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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郑沅溪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期间来访了许多大臣慰问,连皇帝都来过一次,准了自己在家休养半月的请奏。
这伤一好,郑沅溪也要开始上早朝了,自己的职位并非可有可无的,很多公务都在自己养病期间搁置下来,若是再不处理,怕要招人话柄了。
这日一早,郑沅溪便从驸马府匆匆忙忙的往宫里赶去早朝,在宣合殿门口碰上了从皇上赐婚以来就不曾见过的丛仁康。
小王爷见到郑沅溪,走上去关切的问道:“听闻驸马前些日子被刺客所伤,奈何仁康被公务缠着,抽不开身,不能前去探望,如今身子可好了?”
“仁康大哥不必驸马驸马的叫,还是按老样子,叫我沅溪可好?”
丛仁康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笑道:“沅溪还是如此的温良阿,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不及郑沅溪出声,又道:“那长公主她…可还好?”
郑沅溪心里叹气,左顾右盼看无人关心他们这边的谈话,便答道“公主一切安好,仁康大哥不必担忧。”
丛仁康这下也知晓是自己冒昧了,干笑几声,又随意说了几句闲话,两人便一同入了宣合殿。
这是郑沅溪第一次上朝,百官齐聚,果真是壮观的很。
待了片刻,便见顾亦珅穿着龙袍,头顶白玉龙冠从后幕走出,四平八稳的坐在的龙椅上。
底下的官员大臣们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亦珅右手一挥,“众爱卿平身。”
右侧的领头丞相曾博华出列请奏道:“皇上,今日北瞰使者与北瞰太子来访,应于申时可到。”
龙椅上的顾亦珅点点头,问道:“北瞰太子来访,寓意不明,诸位爱卿有何见地?”
一品大学士田智出列道:“禀皇上,依辰所见,北瞰乃我西衾邻国,臣的探子传来消息,东夷似乎有意攻打北瞰,收服十万龙啸精兵,若是让东夷得逞,那可能会与我西衾带来大灾。”
而另一侧的镇远将军刘直也站了出来:“臣以为大学时的话不尽然,我西衾乃是四国之首,兵力强大,而在皇上的带领下一统四国亦是迟早的事,这次东夷有意攻打北瞰,对我西衾来说并非坏事,两国相争,百姓定然叫苦不迭,民心尽失,东夷现下新帝初登,根基不稳,待东夷与北瞰斗的双败俱伤,我们再趁机而上,收复两国,再稳定民心,百姓自当以皇上隆恩而感恩戴德。”
皇帝摸了摸胡子,道:“两位爱卿的话各有道理。”又看到在人群中间走神的郑沅溪,“郑尚书,依你之见呢?”
郑沅溪还在愣神,还是站在她身后的丛仁康拐了拐她,在她耳边轻语“沅溪,皇上叫你。”
郑沅溪回神,连忙出列,“皇上英明!”
文武百官全部在心底偷笑,看这驸马爷出丑。
顾亦珅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还是道:“郑尚书的伤刚好才有些失神,朕问你,对于北瞰与东夷直视,有何见解?”
郑沅溪知道自己刚才丢人了,敛了敛身,心下沉吟。
“禀皇上,臣以为大学士所言较有理。”
“哦?说与朕听听。”
“我西衾虽为四国之首,但久年来在皇上的仁政之下,太平盛世并未有任何战争,而据臣所知我西衾的七十万大军疏于操练,恐已不复当年英勇。西衾处于北瞰与东夷的中央,若是两国交战,可能也不免伤及我国,东夷新帝登基,那当年皇上与东夷先皇签署的合约自然已经无效,而这次东夷竟然有恃无恐想要迈过我西衾的国土攻打北瞰,怕是有什么j□j。所以臣以为,先与北瞰联盟避免战争,再私下重新操练士兵,而北瞰得我国一次帮助,也欠下人情,来日北瞰的十万龙啸精兵,必然有用!”
状郑沅溪微一思索如此道来。
“爱卿所言有理,朕定会好生思虑,今日北瞰太子来访,无论意欲何为,我西衾的礼数不能失,今晚朕大摆筵席,宴请北瞰太子。”
“皇上英明。”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又是一阵跪拜之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的郑沅溪去尚书省处理了公文后就疲倦的回了驸马府。
“驸马今日可是去上早朝了?”郑沅溪刚刚进了房间便听内间传来了公主大人的声音。
“沅溪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若是再不上朝,人们可要说沅溪是吃白饭的了。”
儒香低头站在一旁,顾裕萦施施然起身,帮郑沅溪理了理衣裳。
“朝堂之上,明争暗夺,驸马心无城府可莫要着了旁人的道,露出了马脚。”
郑沅溪傻笑道:“公主可是在关心沅溪?”
顾裕萦看了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本宫是怕驸马若被揭穿,自己也少不了被父皇一阵责骂。”
郑沅溪无语,公主大人果然冷血无情阿!自己怎么说也是她的驸马,虽说只是挂了个名儿,但也不至于这般无所谓的吧!
“公主真是冷血,再怎么说沅溪也是救过你一次的嘛…”
儒香噗嗤一声掩嘴笑了:“驸马爷哪里是救了公主,公主自幼习武,若不是驸马身子羸弱碍手碍脚,我们公主早就收拾了那帮人了。”
顾裕萦瞪了儒香一眼,“多嘴。”
郑沅溪这才知道原来这公主大人竟是如此了得,还倒自己是英雄了一把,结果反是自己让人家麻烦了,心下黯然,脸上也写了出来。
顾裕萦见小驸马一脸悲怆的样子有些不忍,又瞪了儒香一眼走上前去,“沅溪不必理会儒香的胡言乱语,那日若不是小驸马,本宫就算能脱身也怕是要受伤了。”
郑沅溪明知公主大人只是安慰自己,心里还是舒服了不少。
“今晚北瞰太子来访,驸马想必已经知晓了?”
郑沅溪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那驸马赶紧起来梳洗,准备和本宫一同赴宴。”
小驸马见公主大人主动邀请自己,虽知这本身就是合理的,但从公主的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郑沅溪不迟钝,她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在改变,但是却下意识的去回避。或许是不想面对,或许是不敢。
最近的皇宫似乎特别热闹,先是为科举的三鼎甲设宴,又是长公主下嫁,现在北瞰太子来临又是一片歌舞升平之色。
那北瞰太子坐在贵宾席的首列,微微执着酒杯,好一副潘安再世的容貌,身材欣长,面冠如玉,气势汹汹,一袭明黄色的玉袍在他身上,贵气十足。
郑沅溪和顾裕萦两人到的时候,宴席刚刚开始,两人同案正对着北瞰太子。
顾裕萦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郑沅溪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公主大人边上研究今天的菜式有什么对上自己胃口的。
“想必这位就是西衾的长驸马殿下了吧,久仰久仰。”郑沅溪闻声抬头,竟是那北瞰的太子。
“幸会,早就听闻北瞰太子有才有貌,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之龙。”郑沅溪见北瞰太子对自己的敌意,有些不明就里,还是以礼相待了。
顾裕萦自顾自的喝着酒,思索着什么,也不理旁人,甚至连眼睛都没抬过。
“裕萦。”
砰的酒杯落地,顾裕萦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微笑着的男子,云仲辽!
顾裕萦从入宴开始就一直在思索着父皇告诉自己的话,并没有去注意那北瞰太子是谁人,方才那太子与小驸马交谈自己也在出神,竟没有听出这人的声音!
无端端在琉璃县消失了大半年的,云仲辽!他竟是北瞰的太子?
“裕萦失礼了,见过北瞰太子。”顾裕萦怕被人看出端倪,忙敛了心神,福了福身子。
“是仲辽冒昧了,惊到了公主。”顾裕萦心乱如麻,却不再去看云仲辽一眼,点点头又坐了下去。
旁人或是不明了这边怎么了,坐在顾裕萦身边的郑沅溪可是看的听的一清二楚,公主大人何时如此失态过?这二人明明就是相识的,而且关系匪浅…
云仲辽抿了抿嘴,“听闻驸马殿下武功不俗,一人抵御七名刺客救下公主,在下倒是想讨教一番呢。”
郑沅溪心想,这明显就是来找茬了,这宫里谁不知道自己身子弱小,还以一敌七呢。可是又是不服气,正要站起身子来,却被一双冰冷柔软的手按了下去。
“云太子武艺高强天下皆知,本宫的驸马为救本宫元气大伤,讨教倒是不方便了,改日吧。”
云仲辽见顾裕萦出声为那小白脸解围,皱了皱眉。
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西衾帝此刻出声:“萦儿所言极是,不过驸马的才思却是高明,比划便免了,今日月好酒酣,驸马便以此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郑沅溪兀自站起身来,脱口便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了个身正对着顾裕萦的眼睛继续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顿了顿,轻轻弯下身子,扬着嘴角满目笑意的对着顾裕萦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满堂寂静,包括还站在二人面前的云仲辽,还有已经瞪圆了双圆的顾裕萦。
郑沅溪不顾万千目光指向自己,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云仲辽。
直到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打破了平静:“果然不愧是朕的爱婿,年纪尚轻便有如此才华,待个三五年,谁还敢与之比肩!”言罢又开怀大笑起来。
大臣们也三言两语的顺着皇帝的话赞美小驸马起来,云仲辽看着眼前比自己足足低了一个头的小驸马,不屑的摇摇头回了自己的食案。
郑沅溪现下也是一头薄汗,自己无心出头,只是拿云仲辽挑衅的目光让自己实在是讨厌,还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那名义上的妻子,当真是孰不可忍。
顾裕萦目光婉转的流连在郑沅溪的脸上,小驸马一脸的后怕让自己有些忍俊不禁。
云仲辽,既然已走,何故还要出现?
无论真假,本宫已嫁作j□j。
当日彼此瞒了身份,算不得以诚相待,如今再见,物是人非。
你我或许,再无可能。
顾裕萦有些伤感的低了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