发现了安娆的踪迹。但他只是在一旁盯着她,直到郑小峰出现,他也紧跟着出现。
安娆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等等,这唱的是哪一出?关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小峰没安娆想得那么多,听到关祖的疑问,他连忙回道:“我跟Sue今天刚认识的……”他顿了顿,问道,“你是?”
“我是Sue的男朋友。”关祖揽着安娆的手微微用力,让她更紧地贴着自己,神态自然而矜贵。如果忽略他脸上的伤痕的话,此刻西装笔挺的他真可以算得上是风度翩翩了。
关祖他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此刻,安娆也不再去想关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了。现在她要考虑的是,他的目的,以及她应该做出的应对。好不容易能跟郑小峰面对面好好聊聊,增进感情,这个关祖又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简直不能更糟糕。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安娆将关祖的手甩开,做出极其冷淡的模样对着关祖,似乎懒得多看他一眼。
关祖微微一笑,笑容仿佛有些宠溺,“Sue,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跟你分手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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