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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烧着了电视引起了爆炸,黎辰浩全身上下百分之八十严重烧伤。”强撑的力气在听到这极度残忍的答案时,整个人彻底崩溃。
含在喉间的尖叫过了好多才冲口而出,尖锐绝望的叫声划破寂静的空气响彻云霄:“不……”
噩耗来得猝不及防,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万万没有想到黎辰浩会遇到这样的事,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就不会被家人带走,更不会被关起来,也更加不会有这些悲剧。起因是她,过程是她,结果呢?他在受尽苦难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
她不配得到这样的爱,她不配。
极度悲伤和自责如汹涌的浪潮一波又一波袭向她,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整个人跌落于无边浪汐里,任冰冷苦涩的海水将自己淹没,直到窒息。
当仁慈的黑暗欲带走她时,挣扎着发出最后悲怆:“辰浩……辰浩……”
齐子姗病得很重,高烧不退,滴水不进,干裂起皮的唇发出阵阵微弱的梦呓,谁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司徒赫哲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然而,齐子姗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被莫名其妙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
看着陷入昏迷仍心事重重的齐子姗,司徒赫哲心痛到无法呼吸。推掉所有工作和行程,固执地守着她,几天几夜不敢眨眼,深怕错过她醒来的瞬间。
然而,齐子姗一直迷迷糊糊,就算偶尔清醒对他也只有惧怕和恨。是的,恨。由她的眼中他清清楚楚看到那一个字。
她会怨自己,怪自己,早在预料之中。可是,当在她的眼中看到那个“恨”字时,他依然抵挡不了,依然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病得这么重,奄奄一息。他连个宣泄的对象都没有,唯有任一切幻化成刀扎入他心最柔软疼痛的地方。
听着她嘴里阵阵破碎的梦呓,他拼凑不出完整的字眼。不,应该是他不敢去听清楚。他怕,怕听到令自己心碎的名字。
齐蒙蒙捧着托盘推门而入,齐子姗依然紧闭双眼,深陷的眼窝,惨白脸上挣扎的痛苦,她如同被困在茧里不敢也不能破壳而出的蛹。
那一天欧米雪离开后,她就发现齐子姗昏倒在地。赶忙叫来医生,通知司徒赫哲,却没有说出欧米雪曾经来过。
别墅的隔音效果极好,她听不到里面的谈话,更想像不出欧米雪有何本事能让齐子姗一病不起!私心替她隐瞒,不是怕她被责怪,而是觉得事有蹊跷,这是个自己可以利用的机会!
优雅尊贵的男人几天几夜,不眠不体的照顾已经消耗了他的高雅。血丝交错纵横织成密网攀爬于他的眼底,刚毅的轮廓如刀刻出,此时亦染上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优雅性感的下巴长出青髯,整个人显得狼狈,落魄,却无损那份俊美,反而因为这份深情增加几分忧伤,形成致命的魅力。
如果说以前接近司徒赫哲是为了他的钱,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成为人上人。那么现在看着如斯情深对待齐子姗的他,她的心亦融化了。
从小到大身边全是无情无义的男人,看尽了他们丑陋,邪恶,自私自利的一面,她已经不再相信童话故事里的美好。
残忍的现实告诉了她,男人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动物。那些凄美悲伤,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只不过是人们过于丰富的想像力,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然而,亲眼目睹了司徒赫哲对齐子姗的百般照顾,关怀呵护。内心最隐藏的那扇门为他开启了,她第一次相信了世上真有爱情的存在。
尤其又是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她羡慕齐子姗,同时也妒嫉得发疯。一样是人,为什么她总能轻易得到一切,而她不管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她的万分之一?
不,这太不公平了!
敛去眼底过于炽热的感情,装出自己的本分,将托盘搁在桌子上。轻声说道:“司徒先生,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不眠不休的,万一病倒了,姗姗可怎么呀?!”
深情的眸子自始至终都在齐子姗身上,不曾移开过半分。齐蒙蒙如在空气,却渗不进他们密封的世界。
妒恨的眸子闪了闪,杀意若隐若现。是不是只有齐子姗死了,他才会正视自己存在?
怨念被理智强行压下,齐蒙蒙悲伤地走到齐子姗跟前,蹲下身子与静躺的她平视。执起她冰冷的手,语带哽咽:“姗姗,你别这样,你醒醒好不好?姗姗,你现在怀着宝宝呢,你这样对宝宝的发育影响很大的。我不知道欧小姐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姗姗,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姗姗……呃……”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勒住她的脖子,肺里的空气慢慢被抽干,她觉得呼唤越来越困难。
司徒赫哲面目狰狞,阴森恐怖,夹着寒气的声音吐在她耳边:“你说什么?欧米雪来找过子姗?”阴鸷的脸上没有一丝人味,有的只是撒旦的愤怒。
“我……我……”喉咙被掐,张大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说!”一声暴吼,司徒赫哲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性。
“……”呼吸越来越困难,随着手上力道的加重,她感觉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嗡嗡的声响,好像是死神的狞笑。
双手用力掰着掐住自己喉咙的手,尖长的指甲在上面抓出道道血痕,却只能徒劳无功,只能瞠大惊恐哀求的眼。
手上的疼痛使司徒赫哲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松了松手上的力道,齐蒙蒙拼命吮吸着新鲜的空气,那支撑生命的甘泉。
自鬼门关绕了一圈,精心描绘的脸褪去了艳丽的色泽呈现出惨淡淡的白。深怕司徒赫哲再度失去理智,不敢多迟疑:“在姗姗生病之前,欧小姐曾经来过。欧小姐走后,姗姗就一病不起了。”虽然齐子姗是自己的障碍,可欧米雪又何尝不是呢?
她看得出来司徒宏泽对欧米雪的另眼相待,也是,欧米雪的身份,地位和出身都足以匹配司徒赫哲。越是豪门越门当户对的观念越深。
原本她打算用这一点找试探和威胁欧米雪的,不过,事到如今她倒是要掂一掂这个欧米雪在司徒赫哲心目中的分量。
他到底是重情,还是重利?!
“为什么不早说?”腥红的眼迸出狠光,森白的牙齿如同狼的獠牙,恨不得咬断她的颈动脉,喝***的血。
司徒赫哲可怕的模样吓坏了齐蒙蒙,她的命还握在他手上呢。只要他稍一用力,捏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全身毫毛一根根竖起,整个人处极度惊恐之中。“姗姗病得太突然了,我一时没想起来。”唯今最重要的是将自己撇干净。
屏住呼吸,仔细注意着司徒赫哲的举动。她的小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突然间后悔了,她不该耍小聪明,去触碰他的底线。
一股力量将她甩了出去,如同抛物线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重重落在地上。还来不及爬起来,冷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最好是说了实话,否则,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被撞得头晕目眩,喉咙内有把火在烧。齐蒙蒙不敢有所怠慢,唯恐司徒赫哲一个不悦自己就小命难保了。
急忙回应:“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不然,你可以等姗姗醒来问问她。”水眸漾着惊恐,一句一字全发自肺腑,不敢有一丝隐瞒。
“详叔,详叔……”压抑的怒吼震动了整幢别墅,听到佣人们说二少爷在找他,管家详步不敢有所迟疑,匆匆赶来。
嗅出了房间里异样凝重的气息,详叔毕恭毕敬地问:“二少爷,你找我有事吗?”
锐利的鹰眸紧紧攫住眼前在司徒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他锋芒隐匿,为人老实忠厚,做事有条不紊,深得司徒宏泽的信任。
他在这司徒大宅内的记忆是黑暗的,阴冷的,没有丝毫温情暖意,甚至时不时会挨一顿莫名其妙的打骂。
而眼前的老人是他唯一点滴温暖的记忆,当司徒宏泽罚他,司徒浩然欺他时,详叔会偷偷给他送吃的。有时一个馒头,有时一块鸡腿。也许这对于其他人不算什么,却是他冰冷无情世界里的一缕温馨,印刻入他的记忆,永世不会磨灭。
恭恭敬敬微躬着腰,等待司徒赫哲的指示。没有一丝不耐或厌烦,有的只是忠诚。
“详叔,几天前欧米雪是否来过大宅?”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但看着司徒赫哲长大的详步明白,他越是平静越是危险。
从小到大他一直活得很隐忍,父亲的蔑视,哥哥的欺负,他没有亲人疼爱,甚至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随着时光的消逝,他将所有伤与痛都藏在心中,于是,养成了他内敛,沉稳的性格。同时也是压抑和不快的。
认真想了下,斑驳的阳光照在详叔花白鬓角上,折射出岁月沉淀下的睿智。不慌不忙地开口:“是的,二少爷,欧小姐来过。米雪小姐说是来找二少夫人聊聊天的。”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毫无隐瞒。
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淋浴着高大的身躯,金灿灿的光晕笼罩着他,如梦似幻。一束束明灿凝成画,定格在最美最有韵味的瞬间。
沉默令空气也凝重了起来,犹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齐蒙蒙目光闪烁。原以为司徒赫哲会暴跳如雷,会失控找来欧米雪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