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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后,薄刺心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时没有紧紧的抓住凤无忧的手,让他一个人那样落寞的离开。
“好,我回王府等你。”凤无忧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凤魅,你……”
“刚才为什么……”
凤无忧刚一离开,两人同时开口道,薄刺心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不要误会,我救你是因为你是皇上。我救你是因为还你当初救了我薄家上下一家老小,只是想要还给你。”薄刺心的话说得竟然这样直接明了。
“刺心,我们不要再这样恶言相向好不好?”
薄刺心没想到凤魅竟然如此卑微的乞求,此时的凤魅不是天朝的皇上,只是一心爱她的一个男人。这是薄刺心第一次从凤魅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情与炙热,他的眼神一直都是没有情绪没有温度的,而此时他的眼眸中带着对她的期许。
“这些年,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我知道你恨我……”
“好了!凤魅!既然你知道我恨你,那就让我继续恨你吧!既然你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再继续伤害我也没有关系。不要突然这样对我虚情假意,我薄刺心不吃你这一套!”薄刺心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一丝惶恐。
就算是被他狠狠的伤害,就算是好几次死里逃生的时候,心里也从未有过一丝惶恐,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凤魅她居然害怕了,怕得想要逃开,逃得远远的。
“你还记得你刚嫁进王府时,那个时候你还是那样胆小怯懦,刚刚秦落衣那一曲《春日宴》让我想起了那时候的你,你总是对我唯唯诺诺,百依百顺……”
薄刺心对于这样的凤魅嗤之以鼻,干什么这样煽情,让她心里隐隐的有一丝难受。
“凤魅,我早就说过,我不再是之前的薄刺心,那个薄刺心已经被你杀了千万遍。所以,现在的薄刺心是一个你根本不熟悉的人,是长忧王妃,跟你无半点关系!”
薄刺心最后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凤魅,把凤魅一下子拉回到现实中。现在的薄刺心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长忧王妃,凤魅脸色顺便变了回来,这样冷峻才最合适他。
“你当真要随风无忧去边关,不再回来?”
“当真!”
“好,那你我就在这里作别吧。今日一别,他日如若再相见,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凤魅的脸色一凛,声音如千年寒冰。
“这才是凤魅!我薄刺心从不做后悔的事!皇上保重!”
薄刺心决然一笑,转身便要出宫。
“等等!”凤魅突然在后面叫住薄刺心。
薄刺心一皱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凤魅。
“薄刺心,我再问你一句。当初我愿意放弃皇位换你一家人的命,难道你真的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如果你现在留下来,我会对你好,弱水三千,我只宠你一人。”凤魅拉过薄刺心的手沉声问道。
薄刺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三年前她回王府时凤魅对她说这些话,她也许会感动,可是如今他们那一段过往已经在她的记忆中满目疮痍。
“朱弦断,明镜缺,锦水汤汤,与君长诀!”薄刺心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每一个字都如一颗钢针一般狠狠的扎进凤魅的心里,此时凤魅的神色骇人,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定定的看着眼前如此决绝的薄刺心。
“你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
刚百日不久的月夕公主被人掳走,一时间在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秦落衣回宫之后便又一病不起,整日以泪洗面。凤魅命人在城中贴皇榜悬赏万两黄金和爵位寻找月夕公主的下落,并让剑卫暗中调查那白衣人的来历。
三日后,凤魅点了三十万精兵,五万铁骑给凤无忧带往边关备战。
凤无忧一身金盔银甲端然稳坐在一匹黑马之上,他的身后是那五万铁骑兵,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冽刺眼的光芒。
凤无忧的身边有一匹枣红马上面端坐着一身金盔银甲的薄刺心,虽然眉宇间略带婉转妩媚,但是英姿飘洒,凛然的杀气丝毫不输给男儿。
正中间的一面黑丝绒面的旗上烫着一个鎏金大字“凤”,三十五万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飒爽英姿。
凤魅站在天台上朝下望去,犹如一片连绵起伏的银色的海,将士们头盔上的红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场面蔚为壮观。凤魅起身走下天台,台下有内侍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杯酒,凤无忧和薄刺心甩蹬离鞍下马,各端起一杯酒。
“今日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这一杯酒给你们践行!”凤魅说着话,一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
“皇兄保重!”凤无忧也仰起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凤魅一摆手,剑卫从一旁走过来,走至凤无忧面前,单膝跪地。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薄刺心一皱眉,难道凤魅想让剑卫监视他们不成,正要发问,凤魅却已经开口。
“这一路上千难险阻,朕派剑卫保护你们安全,也等着他把你们凯旋的消息带回京城。”
“这三十五万大军难道还不够保护我们周全吗?我们去边关不就是九死一生吗?皇上真是费心了!”薄刺心冷笑着说道。
“朕望你们平安无事!”
“多谢皇兄,臣弟就此别过!”凤无忧行完礼,翻身上马。
三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凤无忧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京城,脸上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无忧,等平定了边关,我再还你一个京城!”薄刺心唇边勾起一丝暖一样样的笑容。
她在凤魅面前从未这么轻松高兴的笑过,凤无忧虽然此刻心中有些难过,但是看着薄刺心的笑脸便觉得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有你便是我的天下。”
两人相视而笑,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剑卫见他们聊得尽兴,脸上浮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凤魅这次派他随着凤无忧和薄刺心去边关,实则是保护薄刺心的安全,临行之时凤魅有旨,待边关战事平定,便让剑卫带薄刺心回京。
剑卫知道凤魅对薄刺心是势在必得,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跟在凤魅身边多年,还从没见过凤魅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
大军一直行至太阳西落,凤无忧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刚好对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溪,火头军们就地造起了锅灶开始生火做饭。
薄刺心牵着自己的枣红马去溪边给它喝水,凤无忧则亲自巡视兵士们安营扎寨的情况,剑卫见薄刺心牵着马朝溪边走,消无声息的跟在了薄刺心的身后。
“你家主子,究竟让你来干什么?难道我连一点自由也没有了吗?”薄刺心本来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乏,就有些火大,一回头见剑卫跟了上来就更加焦躁。
“属下是奉命行事,请王妃体恤属下的难处。”
“凤魅又不在,你又何必认真呢?也用不着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赶了一天的路,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薄刺心讪笑着对剑卫说道。
“属下不累。”
薄刺心瞥了剑卫一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这个剑卫那副冷漠的表情简直跟凤魅一模一样。薄刺心把马拴在一颗树上,然后蹲在河边掬起一捧水撩在自己的脸上,清凉的溪水洗去了一路沿途的疲惫。
薄刺心望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又瞧瞧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剑卫,明眸妙转计上心来。
“好了,你自己在这呆着吧,我走了。”
“王妃要去哪里?”剑卫紧随其后,紧跟不舍。
“本王妃要回营帐换衣服,难道你也要跟着?”薄刺心一脸春风得意的笑。
剑卫的表情僵直了一下,随即低下头。
“属下在营帐外守候王妃。”
“真是甩不掉的影子啊!”薄刺心一边抱怨着一边朝着营帐走去。
薄刺心换上了轻便的女儿装,走出营帐,剑卫正背对着营帐站着,但是很快听见薄刺心出来的声音。
“王妃。”
“你进来一下!”薄刺心伸手拉住剑卫的胳膊。
剑卫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薄刺心。虽说剑卫是凤魅多年的心腹,但是薄刺心的身份非同一般,剑卫对她一直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的逾越,不知道薄刺心因何要拉他入账。
“王妃,属下不敢!”
“我有话对你讲,这里人多嘴杂。”
薄刺心说着话,手下一用力便把剑卫拉进营帐。剑卫被拉进营帐背对着薄息心,还未等他转过身来,只觉得后脖颈上被狠狠的拍了一下,剑卫心中暗道不好,随即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让你跟着我!你就先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睡一觉,等我回来了再放你出去!”薄刺心说着话,把剑卫拖到一边用绳子困住了手脚。
薄刺心轻松的出了营帐,朝着后面的小山坡走去。其实她不过就是想随便走走,不想让剑卫在后面跟着她而已,一个人走在芳草连天的夕阳下心情无比的畅快。
“凤魅,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薄刺心伸开双臂,任由清风穿过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下子站在了云端一般。
如火的斜阳绯红绯红的挂在天边,此时已经隐遁在地平线下一般,那一半太阳却如火一般染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