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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然微怔,一时半会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洛宁公主的话,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地,然后望洛宁,嘴巴张张合合的,可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洛宁似乎也察觉到顾安然那一点儿的尴尬,也是一愣,接着才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已经失礼了,幸好这回没有旁的人在,不然顾安然就被落下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这对顾安然来说是多大的影响了!
“嫂,嫂嫂,洛宁这话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很可惜……像嫂嫂这样的女子,应该能配上更好的人的……”洛宁垂下了眼眸,那长长的睫毛,如同一直展翅的蝴蝶一样,遮盖住她那极亮的眼眸。
顾安然望着洛宁,也是有一瞬间的凝神,她这是在干嘛了,这又不是那些侯府里假惺惺的人,更不是顾思然这种自以为是又自高自傲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想洛宁了?
皇后既然是个良善的,所教导出来的儿女,应该也是不会差到那儿去的,既然如此,眼前的洛宁公主,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敌了?
“嫂嫂原来就不是嫁给璟哥哥的,如果不是那些小人,嫂嫂就可以跟琝皇兄成亲,过上更好的生活,以后琝皇兄还会是太子呢,洛宁不过……不过是替嫂嫂觉着不值罢了。”洛宁低声说。
她既然是天家的人,又是皇后的嫡亲女儿,自然是知晓顾安然他们四人之间的亲事是有问题的。
而当她今儿去了君世琝那儿送礼,见了君世琝那好不失落的样子,还有见识了顾思然那个如同泼妇骂街的态度后,洛宁就更是替君世琝难受。
君世琝将来若是登基了,这琝皇妃就顺其自然的成为国母了,可是若是这顾思然当皇后的话,这后宫的情况……洛宁自己都不敢往下想了。
她虽然才见了顾思然一面,可是却已经很明确的知道,自己不喜欢她!
如今她又看看这个女子,她看上去大方又得体,虽然都是侯府的姑娘,可这个性却比起顾思然,优胜了不止那么一点点。
顾安然只是笑了笑,然后又看了君世璟一眼。
“那又怎样,我倒喜欢现在的状况,我只要活的安安然然,无风无浪,这样就很满足了。”顾安然笑着说。
既然君世琝将来时当皇帝的料子,顾安然才不会傻到真要往他那边靠呢,他将来回事佳丽三千,自己若是跟了他,保不准还要天天担心自己被人暗算,而她也不想用阴谋去算计人,这些事情,实在是太累人了。
以前在侯府,若不是有人要加害于她,她才不会这样的反击呢!
洛宁听了顾安然这些话,心里不由感慨着,这个女子果然是十分优秀,而且也看得很开,而她刚刚说的这一番话,已经是透露出她不求名利的心态。
也难怪皇兄对她是这么好呢。
只可惜神女无心了,她那可怜的哥哥,怕是只能够苦相思了。
“只是璟哥哥就是个孩子,嫂嫂……”
洛宁实在是很喜欢顾安然,如若换着是她,她还真的不怎么甘心让自己处于这个境况呢!
“他虽然是个孩子,是却是这么的单纯,思想也是这样的简单,我倒觉得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没有什么负担,这样才是我渴望要过的生活呢。”顾安然笑着说。
没错的,她不过是想要过着一些简简单单的生活而已,和君世璟徒在一起几天,她觉得很舒服,不过是有时比较动气,也可能得不到一个丈夫的保护而已,可这一切,对顾安然来说,却不成什么问题的。
洛宁听了后,只是笑了笑,看样子,她的那傻皇兄,才是那个得到最大幸福的人呢!
“嫂嫂会这么讲,洛宁真的很替哥哥开心呢。”洛宁笑了笑说,然后又拉起了君世璟的手。“璟哥哥你可听好了,嫂嫂是个好姑娘,你可以好好的保护嫂嫂,不让她受伤呢!”洛宁笑着说。
难怪母后也是这般的喜欢她,她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呢!
君世璟听了洛宁的话,只是拍了拍手,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对的对的,小璟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娘子的,娘子是个好姑娘,母后也说过让小璟要好好的珍惜娘子的。”君世璟大嚷着。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所谓的保护,也不知道怎么去珍惜,可是他就知道,自己真的要对自己的娘子很好很好,这样娘子才会喜欢他。
“嫂嫂,你可好好的的听着了,这是哥哥说的,如果他不听话,如果他反悔的话,你就跟洛宁说,然后洛宁给跟哥哥算帐!”洛宁眯着眼说。
纵然自己也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是看着这么知满足的女子,洛怘也很想出自己的一分力,去保护这个小女孩。
顾安然抿了抿嘴笑了笑,看着这个小公主,一个天真无邪,而且看上去没有机心的小公主,心里也是喜欢得打紧。
这时彩蝶却走进屋来,然后跟顾安然说徐太医来了。
说到了徐太医的名字后,洛宁的脸色不由一脸,身子也不由一僵,虽然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变化,可顾安然还是把她这变化给收在眼底。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可是顾安然还是脸带了一点歉意的望着洛宁。
“对啊,刚刚也忘记了说,因为刚刚相公他在雪地上玩儿的时候跌到了,我就叫了太医过来给相公看看有没有伤着的。”顾安然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底这洛宁公主才刚刚来到,他们居然就没有怎么招待她,然后又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而自己则去看太医了,这多不好意思了。
要说那个徐太医,那个并不是那回儿到侯府来的那个徐医政,而是徐医政的亲儿子徐致远。
徐致远是太医院里一名年轻有位的医师,也得了徐医政的真传,而太医院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将来徐致远一定会继承了徐医政的位子的。
洛宁原来还想马上离开的,可是这一回头,已经看到那个挺拔的身体,带自己的医箱,并进了正堂。
当他看到洛宁的时候,也是有一瞬间的愣神,可后来也是回过神来,然后又一步步的走到顾安然的跟前,并朝着他们请了礼。
“徐太医来瞧瞧吧,相公他刚刚跌到了,好像手臂那里有点红肿的,也不知道是瘀青还是什么。”顾安然说着,心里却是紧张万分的。
“王妃莫要急,这回让致远先给王爷先检查一下,可若是手脚能动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因此请王妃放心吧。”徐致远说。
顾安然听了筡致远的话,也是一怔,接着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这回真的是心急太过了。
相公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啊,小孩子一般的碰碰撞撞,跌倒撞伤也在所难免的,而且像君世璟这样活跃的孩子,就更加会容易给碰倒的,她又怎么需要紧张得太多呢?
顾安然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就默默的退后了几步,好让徐致远能够有足够的空间以替君世璟看诊。
洛宁扭过头来,望着顾安然,就看到她那可爱的表情,原来那尴尬的心情也就消散了。
如若不是让她看到顾安然的行为,她还真的不相信顾安然真会对君世璟很好呢,可今看来,她对君世璟的好,比起自己,比起哥哥,比起父皇母后,还多了不止那么一点点呢。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明明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夫君,明明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明明自己这是下嫁,明明自己原来就不是嫁给君世璟,她居然也毫不在乎,毫无怨言,而是默默的守着君世璟,而且对君世璟的态度,比起这些亲人的,还要好上了很多倍,到底她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才能够待在这府里的。
她又看着君世璟,再望了徐致远一眼,心里不由感叹着。她的心里是真的很羡慕顾安然的,而她,很很想拥有像顾安然这样的心态去看待这一切,如此,她的心里,就不会觉着这般难受了。
纵然她很想跨过这一些,可是他们之间,却隔着太多太多事了,礼节,世人的目光,阶级……这一切一切,却是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如今,他纵然是跟自己才有几步之隔,可在她的心里,他已经遥不可及了。
想到了这里,洛宁的心里,只感到一阵的心酸,想起自己孩堤时,他们可以不理会那些男女大防,一起手拉着手的到山上玩,去摘那些山茶花的日子……
这一段时光,为什么却是这么的遥远,甚至有好多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自己都好像有点模糊了?
兴许是自己想得太过入神了,就是连徐致远早就给君世璟敷了药,包紥好了,直到君世璟喊了她几声,这才回过神来。
“洛宁,洛宁!”君世璟说着。
洛宁瞬间被惊到了,然后马上扭过头来,望向君世璟。
这时连顾安然都已经走到君世璟的身边,并也用那奇异的目光望着自己。
洛宁的心里只觉着不好意思,她堂堂金枝玉叶,怎么可以这般的失礼了,这回在自己的兄长嫂嫂面前失了仪,这真是太丢脸了!
“王妃,王爷这伤势并不算是十分严重,只是扭到了一点而已,下官这十天,都会每天来换药,接着就隔个十天再换药,不出一个月,这伤就好了。”徐致远朝着顾安然一拱手说。
顾安然听了徐致远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真的有点紧张过份了、这点跌伤扭伤又算的上什么了,自己小时候也是常常跌倒扭倒,有时甚至都没有去看医师的呢。
“那就好,这就劳烦徐太医了。”顾安然笑着说。
“王妃客气了。”
顾安然又是囧,这徐致远真是的,这一口就一个王妃,叫得自己多老了,她才十五岁,刚刚嫁了人好不好,这就喊着人王妃王妃的,就好像自己有多老一样。
“其实也不用喊王妃了,喊夫人也或是少奶也行的,我听你喊王妃,倒不习惯呢。”
这里又不是皇宫,也不用张嘴就喊王妃的,如若这里不是礼节森严的古代,顾安然甚至会考虑让徐致远自己闺名来着。
这些好像高一人等的称号,顾安然是真心的抵触着的,只是自己到底也来了这里,如果用自己的一套去跟人说,其他人肯定会把她当成是异类的。
洛宁同样把这一切给看在眼里了,她微讶的望着顾安然,她这真的不求名不求利呢,连这点名号,她好像都不屑的,到底在她的眼里,她嫁过来璟王府,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了?
“王妃见笑了,下官就是下官,王妃就是王妃,又怎的能够改喊其他称谓呢?下官认为还是喊您王妃是比较合适的。”徐致远又说。
顾安然不由翻了一记白眼,哎,算了,反正自己这么多也是没有,这个人那些封建礼教的思想已经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她说的这一些,不过是白费心机而已。
这徐致远还会常常过来给君世璟请平安脉的,如此看来,顾安然已经可以想象以后还只能看着这个死板的太医了。
洛宁听到了这些话,心里也不由一怒,这原来就是他的心态他的思想,他难道就没见到嫂嫂都在怒力的给自己示好了么,而他居然就这般的不识好歹,还把那些礼节什么的看得这般重要,也难怪他们乲间是永远都跨不过这道鸿沟了,只要一天他有这个想法,他们乲间要走近,也是难啊!
“娘子,快点陪小璟玩儿啊,太医都看了小璟了,现在没事了,可以去玩儿了!”君世璟拉了拉顾安然的手说。
顾安然只是望了君世璟一眼,这外面的风雪也是渐渐的大了,若是再出去玩儿的话,怕是会冷倒呢,而且君世璟这才刚刚包紥好,若是再碰到伤处,那就糟了。
“相公,这回风雪太大了,等再细一点的时候再一起玩儿吧,要不安然给你做点糕点吧,就做相公最爱吃的双色豆糕好不?”顾安然笑着说。“对了,既然风雪都大了,洛宁刚刚又表示自己得回宫里去了,那就有劳徐太医送公主回宫了,反正……徐太医也是得回皇宫的太医院继续侯命的。”
拜托,凭借她那女人的第六感,顾安然可以很肯定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有问题,从他们两个之间的气场,他们看见对方时的那点神情,顾安然就知道,他们有猫腻。
而名份上身为洛宁嫂嫂的顾安然,自然是要帮自家妹妹一把了。
她知道,洛宁肯定是心悦徐致远的,而徐致远,也对洛宁有意的,而问但,就怕是出在这个徐致远的身上了,这厮,似乎就因为那一套封建和礼教,让自己不肯跨出这一步吧。
他们这个状况,怕就是想爱却又不能爱的最佳写照呢!
洛宁听了顾安然的话,双颊不由一红,她的嫂嫂不带这样的,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让一个男子……送自己回宫里,虽然她的心里也是很喜欢徐致远能够这么做……可是……他又是否愿意这般作了?
“王妃,这怕是不怎么好吧,这男女大防,礼节这事还是得守的,若真是让下官送公主殿下回宫了,这怕是会惹来不少的的闲话呢。”徐致远又是这般说。
顾安然听了这一番话,又是一阵的了然,果然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就因为徐致远这一点的古旧思想,就抹杀了这么一段美好的感情。
顾安然想着这些,都替洛宁觉着不值了,难道他就没有看见洛宁这一片的真心,难道洛宁这一片的真心,还没能让他有勇气跨到这一步么?
“你们既然是一样回宫里的,就当作是同路罢。”顾安然笑着说,好像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一样。
洛宁,嫂子已经给你制造了一个机会了,接下来的事儿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至放洛宁对顾安然,又是更添了森森的敬意,她察觉到顾安然好像猛的朝着自己使眼色一样,就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了。
嫂嫂这回儿,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她居然是看出了自己对他的一片感情!既然嫂嫂这么一片苦心的帮自己了,自己也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哎嫂嫂,别说这么多了,洛宁就自个儿回宫里去吧。”洛宁怒嗔着,然后又跺了跺脚。“像我这样的公主,又怎么配得有个知心朋友,可以跟我倾诉心事了,嫂嫂又得留在府里看着皇兄,看来洛宁这这趟回皇宫,也得孤零零一人了。”洛宁就越说越委屈的样子,然后就准备提起裙离开了。
顾安然都要给洛宁这点反应比个赞了,妹子好样的,好一个以退为进。
“对啊,若是母后知悉了洛宁这到了王府后,又是闷闷不乐的回宫里去了,以母后这般疼爱洛宁,肯定会追问到底的,怕是查到了原来徐太医也来了王府……”顾安然故意在这里停住,没有往下说下去了,就引来不少人的想胡思乱想。
如果皇后真知道了洛宁不高兴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徐致远的关系,会怎么样呢?
洛宁原来都没有想这么多的,但很快的又见顾安然替自己把话给接了下去了,自己这表面上虽然又是委屈又是闷闷不乐的,可这心里早就偷笑着了。
而徐致远听了这姑嫂的一番话,也是无奈得打紧,额角上也冒着那豆大的汗,他拒了王妃的吩咐,这就已经是得失了王妃了,如今公主又说了这一番话来,就好像是如果他没倍她回宫里的话,她一定会觉着闷闷不乐和委屈的,再加上王妃刚刚那一番话,就是他有十条命,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徐太医,你怎么看了。”顾安然又望向徐致远,想知道徐致远的看法。
徐致远也是有点坐不下去了,这回她姑嫂俩都把自己给逼到这儿来了,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既然同走在回宫的路上,那就一起走吧。”徐致远有点尴尬的说着。
大不了,自己就小心一点,尽量离她远一点,不让其他人看见,这免却了这一切的麻烦就是了。
顾安然听了后,只是笑了笑,还好这个徐致远还是一个识时务的,既然他都已经应了自己的要求了,那自己也不好再逼他这般多了。
“那么洛宁,徐太医,安然这回要照看相公,就不送了。”顾安然笑了笑说,接着就请了彩蝶,让她送洛宁和徐致远出府了。
洛宁提了裙,然后就在侍女的陪伴下,就准备出门了,可徐致远却只是站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洛宁察觉到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并没有动身之意,她才转过身来,瞪着美目怒视着徐致远。
“你还不走,要等啥了!”洛宁娇嗔着,然后又跺了跺脚。
徐致远这回过神来,然后就迈起了脚步,并跟在洛宁的身后走着了。
他们一起走出了王府,洛宁就上了马车,而徐致远却只是站在原地……只见洛宁在拨起帘子后,就站定了,并回过头来,不满的望着徐致远。
“你不上来么,又怎么算是陪我了?”洛宁给徐致远翻了一记白眼,好像对徐致远这一点木木的举动有点不满意一样的。
徐致远一怔,他原以为就坐在轿子上,然后自己跟着,这就算是陪着她了,可这回……
如果自己跟公主同坐在一个马车上,好像不怎么合适的,如果待回儿被宫里的人看见了,也会惹来不少闲话。
“公主,这怕是不合适吧,您是公主,下官是奴才,若是坐在一起,有失体面啊。”徐致远低着头的说着。
洛宁都要被这块木头给气死了,自己都已经这般努力的要示好了,可是他居然能不为所动,甚至三番四次的拒绝自己,难道她就有这么可怕么?
“我们以前……不也是这么样吗?”洛宁低语,声音虽小,可是足矣徐致远听得见了。
他们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
那年代久远的事,那尘封已够的记忆,又再回涌流到徐致远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