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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阴骘的眼眸一直盯着顾飞儿,眼底凝聚的深深狠戾让在场的人看了都不禁心生冷意,仿佛冬天提前到了一样,尤其是那一身的威严之气,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顾飞儿站在那里望着古月的神色,不禁一阵咬牙,大声喊道:“人不是我杀的!你们爱信不信!”
凝望着台上的愤恨不已的顾飞儿,银溪脸上依然挂着淡雅的笑容,手中折扇轻摇,眼中透出一丝神秘的光亮。
千明宇肯定不是顾飞儿杀的,不管是从她的性格还是细节上来看,凶手都不会是她,因为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她没有这么傻,可纵然不是她,但现在也是抹黑她的最好时刻。
银溪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向顾飞儿袭去,“夫人,尽管宫主和属下相信您,但是在座的各位可不相信,毕竟千明宇不是一个普通之人,您说是不是?”
虽然这次不能将她给推翻,但是让她失去一点威信还是可以的。
银溪一转身,手臂伸向身后众人,眼底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不知夫人您要如何向众人解释?”
银溪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看向顾飞儿的眼神也变得复杂,其中很多情绪都是顾飞儿不想看见的。
顾飞儿望着一室讨论的人,心慌了,她深知舆论压力有多么的强大,狠狠瞪着站在堂下温柔微笑的银溪,“银溪!”
她真是后悔当初没有趁着他势单力薄而杀了他,留的今日才让自己陷入这般困窘的境界。
被叫到的人只是微微一笑,完全没有打算开口辩解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凝视着她,虽然面上一片平静,但是暗地两人早已开始了暗中较量。
“你……”顾飞儿咬牙刚要说话,就收到了古月冰冷的警告眼神,让她不得已退后一步,咬紧牙关,闭上嘴巴。
古月眼底凝聚的风暴已经说明了他现在心情奇差无比,除非有人想要找死这个时候惹怒他,一旦古月濒临发怒的界限,就连他一向疼爱的顾飞儿都不干轻举妄动,足以可见他发怒时的可怕。
古月轻轻一撇,但眼底凝聚的阴冷,却让顾飞儿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古月率先起身,冷眸睨了一眼躺在大厅中央的尸体,眼底闪过一道晦暗光芒,“此时不得泄露,否则,格杀勿论!”
铿锵有力的低沉嗓音,让在场每一人都不敢张口,刚刚还乱成一锅粥的大厅瞬间寂静下来,一个个都低垂脑袋,表现的十足谦恭。
寒眸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银溪脸上,“追查凶手就交给银溪。”
银溪眼眸闪烁一下,拱手握扇直接答是。
古月这样子说是相信顾飞儿的无辜吗?谁都不敢轻易下判断,因为古月喜怒不形于色,往往平常事却是不平常对待,所以无人敢揣摩他的心思。
大掌一挥,衣袖在空中划出道道白莲,稳重低沉嗓音响彻整间大厅,“全部人退下,银溪与顾飞儿留下。”
一时之间,所有人视线都落向堂上顾飞儿与堂下银溪。
两人方才刚经过一番唇枪舌战,这下宫主将他们二人留下是何意?众人虽然心有疑惑,但畏惧古月的手段,只能暂时撤退。
人潮迅速褪去,顿时厅内只剩三人之姿。
堂上的顾飞儿狠狠瞪了一眼银溪,随后走到古月身旁,脸色转眼即变,笑意盎然的模样跟对待银溪完全是两种态度。
葱白小手亲密挽上古月劲瘦的臂膀,笑容满面的靠在他的肩头,“古月,我就知道你是相信我的。”
银溪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古月略有阴沉的脸色,唇畔微勾,手中折扇缓缓展开,又是一副闲适自得的样子。
古月微微扭头,深邃眼眸深如幽谭,让人沉入其中无法自拔,但紧随幽谭其中的又是凌厉的漩涡,只怕会搅得人粉身碎骨。
顾飞儿被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给吓住了,尤其是那双黑眸,盯得她心里毛毛的,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揽住手臂的手也松了。
眼见顾飞儿和古月分开,银溪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看来古月虽然相信顾飞儿,但对她还是有所顾忌。
银溪弯腰,拱手说道:“宫主,千明宇已死,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古月将视线移回,瞄着下面的银溪,缓声说道:“本宫自有打算,你要做的是,封锁消息,同时,加强暗月防范。”
银溪点点头,随后古月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银溪这才拱拱手,转身离去,只不过在他转身那一刻,特意看了一眼堂上的顾飞儿,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浮现他的眼底。
等到银溪走了之后,顾飞儿这才敢开口。
“古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动千明宇!”她才不愿意动一个太监,还惹得一身骚。
相对于顾飞儿急切的模样,古月的态度就显得冷静多了,不只是冷静,甚至有点暴风雨前宁静的滋味,在平静之下隐藏着剧烈的暴风,越是平静,暴风越剧烈。
古月倏地转头,寒眸紧盯着顾飞儿急切的面容,顾飞儿被那面无表情的眼神看的有点发蒙,但更多的还是胆怯。
“你……干什么拿这种眼神来看我!”
古月收回视线,轻手拿起桌上的热茶,缓缓用杯子刮着茶面的沫子,微敛的眼眸丝毫看不到在其中凝聚的狂怒,若顾飞儿细心观察,可以看见他握住盖子的手背泛起道道青筋。
“收敛一下,否则下一个死的就不会是别人了。”而是你自己。
古月的话让顾飞儿微微一顿,眉头紧拧,重复道:“收敛什么?”
这句话一问出,她就后悔了。古月能问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什么了,这么问无疑是自投罗网。
靠近杯盏的嘴唇,轻啜一口,紧抿唇角,冷硬嗓音直接传进她的耳中,“当然是你和众多男人的关系!”
古月透明的话让顾飞儿的脸色顿时铁青,与此同时,古月深邃眼底再也遮掩不了狂怒的暴风,那个冰冷眼神让她浑身一震,身子忍不住的瑟缩起来。
随后想起,古月是暗月的宫主,有些事情就算她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顾飞儿的唇边泛起一道苦笑,原来他早就是知道的,知道却还任由她在众多男人之间徘徊不定,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狠心,可却不知道他竟是如此的不在乎她。
想到这里,顾飞儿有了一点豁出去的念头,隐藏起心底的不良情绪,抬起头,冷清眼眸紧盯着古月幽深黑眸。
“没错,我是和很多男人有关系,但那又怎样,既然你不在乎那又何必管!”想让她收敛,首先就要他在乎!
顾飞儿的话让古月冷冽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你别忘了,你还是本宫的女人!”这句话是为了提醒她的身份。
顾飞儿冷冷一笑,后退一步,冷声说道:“你的女人又如何?古月,你既然不信任我,又何必在这里大放厥词。”
古月会在这里跟她说这么多,无疑还是怀疑千明宇的死和她有关系,虽然银溪的话刺激到她,但是更伤她的是他的态度!
古月抿紧唇线,一言不发的凝视着顾飞儿冷笑的面容,握着杯盏的手掌不禁用力,只听“啪”的一声,整个杯盏应声而碎,滚烫茶水落在衣袍之上,拱形瓷片在地上摇摆不定,他似察觉不到热烫一般,紧凝着顾飞儿。
同时,顾飞儿也是在凝视着他,两人眼底掺杂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到让人误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意。
良久,古月开口,“你只需记得,你是本宫的女人!”
顾飞儿大笑一声,眼底隐含讽刺,“你的人?若是我是你的人,那么你呢?你是我的吗?”这句话她一直想问了,但是一直不曾说出口,就是害怕得到令自己伤心的答案。
顾飞儿的话让古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空无一物的手掌紧紧攥成拳头,铁青的脸色略微紧绷。
观察到他脸色的改变,顾飞儿冷冷一笑。
“既然宫主您的话说完了,那么本夫人告辞!”
直截了当的结束对话,顾飞儿撩起衣袍就潇洒的离开大厅,不留一丝的留恋。
位居高堂的古月,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身旁走过离开,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有一丝的迷离,将她的背影和另一个朦胧身影重叠起来。
眼前朦胧身影缓缓转身,赫连紫芊的笑靥顿时展现在古月的眼前,迷离的双眼又变得迷茫,他看见那个人影对他笑,笑的好开心好开心。
古月不禁伸出手臂,想要将那个身影从门口抓过,可是赫连紫芊一直向前跑,一直向前跑,无论他怎么抓就是抓不过,只能看见她不停奔跑着向后看他的笑脸。
身子前倾,一阵冷风突然吹在脸上,让他迷茫的双眼顿时清醒,望着走出大厅门口的顾飞儿,古月看了一眼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臂,最后缓缓收回。
古月缓缓闭上双眸,将双臂平放在把手之上,仰起脑袋,精心沉思。
呈现在他脑海之中的是方才迷茫之中看到的景象,他不禁伸手紧拧着发疼的眉心,想要来减轻疼痛。
自从那次看过赫连紫芊的面容之后,她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任由他怎么驱赶都是稳稳存在,而且对于她的再次出现,他竟隐含着一丝丝的期待,这当真是让他匪夷所思。
就连刚才,他都能将顾飞儿的背影看成是赫连紫芊,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双臂重重垂下,一道无声叹息从口中溢出,眼眸依然紧闭,连日的疲惫在男子脸上全然显现不出,仿佛他永远不会倒下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