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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雪对于他的直白,有些不习惯。
他像是被那句话烫到了一样，粉意慢慢攀上他的眼角与脸颊。
就算他和祁星南现在隔着一张窄窄的屏幕，并不能够把情意面对面的传达出来,但是薄雪还是几乎不敢看那句话——
今天晚上,就在二十分钟之前，祁星南亲吻了他。
他说,喜欢薄雪,想要和他在一起。
虽然祁星南对他的感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这样决定下来的，每一天的聊天都是有迹可循。
然而,薄雪还是感觉到有些局促。
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欠祁星南一个答案。
……
薄雪抿了抿唇,好半天才把脱缰野马似的思绪拉了回来，定了定神，然而耳朵上都沾染的粉红却出卖了他。
【新雪初霁】：[猫猫揣手.gif]
【新雪初霁】：对了,你的脚踝怎么样了？还好吗？
那边像是一直在手机对面等着他的回应，几乎是秒回。
【尤加利】：我觉得还好,医生说不太行。
【尤加利】：有一点点骨裂,石膏已经打上了。
祁星南应该是怕薄雪担心,及时补充。
【尤加利】：我没事的，就是刚刚扭伤的时候有一点痛，现在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前辈,您别担心。
【尤加利】：另外,我想麻烦前辈一件事情，就是麻烦您把王导的微信推给我,我可能要辜负您和王导的期待了,我这个样子就不去给成团夜添乱了,预祝前辈杀青圆满顺利。
【尤加利】：[烟花][烟花][烟花]
薄雪的眸色微微一动。
他的目光在触及“骨裂”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一直停驻不前，祁星南给他发的后来的几条信息就堆叠在消息框下面，积成了三四个小圆点内的数字。
祁星南……受伤得居然这么厉害吗？
薄雪的愧疚情绪慢慢地涌上心头，像是灌了一瓶烈酒，五味陈杂。
他原本以为，祁星南只是脚扭到了，有可能会影响他明天成团夜的发挥，然而薄雪却怎么也没想到，祁星南的伤势让他直接只能明天缺席，这也意味着，他这几个月的付出与汗水都将化为泡影。
祁星南的路根本不是越走越窄的问题了，而是那条路即将在他的眼前，眼睁睁地消失掉。
这是薄雪不能承受的结果。
他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回复。
【新雪初霁】：祁星南。
【新雪初霁】：对不起。
【新雪初霁】：我没有为你提供任何情绪价值，也没有办法对你回应。你一直在照顾我，而我对你是一次次地无休止的索取，上一次害得你差点被解约的是我，现在害得你没法出道的人也是我。
薄雪的指尖摁着手机软壳的周围，用力到发白。
冰凉的液体落到屏幕上，晕开了一层光圈，让他几乎看不清上面自己输入的大段文字。
【新雪初霁】：我似乎在一次次的给你带来霉运，那些坏结果本来不该属于你。
【新雪初霁】：我会补偿你，请给我一点时间。
他没有按照祁星南的要求，给他王导的联系方式，而是把祁星南的联系方式拉黑，手机关机，被薄雪投掷进柜子深处。
薄雪选择了逃避。
他没办法为自己的出现带来的结果承担责任。
薄雪一直是个胆小鬼，祁星南知道的。
……
……
也许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纷繁复杂，薄雪有些困顿，一下子就睡着了。
可惜，他的睡眠时间并不长，来自于手机的电话铃声微弱而空灵，在柜子深处轻轻的响着，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薄雪用被子蒙住头，转了好几圈都无法再次入睡。
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已经哭过一场，头发也被卷得乱糟糟，算得上是狼狈。
他下床，推开柜子的门，在黑暗中又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薄雪打开主页面，发现了一长串的消息提示。
未接电话：18个。
来自名叫【尤加利】的用户的好友申请：6个。
未读信息：27条。
薄雪的目光滑过那些消息列表，捕捉到了未读信息的五分钟前的最新一条，上面写着——
【前辈，我到你家门口了，我很难受。】
薄雪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指尖微蜷。
他做了两秒的心理挣扎，这才走向门口，拧动门把手。
夹杂着风霜气息的兰花香扑面而来，氤氲在薄雪鼻尖。
下一秒，他被人顶在了门板上。
有人的唇瓣覆上来，带着温柔的魄力，气息却略略急促，呼吸间，带着祁星南身上惯有的兰花香气。
不同于公园里，路灯光下的草坪上的那个吻，只是浅尝辄止，这个吻绵长而久远，像是将这几个小时的担忧与焦急用另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发泄出来，好让薄雪知晓，祁星南迫切又克制的复杂心绪。
薄雪被亲吻得太过，手指不自知地搭上祁星南的肩膀，好方便祁星南加深这个吻。
“我很想你。”祁星南的声音很沉，像是浸在了冰凉的水潭之中，带着破碎的不实感，“前辈，别不要我。”
薄雪根本不敢去看祁星南的眼睛，他只能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学生，眨眼间，有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又清冷又微颤，“是我的错，祁星南，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不会讨厌我吗？”
祁星南放开他，退后一步，望着他的眼神温柔沉静，什么话也没说。
薄雪这才看见了祁星南打着石膏的右脚，和拄着拐杖的手。
他像是因为焦急，在这样带着料峭的春末里，都急出了一点薄汗。
围巾也不太整齐，发丝微卷，带着一点乱。
祁星南很诚挚地看着薄雪的眼睛，轻轻说：“我不会的。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前辈而存在。我在喜欢前辈之前，一点也不喜欢娱乐圈。我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国度，来到这个节目，只是为了前辈。如果因为我的一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的东西而让前辈感觉到对我的亏欠，那我会感觉，很伤心。”
“前辈。”祁星南垂着眸子，很专注的望着他，“你能明白吗？”
薄雪愣愣的，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身体却先行一步，他凑上去，踮起脚，主动地吻上了祁星南的唇。
气息断续，又被祁星南掌握了主动权，他扣着薄雪的脑袋，继续加深这个吻：“前辈，今天晚上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薄雪被亲得晕晕乎乎，茫然答应道：“答案……”
他想了想，眸子里含着淋漓的水光，小声而坚定地回应道：“祁星南，我也喜欢你。”
如果朋友是Fina这样的。
那么祁星南也是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他的爱人。
——他是一切亲密关系的代名词。
*
薄雪把人让进了家里。
祁星南腿脚不便，但是他坚持要自己洗，薄雪没办法，只好在浴室放了个合适高度的凳子，让祁星南自己去。
他之所以没有坚持的原因是，薄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薄雪打开了百度，百里加急地搜索——
【第一次该准备些什么？】
【两个男生在一起该做什么？】
【**********】
……
……
薄雪看着各式各样新鲜新奇的词条，沉思了一会儿。
五分钟后，他拿着钥匙钱包，裹着一身大衣出了门。
等到祁星南艰难地洗完出来的时候，面对着的就是一件空荡荡的卧房。
祁星南：“……”
他有些不解，小声喊：“前辈？”
薄雪应该是离开了，一直没人回应。
祁星南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给薄雪发了条信息。
【前辈，你在哪里？】
过了十分钟后，这条信息还是没人回复。
祁星南有些不可名状的焦急，他想了想，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门边，想出门找找，就被一个染着风霜气的怀抱揽住。
薄雪戴着有半张脸大的口罩，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要回去么？”
他手上捏着一个明显是从药店里带回来的袋子，有些紧张，眸子亮晶晶的，就站在原地，望着祁星南。
祁星南摇头，嗓音有些艰涩：“不是的，我只是发信息给你，你没有回复，我以为……”
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像在十几年前，你从那个陌生的大洲、从我的身边，不顾我的恳求、无法改变离开的那一次。
薄雪微微弯着唇：“没有，我的手机没电了。”
他看着祁星南，像是有些难耐地舔了舔唇：“你洗完了是吗？等我一下，我去洗澡。”
说罢，薄雪几乎是夺门而入，把祁星南甩在后面，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雾氤氲，模糊了那一面镜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似的，摊开那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辅助清洁工具、辅助润滑工具……
——还有一堆不可名状的小玩具。
水声哗啦哗啦的，掩盖了薄雪微弱的声音。
……
……
等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薄雪才推开门，慢慢地走进了卧室。
祁星南已经坐在了床上，被子的一角搭在了腹部，柔光落在他身上，落进他眼睛。
祁星南抬起眼，眸中映着的都是薄雪的样子。
薄雪走近，小心地避开了祁星南的伤腿，舔了舔唇，问：“要亲一下吗？”
祁星南笑着捧着薄雪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会儿，评价道：“很甜。”
薄雪亲到了祁星南的脸颊，一路流连，唇瓣最后含住了他的喉结。
他脱下了外衣，看着祁星南有些愕然的脸，带着一点笨拙的暗示：“祁星南，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