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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萍不去看九婴,她心里却在挣扎,真要这样将九婴赶走吗?若是他这么一走,他便再不会回来的,她心里清楚,可是若是让他留下,又不妥,罗耀他们若是知道了,必定不会让九婴离开,到时候若是与九婴打起来,不管是哪一方受伤,于她而言都不是开心的事,她便铁了心,要让九婴离开。
她的沉默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有些紧张,九婴本就不是一个擅于说话的人,此时看到漠萍沉默了,他更是没话可说了,只是坐在她身边,就那么看着她的后背,看着她的长发,看着她的伤口。
漠萍终于忍不住了,她回头看着九婴,说道:“大王,刚才我也说了,你我不相欠了,若非要说谁欠谁的,那我也不否认,我现在确实是欠你的,你现在一定要让我还吗?”
九婴被漠萍地话说愣了,他从未想过这些,只是不曾想到在漠萍心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一时无言以对,只是深邃的双眸盯着漠萍,直到漠萍再也没有勇气回看他时,他才开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吗?事事都要与你斤斤计较?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你若不说对我的感情,你我之间谁也不欠谁的,可是你说了,那就是说我欠你的,因为我并不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更不知道你居然活着这么痛苦,现在我是来接你的,跟我回去,我会好好照顾你,怎么样?”九婴说完,最后一句话虽是在征求漠萍的意见,可是他却没有那个耐心等着漠萍答应,他先查看了一下漠萍的伤势,刚要伸手为她疗伤时,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声音是向着这边走来的,九婴的手停住了,漠萍这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也一句话不说,听着外面。
“咚咚咚”,外面的人走到漠萍门外时,停了下来,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低声问道:“漠姑娘,你在屋里没事吧?刚才似乎听到你在说话,是不是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若是如此,我进去为你敷点药吧,刚才公子还给了我一些药,相信抹上一些,伤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了。”
漠萍一听是青龙的声音,本能地看向九婴,他看到九婴双眸中的精光,心里暗道不好,九婴作势要站起来的时候,漠萍忙伸手拉住了他,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要。”
声音极小,但是漠萍知道九婴一定是可以听到的,他们二人之间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可是漠萍就是知道九婴一定能听到,九婴愣了一下,他甩开了漠萍的手,向门外走去的时候,漠萍忽然压低声音道:“你若是对他怎么样,我定会与你同归于尽。”漠萍的话,再次让九婴停下了脚步,九婴猛地转身看向漠萍,他没有想到千里迢迢赶来看她,却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漠萍看到九婴双眼中的怒火,也知道此时九婴应该是不会去找青龙,她忙对门外的青龙道:“谢谢青龙将军,我暂时还好,这点痛还是可以忍受的,还请将军回屋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或者是我实在疼痛难忍,自会叫将军的。”说完,她又恳求般地看向九婴。九婴知道自己的命数快要到了,若是自己能避开这一劫,那天下将会是他一个人的,可是若是避不开这一劫,他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永远地消失在三界之内,他不同于人类,他们可以轮回,他也不同于那些妖怪,虽说妖怪作恶多端,但是只要他们受尽苦难,重新改过后,依然可以重新投胎做人,而他只不过是由八卦阵衍生出来的一个怪物,即不是人,也不是妖,甚至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是,只要他一毁灭,那就是真正的毁灭,再不可能重生。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九婴忽然开口问道。漠萍一时有些傻,她不知道九婴到底在问什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吞吞吐吐地说道:“您是大王,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九婴,是一统江山的霸者。”
漠萍说完,却听到九婴的一声冷笑,随后便听到九婴冰冷的声音,道:“我是大王?独一无二?霸者?哈哈,这些都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我是什么?我是一个怪物,一个只能活着,不能死去的怪物,只要一死,我必然会灰飞烟灭,不要说三界之内,就算是六界之外,你也找不到我,因为我本就不能再重生,更没有魂魄之说,死就是真的死了,若是今天我不把他们杀死,将来,就是他们将我置于死地。”
九婴越说越严厉,语气也越来越冰冷。漠萍对于九婴的了解不算很多,这些却还是知道的,听到九婴这么说,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九婴说的是实话,可是她有她的责任,而她注定要与九婴对立为敌的。
“九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漠萍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时,九婴也愣住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的族人也是被他所杀,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一想到她时,就觉得有些内疚呢,甚至都想过,当初为何不一刀将她杀死,这样他也不用再内疚,她也不用再左右为难,更不用再自责,可是他没有,他不能杀她,他有他的原则,他要让她活着,即使明知道她活的也很痛苦,可是他就是要让她活着,永远的活着。九婴想到这里时,点了点头,漠萍说道:“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盘古族,与四大神兽是一样的,我们一直居住在大漠中,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因为早在你出世前一百年,就有人一个先知预算到百年之后,会有一个灾星出世,到时候会在大漠中出没,王室中的首领便命我的祖辈搬到大漠中生活,我们祖辈在大漠中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为的是什么,就是等你出现,然后将你杀死,可是我们确实也等到了你,只是我先遇到的你,然后我非但没有按祖辈的意思去做,而且还救了你,为此我被祖辈们赶出家族,我本意是想让你改邪归正的,可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弄巧成拙。”漠萍说着,想到当年的情景,心在不知不觉中跳动着,让她快要窒息了。
“你的能力增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的族人杀死,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因为你能预感到危险,你知道哪里对你的威胁最大,所以你把他们都杀死,可是你却偏偏留下我一人,让我活在痛苦中,我接受着你的一切,却不能原谅你对我的族所做的一切。”漠萍说完,眼光渐渐地冷了下来,道:“你走吧,好不好,今日一见,你们之间的恩怨也算是了结了,这次放过他们,就像当年你放过我一样,可以吗?”漠萍的话又渐渐成了哀求。九婴站在黑暗中看着漠萍,听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可是最后他忽然寒气逼人,漠萍深知他这个样子要干什么,他曾经说过,他不要被任何东西所牵绊,如果某一天他看到有一样东西挡在他前面时,要么他将它收为己有,要么他将它毁掉,这便是九婴,而现在他突然变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将它毁掉,他要将她毁掉。
漠萍做好了一切准备,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感情的事让她背负的太多,也让他背负了太多,若是她死了,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她不用再内疚,不用再活在痛苦中,而对他而言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九婴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掐着漠萍地脖子,而漠萍却一动未动,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九婴,就如当初,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躺在沙漠中,而她蹲在他身边,也是用这样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很渴,来,喝点水吧。”九婴不去看这双眼睛,看到这双眼睛,他又怎么能下得了手?不,正因为再次看到了这双眼睛,他才下决心一定要除掉这个女人,否则她将会牵绊他一生,九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刻,感觉到漠萍的头倚在他的手上时,他才松开了手,定定地看着没有一丝气息的漠萍,心里万分的疼痛。
“漠姑娘?漠姑娘?”外面再次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这次不是青龙,而是罗耀,他住在她隔壁,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心里觉得怪怪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便一直睡不着,最后干脆站了起来,走出房间,看看青龙他们的房间,心想他们肯定不会出事,走到漠萍的房间时,心里的感觉越发明显了,他忙去敲门,却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应,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却感觉到一个陌生的气息,他停了下来,重新站在门外,而九婴则站在门内,同样看着那道门,罗耀再次问道:“你把漠萍怎么样了?”门内的九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