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姬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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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老辈子讲话都是真理,天底下木有不透风的墙皮。

    今天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就是——ET的A女星攀附豪门被甩,精神压力过大罹患抑郁症,然后,盘点历来嫁入豪门血泪斑斑的女星们。

    这篇报道后面就开始细数20多年来,曾经嫁入豪门,可是婚姻又出问题多位女星们,还配着before & after的照片,曾经的艳丽无双,倾国倾城,后面的面容憔悴,形销骨立,最后总结的时候,貌似文艺的来了一句,豪门深深,深几许。

    第二条新闻就是电影圈中享有声誉的某大佬被爆料,说他目前一妻一妾,并且生育了许多子女。这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不算个事儿,可是因为这个电影大佬曾经获得享誉世界的名誉,于是,公众对窥伺他的私生活无比热衷,并且把这件事跟我攀附豪门被甩的事情进行类比。

    最终得出结论,娱乐圈的女子只能作为大佬们生活中的点缀与玩乐,最终,他们玩够了,都会选择一个出身清白的良家妇女从良,生儿育女,享受人生。于是,我作为反面典型,又遭到了诸多道德观念很强的姑娘们的集体鄙视。

    最近,我的知名度有了显著提高。

    我出街的时候还不算麻烦,因为我平时不化妆,也不带巨大的黑超与棒球帽,所以几乎没有被路人认出来过,可是如果出席一些记者会或者party和慈善拍卖会,娱乐媒体的长枪短炮冲着我猛烈攻击,颇有当年扫灭黄继光一般的巨大威力。

    乔深工作室为了我专门搞了一个记者会,当然,这场记者会很大一部分功用是为了宣传《海棠与尖刀》。

    我穿着Chanel今年的新款小黑裙,脖子上一坨相同品牌的珍珠项链,上面的双C熠熠生辉。镜头前面,我只是妆容整齐的站在乔深后面,面带微笑,认真拍照,问题一概不回答,而乔深只回答关于电影的相关问题。

    最后,那个曾经让我成为过街老鼠的《草莓周刊》的记者Emily抢到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她问乔深,“乔天王,你对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某大佬妻妾成双,儿女成群有什么看法?”

    真是刁钻的问题啊!

    这问题,乔深怎么回答都不对,可是不回答也不对。

    乔深微笑着说,“我很喜欢他的电影。”

    Emily紧接着问,“Alice真是因为攀附豪门被甩压力巨大而罹患失语症吗?整个记者会,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乔深摘掉小小的麦克风,对身后的工作人员点了一下头,就在骤然闪动的聚光灯的白芒中离开现场。

    工作人员赶紧招呼媒体,“诸位辛苦了,方才乔先生已经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接下来,我们在ET酒店订了餐,有空运过来的日本海长脚蟹,请大家不要客气,尽情吃,尽情吃,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从这天开始,我出入娱乐媒体云集的场合一律戴上口罩。

    口罩是个好东西。

    戴着这个东西,我再在镜头面前安静的笑,不说话,也没有人说我装b,顶多,第二天关于我的新闻换成——《A女星整容,尚未恢复,用口罩遮丑》,这条新闻的友情链接是许许多的整形医院的广告;而另外一个网站的新闻则是《A女星疑似罹患H7N9禽流感》……

    今夜有一场酒会。

    我穿了一身黑色,裸肩上衣,一条长长的直垂红底鞋防水台的阔脚长裤,脖子上则是层层的珍珠,今天我一个人开车过来,不需要应对媒体,再也不需要出打扮的好像一个清纯的婊\子。

    这是保利集团为了下一季艺术品拍卖会而举行预演鉴赏会,据说,能来这个party摇香槟的人都是具有重量级江湖地位,以及绝佳艺术品味的人物。

    ……

    当然,这只是据说。连我这样的人都拿到了入场券,大家还能指望这里的门槛有多高?来这里的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修饰词,来这里的人最多的就是商人,商人,还是商人。

    当然,艺术,终究踢不开娱乐圈,现场还有一些娱乐圈人士。

    这里没有新人,我已经是他们邀请艺人的底线,大家都以为我能进到这里摇香槟,是因为我毕竟还有一些知名度,也还有几部作品拿的出手,并且一部广告可以拿到上百万的酬劳。

    可是,其实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我手中有一张写着我名字的黑卡。

    这是勋暮生的礼物,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要动用它,自然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它,我也是昨天拿到 Poly邀请卡的时候才知道,作为大中华区并不多见的黑卡持有者,即使我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我依然拥有进场的资格。

    至于天王乔深与自己奋斗到黑卡持有者的叶宝宝,自然更是座上宾不二人选。

    我就看见影后叶宝宝身穿白色的长礼服,乌黑的长发好像垂下的丝绸,她戴着一串刚从苏富比拍回来的钻石项链,骄傲的如同女王一般被众星捧月的从大门进入,然后在一群公子们的簇拥之下,绝美而优雅的在一副画作,到另外一副画作,以及一个雕像到另外一个雕像,还有一件古董到另外一件古董之间游移。

    至于乔深,……,他是比这里最珍稀的艺术品更加名贵的存在。

    他的周围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数不尽的衣香鬓影,看不完的珠光宝气。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万众瞩目的暴风眼,而他身边,则是女孩心目中的天堂。

    他甚至无法安静的去欣赏一张画作。

    诶,得失啊,得失。

    而我……其实,拿着勋暮生的黑卡而获得入场资格,我并没有脸皮厚重到心安理得。

    我来这里,是为了看到它。

    我站在这幅水墨荷花图前面,再次赞叹它的惊世之美——梵高一般热情癫狂的色彩,无与伦比的意境,烟雾萦绕中,一丛荷花傲然怒放,而如枯枝,如老树一般的书法,在留白处书写‘故城烟水,九夏芙蓉’,落款,苏罗浮,印章是大篆,刻着‘万荷千峰园’,旁边一个黄铜小牌,上面写着预估价,370万人民币。

    这幅画,在1994年,被我爷爷以8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当时一个香港大学的教授,没有想到,几近20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看到这幅画。在我爷爷去世的今天,他的画作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买来赏玩的了,我也不行。

    这幅画的旁边,是一个匿名卖家委托拍卖行出售的作品。

    这是一个背影。

    一个男人的背影。

    寥寥几笔,却能把这个人的风骨勾勒出来,就像旧时代的读书人,他的后背有一根坚强、宁折不屈的骨头。而他的周围,则是两株牡丹。这种的花本来与男人格格不入,但在这幅画作中,却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放佛他就应该是这样,他就应该在这里。

    旁边是一行宋词,字体妩媚,很像赵孟頫,却一看就知道腕力不足,这是女人的笔迹。——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从。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盛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落款:与萧商自洛阳回故土,燕城苏离,画于万荷千峰园。

    因为是无名小卒的作品,所以旁边的黄铜牌子上写的预估价只有1万块人民币。这在今天满堂名家大师的作品中,简直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其实……,这画作,也许连1万块也不值得,它最大的可能就是流拍。

    这幅画,这个尘世具有还有这幅画的存在!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它了。

    我也不记得这个背影了。

    它,……,他就像飓风的游丝,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在我想要再次抓住他的时候,就早已经湮灭与前世今生的浩瀚洪流当中。

    “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我惊讶的回头,看见冯伽利略就站在我背后,他一身名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让他看起来既神秘又高贵。

    然后他并不等我说话,就绕过我,走到画作前面,貌似专家一般的上下左右仔细看,甚至还有鼻子闻了闻,“这纸,是正宗的宣纸,我都闻到了青檀皮和燎草的味道,墨也不错,这是宋墨?”

    我摇头,暗自对他说,纸张是宣纸,你看,还有云样的纹路,可是,这墨就是普通的徽墨,建国后生产的,因为采用古法,并且你又不懂这些,所以才会误认为是宋墨。对了,我的Guardian Angel,你是什么时候对古董和书画感兴趣?

    冯伽利略不以为然的耸肩,他越来越像一个西方人,他说,“我对这些玩意的研究比你精通,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文房四宝也好,画作也好,都好像计算机与计算机绘图一样的东西,只是人类发明出来记录事件的,为什么要弄成所谓的艺术品?并且,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创造国民财富,而只是在凝固价值,这才是最没有价值的地方。”

    我觉得,他越来越像一只庸俗的赚钱机器,难道在康斯坦丁呆久了,也会被同化?作为未来的泰山府君,他难道不知道,金钱权势,王侯将相,终将在历史中化为尘埃粪土,只有文化与艺术才会真正的永垂不朽。

    冯伽利略瞪了我一眼,“不要在肚子里面偷偷骂我,我听得到!”

    我摇头,木有骂你。对了,冯先生,你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近,不怕被别人知道我们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万一泄密,我就要滚回古代拿着人参当萝卜吃,而你也会因为办事不利而无法升任泰山府君了哦!!

    闻言,冯伽利略骄傲的挺起下巴,“在人间,我有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接近你。”他拍了我拍光\裸的肩膀,“我是你的律师。”

    我看着他,我可付不起一小时2万美金的价格给你。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自然有人为你出钱,你只要做到沉默接受就好。诶,人间,果然有人间的法则,我的数据库居然都无法预测准确。”

    有那么10分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伽利略也很沉默。

    我有一个想要去做,而且非做不可的事情,我对他说,老冯,我要买下这幅画。它是上辈子的我画的,才1万块,我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来和我竞争。

    冯伽利略沉默的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买到。”

    我,为什么?

    冯,“这副画作目前的主人就是勋世奉,他继承了万荷千峰园,自然也得到这副画,不过,最近他似乎想要把一切有关苏离的痕迹丢弃,连这幅画也是悄悄脱手,即使他并不想毁灭万荷千峰园的藏品,可是他也不想再次看到它们。所以,我不认为他会纵容你对他之前的婚约者感兴趣,并且收藏他已故婚约者的画作。”

    我,可这是我的画,这是我的!!

    冯,“好,那么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吗?”

    我,……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别闹!

    冯,“我没有开玩笑。小艾,如果你还没有失忆,我曾经警告过你许多次,你是艾丽丝,今年19岁,一个来自海边的姑娘,正在娱乐圈打拼,你不是苏离,你明白我说过的话吗?!”

    冯伽利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同忘川之水,包容一切,却没有悲天悯人的痕迹,此时,他的眼神越发的冷酷。

    他的眼神好像是最严酷的警告。

    我咬了咬牙齿,僵硬的点头,好,我明白了。

    冯伽利略忽然笑了,就如同三春杨柳,九夏芙蓉,“好,真是好女孩。对了,他病了,高烧。”

    我,……

    冯伽利略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类,我以为他几乎强悍到无所不能,却被北京灰色的空气弄到上呼吸道感染直至高烧三天不退。”然后,他摇头,“诶,人类啊,无论精神如何强大,身体依然是如此的脆弱,就好像草芥蝼蚁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