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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柔很无助,因为少年师父就这样从眼前消失,宛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入虚无之中,而她将独自一人面向弘屠。
她内心惶恐,但很快平静下来,修行所得自如今体现出来,羸弱的少女不再,阴之一端有一种柔和的气息融入身体,实属阴寒,但以她之九阴仙体承受,反而觉得舒适。
气定闲神,她望向弘屠公子:“你是何意?”
“给予姜圣公子一场造化,也需要他为我取来一件东西,找寻几年,也只有他符合要求,自作主张,希望苏姑娘不要见谅。”弘屠公子的声音轻弱,平静无比。
“的确是自作主张,若是我家师父因此受到损伤,我一定回报这个仇。”黑衣少女沉声道,听起来荒唐,道在外界多半要引人发笑,朝弘屠公子报仇,除非你是圣地之主,李家这样的大家族还不是一夜间覆灭了?
而人们有所不知,八仙楼在几年前亦易主,于风平浪静之间,若是传出去,只怕连阴阳圣主都要侧目而来。
“我已说过,这是一场造化。”弘屠公子低垂的眼皮下露出深邃可怕的眼神,“但这需要他自己把握,若是力有不逮,这该不能怪我罢?”
苏雨柔很生气,但是没有办法,即便她刚刚迈入了金丹人仙之境,想要抗衡弘屠公子收下的势力,无疑是以卵击石。
于黑衣少女的心中,早已将姜圣当做真正的师父,感激,而今却下落不明,被弘屠公子算计投入不可知之地,她内心焦急,却又无可作为。
“姜圣公子与苏雨柔小姐是我的客人,而今姜圣公子不在,他的徒弟我弘屠自然要好生招待,方混,将八仙楼最好的房间留给苏姑娘,万万要保护好苏姑娘,即是如此,所幸你守护于苏姑娘的身边,这样甚好。”弘屠说道。
方混面色恭敬,行礼道是,而后迈向苏雨柔,道:“苏姑娘,这边请。”
苏雨柔心生怒意,却不再言语,觉得看见弘屠都嫌恶心,她很聪慧,知道反抗将无果,决定暂时顺从下来,届时找寻机会。
所谓守护,如同监禁,寻常人都可以看出,苏雨柔自然不例外,方混的修为很强大,远远超过自己,苏雨柔镇定下来,心想需要时间来寻找破绽。
“师父。”于八仙楼的顶级房间之中,苏雨柔眼眸中露出忧色。
房间异常得富丽堂皇,犹如真正的仙宫一般,由奇异白玉铸成,外有竹柳清泉,环境优美,但苏雨柔心中再无一分新奇,只是心中担忧少年师傅的安危。
方混平静地站立于清泉旁的入口,见苏雨柔望来,露出温和的笑容。苏雨柔心中冷哼,闷声迈入白玉宫殿之中。
终于迈入金丹之境,黑衣少女于修炼室之中,有些失神,这是姜圣口中的人仙之境,曾言寻常人或需要十年左右到至,而自己却在短短时间内连连破境,她低头,望见脖颈间的阴之一端,明晓这大概是它的原因。
她细细体悟全身的变化,这是一种本质的蜕变,自己变得愈发地动人了,这一具身躯当真是脱离了凡尘,透露出一种纯净的血肉,挥手间有仙辉洒落。
神府之中,一枚金丹璀璨发光,上有晦涩古老的神秘道纹印刻,而又吞吐着至寒的阴气,她指间冒出一缕,竟将空气中的水汽冰洁成冰渣坠落。
阴气的力量远不止此,寒冷只是其部分本质,所谓阴,拥有无穷无尽的变化,只是寒冷相对突出明显。
躯体内修行的功法还尚未知晓名称,但苏雨柔认为自己对于这一功法有着非常深厚的理解,因此肉身中的力量能够运转自如,毫不晦涩。
“九阴仙体,许久未曾见过了。”忽而,一个声音从苏雨柔的识海深处传来,黑衣少女大惊,诞出的神念有些晦涩地流出,诺大宫殿却只见方混一人,华衣中年男人似有所感应,露出笑容,像是对着她展开。
苏雨柔冷哼一声,对于弘屠的人,她自然没有好脸色。但心中又有疑惑,刚刚的声音来自何处。
“十七岁的骨龄,为何修为只是至此?”识海深处的声音再次有了痕迹。
“你是谁?”苏雨柔不禁问道。
“阴阳双生的阴之一端。”这个声音说道。
苏雨柔一惊,因为曾听姜圣说过,兵器亦有可能诞生意志,但往往需要强大到足够的地步,帝器一般皆有意志,却不见阴之一端的意志,而今若非是因自己破入人仙之境,这才苏醒?
“你是否知道我之身世?”苏雨柔说道。
“昔日有人将我强行拆开,以神秘的术法压制了我的意志,我也只是刚刚苏醒。”阴之一端的声音露出震怒之意,它本属于阴阳古地的最强底蕴之一,拥有崇高的身份,却被人暗算,被神秘的神通镇压,甚至阴阳两隔,而今竟与古灯分开?
忽然间,这个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我的半身,阴之一端,竟与你的体质相融,再也不可分开?”
阴阳双生的意志从八荒时代前便已存在,器身由阴阳古地蕴养,虽大部分处于沉睡状态,但拥有古老的意志,这样的意志即便是阴阳古地裂开都未必会产生波动,而今却因此震怒。
“是谁?是谁?”阴之一端的声音中充满了暴躁。
良久,它平静下来,冷漠的声音传来:“有人算计于我,强行将阴阳剥离,且将意志归于阴之一端,与你之仙体相融,想要我为你护道?”
苏雨柔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刚刚迈入修行之途不久,只知晓少许信息,完全听不懂阴之一端的声音所言。
“有人封印了我的力量,封印了我的意志?于你破入金丹之际解封部分,而后伴随你的境界解封?实在是好手段。”阴之一端宛若自言自语,又想在对苏雨柔泄愤,它沉寂了无尽的岁月,意志早已深邃平静得可怕,而今却连连波动,实在是暴躁到了极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阴之一端自语,“帝,有人期望你能成帝,也希望我辅佐你成帝?也只有成帝,我才能从你的身上剥离。”
“好大的算计,世间竟有秘法拆开我阴阳双生,是从古时传下,还是在现世被人开发?”阴之一端开始揣测,苏雨柔无语,因为根本插不上嘴,这一段意志剧烈波动着,“阴阳老鬼,是你吗?是你留下的后手吗?”
最终,一股强烈的波动扫向苏雨柔的全身,黑衣少女只觉浑身被解析得透彻,这时阴之一端道:“九阴仙体,原来如此,所谓秘法需要这一体质的存在,也只为这一体质存在?九阴仙体难成,因此以帝器之躯承载灾厄?”
“你怎么称呼?”苏雨柔沉默良久,神念传递出信息,有些无奈。
“称呼?有人借你算计于我,或是说为此带来造化,我本该将你杀死?可惜那一人好手段,阴之一端与仙体有了连接,你死我便要毁去?即是如此,称我为阴师。”一口气传达许多信息,最终阴之一端宛若认命一般。
它毫无办法,阴阳双生被就此拆开,帝器的意志被融没于阴之一端,还与九阴仙体连接,连它都束手无策,且力量被封印大半,要伴随少女的强大才能够解开,连它都不得不赞叹那一秘法的神妙。
而今于它来说只有一个办法,让眼前的少女,传说之中难成的九阴仙体大成,只待破入帝境,解开连接只是随手而为之事。
现在只有一件幸事,既是阴之一端连接九阴仙体之后,所谓枷锁似被打破,九阴仙体似被彻底解开,两者相融之后,发生了一种连它都无法想象的变化。
或许当真如它所猜测,仙体天生灾厄,以帝器承载,而帝器强大,因此无惧于仙体的灾厄。
“阴师。”苏雨柔轻语一声。
“也罢,沉寂了无数年,端是无聊,昔年阴那般强大,而今却有一个九阴仙体在我的面前,未来似乎没有想象得枯寂。”说罢,阴之一端起了波动,似觉得有意思。
“阴师见过阴吗?”苏雨柔不禁掩嘴,因为听姜圣所言阴是唯一一个九阴仙体大成的女帝,但只在古老的传说之中,早已不可见其痕迹。
“一个自负的女人罢了,曾想要强借阴阳双生一观,阴阳老鬼不在,古地中无人可挡,最终......”说到这里,阴之一端的意志不愿再言。
苏雨柔听得失神,所谓阴阳老鬼,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阴阳道人罢?多半也只有阴阳双生敢这样称呼他了。
“说说你的处境,有一道神念每一刻都在你的身上。”阴师冷漠的声音传递而来。
苏雨柔的神情黯然,露出担忧:“我与师父行走至此,却被无端算计,而今师父下落不明,我也被囚禁,借此来威胁师父。”
阴师冷漠道:“师父?你还有师父?从今日起,你只有我一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