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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园回来之后,司徒赫哲生病了。高烧不退,梦呓不断,齐子姗又惊又急,守了他整整一夜。一颗心碎成了残渣,再也沾粘不回。
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司徒浩然就敢如此恶毒,她不敢想像若真失去了“赫”集团,司徒赫哲会被他整成什么样子?
看着一向刚毅似铁,仿佛什么事都压不倒的男人,愤怒病倒,自责如蛆一下又一下啃咬着她的心。都是她没用,除了默默陪他痛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何若云会怎样安慰他呢?
念头一起,凄然一笑,不管是怎样的安慰,她一定不会像她这般没用。
一抹幽白划开了天际粘稠的黑,一点点晕开,天渐渐亮了起来。若隐若现的阳太阳在云层里穿梭,露出红艳的身影,让人知道它的位置。
司徒赫哲头痛欲裂,只觉得有无数只怪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无处不在的痛漫延至全身。睁开眼,喉咙里有把火在烧。
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侧头一看,只见齐子姗趴在他身边睡着了。紧蹙着眉,仿佛有无限心事和忧愁压着。
暗自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昨天的样子一定吓坏她了。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却每每中计。知道是司徒浩然对他无可奈何之下的报复发泄,他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以前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忍受这样的噬髓之痛,现在却有了齐子姗相伴。感觉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难以承受,只是愤怒更多一点。
才刚入眠的齐子姗,司徒赫哲一动,她就醒了。睁开眼,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掌心下灼热的感觉已消失,正常的温度令她高悬的心松了下来。
“哲,你感觉怎么样了?”担忧的目光扫过他仍苍白的脸色,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双手包裹着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我没事了。姗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看着他手上包的纱布,想起他昨天满腹凄怆无处发作的疯狂样子,心被利刃一下又一下割着,脸上却浮着令他安心的笑:“你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凝着她担忧又故作坚强的脸,司徒赫哲心疼极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起来比他还严重,病得不轻。
冲下床,在她惊慌错愕的目光下,霸道地将她抱上床,顺势躺下:“你现在哪都不要去,好好睡一觉。”命令式的语言藏着深埋的温柔,到嘴边的拒绝滑了回去,顺从偎进他怀里,找到属于自己舒适的位置,闭上眼,咽下泪意。
司徒赫哲环住她的腰,疲惫袭来,再度被睡神卷走意识。齐子姗却了无睡意,她不敢睡,因为错过这一刻的温馨,她会后悔终生。
她要好好记住这个拥抱,这个体温,这个气息与心跳,这一切都将是她日后最甜美的回忆。笑漾在唇边,泪却一点点浮现。
不敢让泪惊醒熟睡的他,只能拼命咽下所有酸涩。
“左爱”咖啡厅内,相同的位置上,换了何若云姗姗来迟。她依然美艳动人,齐子姗却憔悴虚弱,不再掩饰的疲惫爬上心腔。
优雅坐下,点了杯咖啡,唇边噙着胜利的笑:“齐子姗,你终于想通了?”明知故问的口吻有着炫耀和得意。
齐子姗从前没有在乎过,现在更不会介意。只要她能对司徒赫哲好,只要她能让她幸福,她不怪她,真的不恨。
在何若云雍容华贵下,齐子姗显得有几分自卑:“何小姐,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柔弱的脸上,眼神满是坚定,只要是对司徒赫哲好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
“真想不到啊,你还挺痴情的。以前算我错看你了,不过,你与赫哲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和你在一起是绝不会幸福的,只有我,只有我可以让他得到一切。”黛色眼影下的眸子绽出精心,那种自信的确是齐子姗所缺少的。
“何若云,你记住了,只要我一听到哲有什么意外,就算远在天涯海角,我也会赶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柔弱人儿却有一股那样的坚韧,着实令何若云刮目相看。
不过,现在她的命掌握在她手里,她何俱于她的威胁?
只要搬走了这块绊脚石,她相信司徒赫哲一定全重新爱上自己的。他们会恢复曾经的时光,他会对她百般呵护,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在齐子姗赤血的目光下,何若云点点头,敛去唇边的笑,神情肃穆:“我发誓,一定让赫哲幸福。”
三天时间已到,预期中的风暴并没有来临。司徒宏泽和司徒浩然没有继续来闹,集团风平浪静。甚至连欧米雪与何若云都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事太出乎总料了。
这样的风平浪静,使他十分不安。依然雄伟壮观的“赫”集团仍是洛城地标式的建筑物,在众人膜拜,羡慕的目光下岿然不动,优雅尊贵。
可是,司徒赫哲很清楚,以现在的股权持有的比例看来。这座他一手创立的企业王国已经安装了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随地,可能引爆,轰然倒塌。
他不是舍不得,只是不甘心。不过,上苍是公平的,给了他一份甜美的爱情,取走他的财富。这样的交换很划算,他也很感激。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以前那份愤世嫉俗,雄心壮志,他只希望与齐子姗平平淡淡相守到老。没了“赫”集团总裁的头衔,他依然可养活她,让她无忧无虑做任何事。
而且,他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若是以前面临这种的决断,或许他会痛苦,焦虑,不安,彷徨,可是现在有了齐子姗这个天使一样的女人在身边,他没什么可惧怕的了。
照理说他没有答应何若云的要求,她一定会选择跟司徒宏泽合作打垮自己。可是,除了那一次谈话后,她没再出现过。
越是平静,越是不安。总觉得有阴谋正进行着,而他居然猜不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等了整整一天,一如往常,没任何变化。
“老婆,老婆,我爱你……”俗气的手机铃声响起,严肃的脸上绽开一抹柔情的笑。仿佛春风化雨,吹开了凝结一冬的万物。
划开屏幕:“老婆,想我了吗?”凤眸满是柔情似水,点点星光在里面闪烁着迷幻。
顿了三秒才传来齐子姗的回应:“嗯。”心,涌起一股甜甜的暖流,令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可以想像齐子姗在电话那头一定是满脸红霞绯绯,突然好想马上回去见她,迫不及待,一刻都不想等。
“哲,我今天遇到一个同学,可能会晚一点回家。”齐子姗清晰的话传入耳里,司徒赫哲愣了一下:“你在哪里?”不是要干涉她的自由,只是现在何若云不知在搞什么鬼,他担心她。
“我就是遇到一个好久不见的同学,好了,挂了。”不等司徒赫哲再发问,齐子姗迳自挂断电话。
拿着已然断线的电话发呆,一丝不安划过心头。自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后,齐子姗很少出门,除了上课除外。
她不像时下的女孩爱玩爱闹,她更喜欢一个人弹弹琴,舞舞练,听听音乐,看看书。
转念又一想,她也许真的是遇到同学了,而且,她才偶尔一次出门,并已经给自己打了电话,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脑中的小人激烈地争辩着,反正已经快下班了。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宏泽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他现在只想回家。
抓起西装,迫不及待,驱车离开公司。
回到家,一室的冷清迎面袭来,消失了好久的孤单感重又回归。暗自摇头苦笑,他已经习惯了一回家就能看到绝美脸上明艳的笑。
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中了毒一种名为“齐子姗的毒”,无药可解,只有一生一世跟在她身边,缠着她,赖着她才能生存下去。
没有她的地方一片孤寂,几许不该有的烦躁莫名爬上心头。不知为何,一颗心跳动着异常的不安,忍不住掏出电话,按下那串已经烂熟于胸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有电话进来的提示音,司徒赫哲忙接起:“姗姗,你在哪里?”染上焦虑的声音尽管已经克制仍现出几分激动。
“总裁,是我。现在夫人在一家咖啡厅内喝咖啡,您放心吧。”是他派去保护齐子姗保镖打来的电话。
尽管知道不该问,却让心魔控制了理智,脱口而出:“男的女的?”
“是公孙总裁。”保镖的话使司徒赫哲眉头一蹙,几分不解浮了上来。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还说是她的同学?
怀疑一旦生了根便如有毒滕蔓,不断不断腐蚀着理智。他相信齐子姗对公孙豫皇无意,可是,她的隐瞒着实令他心里很不舒服。
将手机丢在沙发上,脑中不断浮现齐子姗与公孙豫皇的情况。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她不是自己的笼中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朋友,以及**。
因为爱,所以更要尊重。
可是,满腔酸涩是他控制不了的。
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夕阳西下,满街的霓虹一盏盏亮起,姹紫嫣红迷炫了夜的美。细雨朦胧,使初秋的天添了几分凉意,跟保镖换了车,让所有人先回去,他一个人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