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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顾封臣。
盛夏夜眨了眨眼睛,确保自己不是出现幻觉,随后又难以置信地先是闭眼又再睁开,定睛一看,果然还是他。
“你怎么来了?”她朝台阶下走去。
一时忘了注意脚下台阶。
差点踩空的瞬间,晏洲往前微微走了一步,而台阶底下的顾封臣则是箭步跑向她,他原本敛在夜色中幽深不见底的双眸,在刹那间只剩下无尽担忧,直到一手按住她的腰将她稳住,她跌到他的怀里。
盛夏夜承认自己是有点小心机。
分明慌乱间完全有能力稳住自己的肢体,却没那样做,因为她知道,有顾封臣在,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她放心地坠落,放心地跌进他的怀里。
不远处的晏洲,看破未说破。
只是看着她跌在顾封臣怀中的场景,不免得想到自己跟温靓的初次见面。
料峭春寒,少女窝在他怀中软声说着情话,没来得及吻她,她便接到上级命令出任务,这任务一出,就是永不再相见。
他红了眼。
半晌盛夏夜从顾封臣的怀中站直,她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扬起视线看他,发现他目光沉沉,那里面似乎还藏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深思,她抿了抿唇问:“你怎么了?”
他能有本事找到她在这里,不奇怪。
但来找她,这就是他说的方法吗?而且他此刻好像怪怪的。
“今晚要回去吗?”他看着不远处的晏洲,却是在问她。
盛夏夜眨了眨眼睛,“你有回去的办法?”
“如果你今晚打算回去的话,我有。”
盛夏夜眯着眼睛看他,总觉得他今天说话怪怪的,她没多想,只是朝他点点头,随后看向不远处的晏洲,“师傅,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我打算走了。”
晏洲走到近处,应好。
“顾先生,你们一路小心。”晏洲友好地伸出手,跟顾封臣打招呼,顾封臣垂眼看了看,伸出手仿佛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又立刻拿开手。
盛夏夜跟着他往广场背后走。
那里有一幢很高的大楼。
他带着她乘坐电梯。
“这是去哪儿?”盛夏夜看着观光电梯外霖城的美景,在景色中试图捕捉晏洲的那一抹影子,但未果,回头发现顾封臣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笑道:“你到底今天是怎么了?总是用这样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问你什么又不说。”
顾封臣又是沉默。
她早就习惯了的沉默寡言,不过刚把脸转到一侧去,又听见他的声音,“我今天刚到霖城,找了你很久,担心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盛夏夜怔了怔,觉得好笑。
不过反应过来,她掏出手机,发现顾封臣给自己来了好几通电话。
“通过技术,很艰难地确定到了你的位置,我一路焦急,可以说是快马加鞭地赶来,全程没停下来喘过一口气。”他目光极深地看着她。
盛夏夜哦了声,“那还挺厉害的,一般人没法定位到我的手机号,看来你那个组织也不是毫无用处。”她甚至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顾封臣又想到她跟晏洲有说有笑地从电影院里出来的场景。
未名的、酸酸涩涩的情绪堵满胸口。
那里像是有一股气,怎么都疏散不开。
他深深看着她,墨绿色的幽眸瞳孔中映着城市霓虹,却又深邃得看不见底,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把她往里吸,盛夏夜仰起脸与他对视不过两秒,心跳几乎爆表。
不得不承认,她招架不住顾封臣这样的眼神。
“今天,或是以前,看到你跟晏洲待在一起,我心里都不太舒服。”
难得一次,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心中压抑许久的心绪,跟她坦诚布公。
盛夏夜表情显然木讷了。
因为她实在没想到,顾封臣竟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心里那头小鹿像是喝醉了酒,在她身体里面肆意地乱撞,电梯依然在稳步上升中,这是全程直达顶层的观光梯,中途不会停下,所以他可以放肆宣泄心中的不满,不会被任何外人打扰。
“你喜欢他?”他磁性的嗓音伪装得淡定自若,甚至有几分强势,不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心意。
闻言,盛夏夜捂了捂胸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喜欢谁?晏洲啊?”
他点头。
目光跟胶在她脸上了似的。
盛夏夜笑出声音来,她看向透明窗外,城市的景色正快速地缩小放大在眼帘中,耳边回响起他刚才别扭的问话,“真的是很有意思的提问。”
他眯着眼看她。
觉得她避而不答。
不料下一秒,盛夏夜转过头来看向他,“所以顾封臣,如果我喜欢他,你会怎么做?”
像今天这样,察觉到了一丝情感危机,所以来质问她,却其实根本打从心里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吗?
她不可能让他永远占领高地。
既然今天他先问了,话匣子打开便无法再合上,她会索要一个答案。
趁着夜色正浓,趁着这狭小密闭的通往99层高的电梯无人叨扰。
她面对面地看着他,目光紧紧地灼着他的双眼,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顾封臣与她对视,薄唇微微掀动,“我会后悔。”
“后悔什么?”
?他的眸在星光点映下亮晶晶的,用他那口磁性的嗓音说出些许伤感的话,“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
她皱了皱眉头。
顾封臣垂眼,看着地面,电梯上升,他朝她更逼近一步,距离拉近,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更是清晰可闻,盛夏夜心中不由得更是悸动。
他看着她身上被星光照射出些微光影,薄唇微掀,“如果你真的跟他人情投意合了,我这辈子,不会再娶。”
盛夏夜心几乎跳出来。
但她忍着,装作极其淡定,仿佛听多了表白早已经不痛不痒,所以她淡淡地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他点头。
“顾封臣。”她唤他一声,“用说的。”
他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用一种极其认真的口吻告诉她,“盛夏夜,我无法再否认心里最真实的答案,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开始。”
盛夏夜嗯了声,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想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