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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一见到患者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奇葩的病人他见多了。
可是这样的病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患者女性，年龄约莫二十多，大学生的年纪。
此时。
她正昏睡在病床上。
而她的脸上除了眼皮，脖子，大腿等等，几乎是整张的皮肤和衣服。
全都密密麻麻的写满的字迹。
她就像一个被字包裹的女人。
仔细辨别，这些都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萧齐检查了下身体，发现没有什么大碍。
“醒醒。”
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脸颊，叫着她。
女人迷迷糊糊的从昏睡中醒来，还有些迷糊：
“这是哪里？”
萧齐表情淡然：“医院，你在街上惊厥，癫痫大发作，被送进医院。”
“以前发作过么？”
女人迷迷糊糊：“发作过……我妈在吗？”
萧齐耸耸肩回答道：“还没来。”
本想说她马上就要到了。
没想到，女人下一句就是：“等她来了，别告诉她我在这。”
萧齐挑眉，咽下要到嘴边的话。
但是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妈了。
还是她在电话里指定要我来看病。
这对母女还真是奇怪。
女儿竟然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在哪。
看来有家庭矛盾。
萧齐表示同意。
他可以不说，至于她妈会不会从护士那知道，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现在他最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变态的在女人身上写满了字迹。
“你身上这是？”
刚才萧齐检查过了，没有侵入性外伤，也没有虐待的痕迹。
所以这么问大概率不会引起女人的应激反应。
果不其然。
女人随意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在意的说道：
“我是一个作家，但是没纸可写，所以……”
女人无奈的摊摊手。
而萧齐无语的抽抽嘴角。
没纸可写，所以你就写在自己身上了？
奇葩！
不过……
萧齐陷入沉思。
没纸可写也要写在自己的身上。
这可不是普通作家的状态啊。
哪个作家没有拖延症。
这更像是某种精神疾病。
……
萧齐站在病房外面观察女人。
患者的母亲就站在旁边。
现在神情激动的为他解答道：“她就是个精神病，你看看她浑身上下……”
看的出来，这位母亲很是激动。
唾沫差点都要喷到萧齐的身上。
不经意的后退两步。
不等她说完萧齐就立马打断了这位母亲的施法：
废话太多。
“你有没有带她去看过精神科医生？”
母亲郁闷的抿了下唇，最后无奈的叹道：“我带她看过不下十位了，他们排除了双相型障碍和精神分裂症。”
萧齐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下十位精神科医生都排除了这个结果。
那么基本上就不大可能是了。
而且能找到他这里来，说明精神科医生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诊断。
是精神病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这位母亲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估计她是从哪里听说过他，刚好这段时间他的名气很大，所以来试一试。
“她这种强迫症什么时候出现的？”
从萧齐这里望去可以看到女人的侧面。
字迹已经被清理掉了。
她半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笔不停的写字。
还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这位母亲扶着额头，有些懊恼：“高三下学期。一开始她只是写日记，后来写小说，后来在网上写东西。”
高三啊。
萧齐摸着下巴思索着。
这个确实是一个很特殊的时期。
不排除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而产生的某种病变。
在论述女儿的病情时，她显得很是激动。
但在这时她的语气又渐渐平静下来，抬眼直直的看着萧齐：
好似在说，我的女儿很优秀，不许瞧不起她！
“她是位好作家，我看了，她写的文章很不错。”
“什么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诗歌等等，但是生活方面完全不能自理，后面上了大学甚至不得不退学才行。”
“我们试过很多次，都不行，现在这个病让她完全找不到工作，也嫁不出去，我真的无法想象等我老了，她要怎么办！”
这位母亲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萧齐回想着刚才护士给他介绍的基本情况。
眉头紧皱，不解：“所以你就把她锁在了房间里？”
站在萧齐面前的中年女人，眼眶通红，拳头紧握：
“我只是受不了她继续这样，我是为她好，所以我收走了所有的电子产品、纸和笔。”
她转头看了病床上正在奋笔疾书的女儿，有点崩溃：
“你看看她，她还自己偷藏了笔！”
“从前天开始，我就把她锁在房间里，医生找不出原因，那我只能自己使点强硬的手段纠正她。”
“可是，可是……”
这位母亲的脸上充满了悔不当初：
“就在昨晚，她忽然就爆发了，脱的只剩内衣然后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在街上发病，被人带到医院。”
“现在所有街坊邻居都知道我有个发癫的女儿，在街上干出这种事来，我简直是要丢脸死了！”
萧齐插着口袋，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无语的扯了下嘴角。
这位母亲有时候很爱女儿，有时候又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
既为她的作品自豪，又觉得这个病让她丢脸。
过的怎样不都是自己的生活吗。
把一个有强迫症行为的病人关在房间，还不允许她干她想干的事。
不发疯才怪呢。
想象一下，不要说一个有病的人。
把一个正常人关在房间里，不给手机，不给书和任何想玩的东西。
正常人也疯。
摇头。
叹息。
这位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一拍脑袋，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张卷纸递给萧齐。
“这是她在房间里唯一能利用的纸，你看看。”
“家里还有两卷这样的。”
萧齐挑眉惊讶的看着柔软的卷纸上被密密麻麻字给占领了。
有一说一，字迹清秀，还挺漂亮的。
而且在柔软的纸上写作还没把纸写烂。
有点厉害。
不过这种极端的强迫症行为确实超出了有点超乎萧齐的预计。
中年女人泪眼模糊，语气哽咽：
“卷纸写完了，后来她就往墙上写，然后就……”
这位母亲平息了好一会儿情绪，这才继续说道：
“没地方可写了，她就写在写在了自己的身上。”
萧齐沉吟。
癫痫，时刻不停的写字。
女人确实有病。
他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