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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薄刺心的估计,宁昭仪应该就是夜无双的这边的人才对,然后夜无双趁凤魅不在额时候以宁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来执掌朝政吧,想到这里的时候,薄刺心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既然都是他们凤家人的孩子,谁执政又与薄刺心何干,至于其他的话,她也管不着她现在只管她想要的未来了。
薄刺心计较了一番夜无双的计策,心下疑惑更甚。走到一半再次回了椒房殿,只是这一次她没有了刚才的那份焦虑甚是悠闲似乎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沉默片刻之后,抬眼朝着安静坐着的女人看去,她穿着一身黛青色的袍子,面上浅浅的胭脂在殿中烛火的映照下更是鲜艳。那艳丽让她心中一动,当下就有了计较,此事怕是没眼下看来这么简单。
烛火中的薄刺心头轻轻的垂下,夜无双看到她憔悴的脸上毫无血色,微翘的睫毛轻轻震颤,眉黛轻蹙。当下她也拿捏不准薄刺心的心思,眸色又深了几分。
“不管如何来说,他都是天朝帝王,当下里这样做并不合适。”幽静的殿中传来薄刺心幽幽的声音。
夜无双沉默,殿中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她徐徐端起茶盏,茶水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凉了。她将拿到嘴边上的茶盏轻轻的放在桌上,轻声叹气,“放凉的茶水饮下伤身,妹妹可知?”
薄刺心不明所以的看向她,黑亮的眼眸中满是疑惑,
“姐姐可是想告诉刺心该当如何?”夜无双,这个漠国的公主,总是让薄刺心捉摸不透,她时而谨言慎行,时而激进热情。
“对于咱们的皇上来说,后宫佳丽三千,妹妹倒是说说,咱们这些老人儿跟这桌上的凉茶有甚分别?”亮如水晶的指甲轻轻浅浅的在眼前的茶盏上抚弄。
薄刺心眼眸一沉,夜无双从来都知道如何刺痛她的三寸。强忍着心中缓缓升腾起来的不适感,她浅浅微笑,
“姐姐说笑了,咱们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除了为前朝打算,也是为了绵延我朝血脉。怎地能拿这凉茶相比?”一番话说的夜无双多少有些气闷。
随后她浅浅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妹妹,可有多少日子没见到凤凉了?这孩子有没有长高一点,有没有懂事一点,你这个做娘亲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说完拿起手边藕色的帕子捂在嘴上浅浅的笑了起来,对面坐着的薄刺心脸色一僵。凤凉这孩子一直在夜无双那里,已经好久没能见到这孩子了。
对于夜无双明目张胆的要挟,薄刺心心中生气,但是把柄在她的手中。在不能确定自己能扳倒这个女人之前,她还不敢轻举妄动。
“姐姐最是爱说笑了,凤凉在姐姐那里,我哪里还需要牵挂什么,姐姐自然是好好的替妹妹照顾着。”说完捂着嘴,兀自笑的娇俏,任是心中早就咬碎了一口银牙。
夜无双也不看她,“妹妹说咱们之前的计策,是好还是不好?”
说着就叫来了外间伺候的人,“去沏些热茶来。”转脸对着薄刺心继续说道,“你瞧我这记性,这么久了,也不记得使唤她们为妹妹沏茶。”说完又是咯咯一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薄刺心哪里敢继续跟她扭着。眼波流转,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暂且先应着她,这样才能护着凤凉周全。之后再赶紧去提醒凤魅除掉宁昭仪,那么夜无双的计策必定会随之变动,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随后陪着笑脸,继续说道,“是妹妹考虑不周全,姐姐不要见怪。妹妹好好的计较了一番,这计策当是好计策。就像姐姐这里的茶水,早就听闻姐姐最是喜欢研究这些茶,今日有口福,自然晓得其中的好滋味。”
“这就对了。”夜无双笑起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薄刺心也笑了起来,不过是各怀心思罢了。
正说着,宫人已经将重新沏好的茶水送了进来。
“这是南边新进宫的毛尖,妹妹尝尝,这味道可是不一般?”夜无双一脸的笑意,两人之间看上去,一派和睦。
小啜一口,热茶直达心底,纵使再热也暖不了充满了凉意的心情。薄刺心整理了心情,装作很享受的样子,紧闭双眼又睁开,“味道确实很美,像是看到了一副画儿一般,姐姐向来摆弄的这些东西,妹妹粗鄙,只是不懂。”说完轻轻的擦了擦嘴边的茶水。
“瞧妹妹说的客气,谁不知道妹妹满腹诗书。妹妹没事常来坐坐,教教我这粗人才好呢。”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一会子话。
“时辰不早了,姐姐早些歇息,今日叨扰了。”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小坐片刻之后,薄刺心站起来告辞准备离开。
夜无双亲热的挽着薄刺心的胳膊,好像是舍不得她离开的样子,朱唇轻启,“等妹妹的好消息。”迎上那双眼角上翘的狐狸眼此时看上去亮亮的,薄刺心点头,神色不辨。
今日夜空中繁星璀璨,看来明日又会是个晴天。清风徐徐吹过,薄刺心紧了紧身上的外袍,丝丝凉意,直达凉薄的心底。
匆匆的脚步却不是赶往自己的殿中,此时她要赶紧去往永和宫。其实她刚才已经细细想过了,当前最应该除去的人是宁昭仪。她怀有身孕,如果一旦奸计被夜无双得逞,那么宁昭仪肚子中的孩子很有可能会被夜无双拿来要挟着掌控前朝乃至整个天下。
她必须要将这种厄运制止,宁昭仪被杀之后,就破坏了夜无双要用宁昭仪腹中龙嗣继承江山的图谋。夜无双还会继续用凤凉来要挟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
刚才想到此处她才轻巧的将此恶毒的计策缓缓的推了过去,不成想那夜无双又拿凤凉来要挟自己,只得假意答应。平日里短短的路途,在此刻她急促的脚步中显得如此漫长。
永和宫中,凤魅坐在灯下看书。
没想到抬眼看看了急匆匆走来的薄刺心,额头上还有渗出的细细汗珠。薄刺心进出永和宫可以不用通传,这是他以前就特地吩咐过的。
“甚么事刺心这样急的见朕?”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有些气喘吁吁的她。说着就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跟前,执起手来一起坐在了榻上。
“皇上,臣妾派人去调查过宁昭仪,虽然臣妾如今拿不出证据,但是可以肯定此人居心叵测,在后宫之中,特别是皇上您的身边,实在是养虎为患。况且如今她又有了皇上的血脉,日后必为我朝大隐患。为了我朝的安危,江山稳固,臣妾恳请皇上将她处死。”薄刺心说着就从踏上站了起来,一脸的肃穆的跪在了凤魅的脚边上,头低低的埋在地上。凤魅却拧着眉看向地上的她,心中不快。
要是往日,他必定舍不得她行此大礼,可是他看向她,双唇紧紧的抿着,沉默了片刻。
薄刺心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求多少有些站不住脚,但是如今形势紧迫,手中却并无夜无双和宁昭仪的把柄。但是她相信,凤魅一定会相信自己,可是她错了,很多年以后她都记得当时听到凤魅的话她凉到谷底的心情。
地上有些凉意,她没有抬头。其实她可以预想凤魅会说些什么,但是她还是要赌一把。
“无缘无故的你要朕杀了宁昭仪?刺心,妇人最是不能有妒心。”他刚才一脸喜悦的神色变的凝重起来,看向薄刺心的目光疏远而审视。
薄刺心感觉到心口有些痛,他刚才说,妇人不能有妒心,那么自己现在这么急切的跑来紧紧是可笑的嫉妒吗?眼眸一点点的暗沉下来,像是熄灭的烛火。空气瞬间凝结,殿中安静的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嫉妒之意。只是如今很多事情臣妾有苦衷并不能一一告诉皇上,但是绝无欺瞒之意。臣妾只是希望能帮皇上守住这万里江山,皇上,宁昭仪必须除去。”她的目光沉痛哀婉,四目相对。
凤魅眼神闪了闪,一国之君的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虽然说天子万岁,不过是世人拿来奉承帝王的,百岁已算是长命,哪里还有别的奢望。昭华易逝,帝王又何尝不是岁月也消逝的很快呢?
眼看着就要而立之年了,却没有一个皇子,为了江山稳固,必然要后宫之中妃子开枝散叶才好。宁昭仪的肚子争气,腹中龙嗣如若是个皇子,就算因为她母族身份地位不能立为太子,也好说服前朝,安稳前朝。
看着眼前神色沉痛的女人,凤魅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他知道刚才的那些话可能让她心中一疼,但是他是一国之君,注定了身边不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现在有些顾不上薄刺心专程跑来要处死宁昭仪的心思,就凭着无一个皇子,宁昭仪暂时就不能处斩。况且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对,温柔可人的宁昭仪,又没有犯下大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心对她下毒手。
“爱妃,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凤魅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过多的纠缠,她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话,又没有说明原因,多少让他今日对她的芥蒂暗生。
“臣妾告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薄刺心了解凤魅,他如今的态度已经是他最好的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