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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快要到方府了,子辰勒住了马,警惕地留意着方府周围,见没有可疑之处,方才下了马。
子辰拍了拍大黑马的背,道:“自己从侧门回去。”
大黑马通人话,得得跑到侧门,用前蹄叩了叩门,忘尘把门打开,将大黑马牵了进去。
子辰与若谖在暗处待了片刻,见四周仍静悄悄,方携手往院墙跑去。
子辰带着若谖刚往墙头飞去,忽然有无数飞镖向他俩急射而来。
子辰急抽出腰间银鞭向那些如雨般的点点寒光扫去。
若谖也将飞索一抛,飞身跃入墙内,省得自己在子辰身边碍手碍脚。
子辰没了牵挂,更是大展拳脚,一根银鞭舞得如蛟龙在天,那些飞镖不等欺身,便被他全反抽了回去,只听得暗夜处传来惨叫。
若谖刚落到地上,就见一条黑影闪到自己跟前,不禁连连叫苦,现在子辰不在身边,谁能保护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逃回家来,却要在自家园子里被人所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条黑影叫了声:“小姐!”
“琥珀?”若谖大松了口气,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琥珀道:“奴婢回来不见小姐,故在此等小姐回家。”
若谖看了一眼她的装来,已脱了夜行衣,换上女儿装,于是命道:“你赶紧去找卫大叔,就说家里进了贼,吓到我了,辰哥哥在府外拦住贼人,两厢正撕杀呢,叫他速带了人去支援辰哥哥。”
琥珀听完话,转身就跑。
若谖也趁人不备跑回自己的闺房。
卫总管听完琥珀传的话,急带了十数名家丁出了府。
正是寅时刚尽,卯时开始之际,天地万物仍在睡梦里,到处都很安静,任何一点响声都被寂静无限放大,因此府侧传来的打斗声格外清晰,一个护院家丁手一指,禀道:“那里有动静!”
卫总管把眼一瞪:“我又不聋!”率先向声源处跑去,看见地上躺着几个伤者,子辰把一群捕快逼得节节后退,那群捕快想逃,可子辰手里的银鞭总是封住他们的退路。
一个护院家丁就要往前冲,被卫总管拦住,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前几步,朗声问道:“你们是何方歹徒,竟敢冒充官府捕快,在此行凶?”
他这一句话犹如石破惊天,在场的捕快全是一愣,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会被人揭穿。
卫总管沉着脸,目光一一扫过一众捕快的脸,果然没一个认识的,而长安城的捕快十个有九个与他称兄道弟。
“你们是谁?”他冷声喝问。
那群假捕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呐喊着突围。
卫总管大手一挥,手下护院将假捕快团团围住,双方缠斗起来。
正在这时,又跑来一大群捕快,卫总管认出那群捕快来,脸上堆了笑,刚准备迎上去,那群捕上前围住缠斗双方,全都拉弓箭上弦,对准他们。
卫总管暗惊,与子辰静观其变。
卫尉大人从那群捕快后面走了出来,大声喝道:“都给本官住手!不然一律乱箭射死!”
众人皆停了下来。
忘尘从卫尉大人身后绕了出来,道:“就是这些人假冒捕快,与进入我家的贼子勾结,形迹败露,负隅顽抗!”
方府的家丁一看是忘尘请来卫尉大人的,忙从包围圈里退了出来,只余那些假捕快在圈内惶惶不安。
卫尉大人点点头道:“你们这些歹人,速速檄械投降,到时会酌情轻判!”
一个假捕快仰天大笑了一阵,道:“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竟然有人叫我等这群刀尖上嗜血讨生活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其他假捕快也狂放大笑。
卫尉大人怒道:“放箭!”捕快弦上的利箭已如蝗虫向那群假捕快疾射而来。
那群假捕快忙用手中的刀剑将箭击落。
其中一个假捕快忽然腾空一跃,身形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已然到了卫尉跟前,来了个擒贼先擒王,想制服卫尉,挟天子以令诸侯。
子辰还未等他手指触到卫尉大人,就一一鞭甩过去,把他从空中击落。
卫尉大人往后连退了几步,惊魂未定怒喝道:“你这个逆贼,连本官也敢杀,来人,给本官绑了!”
不过片刻功夫,那些假捕快全都五花大绑,子辰与卫总管上前谢过卫尉,彼此客套几句,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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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东次暖阁里忽然亮起了灯,琥珀推门而出,慌张道“不好了,一个人从墙上跳下来了。”
立时惊动了上夜的婆子并红香绿玉几个丫鬟。
上夜的婆子提着灯笼边喝问边各处寻找。
红香绿玉几个丫头问琥珀:“贼长的什么样?”
琥珀故意扬声道:“是个蒙面的贼,哪里看得到长相,现小姐被吓到了,我这就去老夫人那里拿安神丸给小姐吃。”她压低了声音对红香绿玉几个道:“若他人问起,你们也得这样说。”
几个丫头会意点头。
那些个上夜的婆子围着荣禧堂,打着灯笼,各处搜寻了个遍,并无贼人的踪迹,都说:“小姑娘们想是睡花了眼,风摇的树枝,错认成了人。”
琥珀将柳眉一竖:“这可是胡说八道不是!你们查的不严,怕得不是,还拿这话来支吾!
才刚并不是我和小姐一人所见,红香绿玉进屋侍候也都见了,如今小姐吓得颜色都变了,这是怎么说?”
上夜的婆子无法,只得各处再搜。
琥珀几个故意闹得众人皆知,早惊动了许夫人,忙命人来看视,又吩咐所有上夜的人仔细搜查。
忽有府门值守的家丁来报,子辰并卫总管在府外与贼人交斗,忘尘请了卫尉大人把贼人尽皆擒获。
方永华起先以为小贼,并未放在心上,此时方知是大贼,心里疑惑,什么贼竟敢直奔谖儿的闺房而去,意欲何为?准备去卫尉府去问问。
许夫人拦住他道:“天都快亮了,马上要上早朝,等下了朝再去不迟。”
方永华听了便暂时做罢。
红梅私下里悄声问许夫人:“那个贼会不会是她?”
许夫人沉思着道:“应该不是,她一向独来独往,并没有同伙。”
老夫人知若谖被吓,细问了原由,众人不敢再隐,只得回明。
老夫人道:“如今值夜的人都太不小心,竟然让贼进了内宅,幸亏有子辰和卫总管,传令下去,凡是抓贼有功的,一律赏!当夜值夜的一律罚!”
若谖闻言,只得来到宴息处禀明道:“咱们家的园子这么大,况贼人的武功那么高强,听说非要辰哥哥与卫总管出马才拿下,上夜的婆子和小厮怎能察觉他进了府?便是发现了,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捉住。
祖母最是宽仁以待下人,何苦为这点事动怒?
再说祖母既赏了抓贼有功的,那些值夜的必定心中有愧,以后肯定会更尽心,这样一来,倒是不用罚的。”
老夫人道:“就听你言,虽不罚那干人等,但总要训斥一番。”
若谖道:“这个使得。”便回房睡了。
方永华上完早朝,直接去了卫尉府,卫尉听完他的来意,一脸惶恐,匍匐在地,禀道:“启禀侯爷,下官几个时辰前押着众歹徒回走时,那些歹徒被人劫走了。”
方永华听了闷闷不乐,暗想,既有如此本领又胆大的同伙,那些贼人必不是普通的贼,自己在朝中保持的是中庸之道,不可能有政敌派人来他府里行刺。
方府和善待人,并无仇家,因此排除了是仇家所为。
那么,就只有方凝烟了。
方凝烟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但相爷有。
方永华刚回到府,一个家丁便气喘吁吁的跑来,禀道:“相爷府派了人来,立等着见老爷。”
方永华心里一惊,莫非凝烟又出什么幺蛾子陷害谖儿?
他沉住气,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永华听了,心里疑惑,暗暗思忖,自己虽与相爷不是政敌,但素日并无往来,为什么今日会打发人来?
一面想,一面命:“快请!”疾步来到书房一看,竟是相爷府的第一大管家常总管,忙命小厮奉茶上来。
未及饮上一口,常总管就先开口道:“在下此来,是奉了相爷钧旨,有一事相求,望老大人赏个薄面,承全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方永华听了这话,一头雾水,忙陪笑起身问道:“大人既是奉了钧旨而来,不知有何见谕,望大人宣明,学生好遵谕承办。”
常总管从怀里掏出一只南海粉红色珍珠耳坠气势汹汹拍在几上,冷笑道:“也不必承办,只须老大人交出一个人来即可。”
方永华看着那只珍珠耳坠越发抓不到头脑,问道:“叫学生交出谁来?”
常总管倨傲答道:“令千金。”
这三个字如霹雳一般在方永华头顶炸响,心中又惊又气,神色不似先前恭敬,冷淡道:“咱们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只此一女,她祖母看得如珠似宝,娇养在深闺,并不轻易见人,常总管若不说出个因为所以然来,老夫就是拚却得罪了相爷,也断然不肯叫小女出来!”
常总管这时方觉自己造次了,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相府第一管家,相爷的妹子现在宫中为后,外甥是储君,后台强硬,这个方永华虽世袭了永安候,只是富贵罢了,根本没什么势力,便是惹恼了他,他又能奈何?
因此睥睨道:“昨儿方礼官家遭了贼,众家丁追赶时贼人已逃,只遗下这只珍珠耳环,凝烟小姐见了认出这个珍珠耳环是令千金的,故相爷叫在下来查一查令千金。”
方永华一听,心里已猜到了几分,又是这凝烟在背后兴风作浪,暗悔自己竟养了许多年的白眼狼,当下冷笑道:“老夫若不唤小女出来,怕常总管栽赃小女头上,罢罢罢,拚了让小女抛头露面,也要洗清她的不白之冤。”遂命小厮去传唤小姐,自己陪着常总管坐着,各饮各的茶。
若谖睡到日上三竿才被琥珀叫醒,睁眼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你因何事惊慌?”
琥珀说道:“老爷请小姐速去书房。”
若谖一面掀被起床,一面问:“老爷找我有什么事?”
琥珀拿了一套嫩黄的儒裙来给她更衣,神情凝重道:“说是相爷派了人来,指名要见小姐。”
若谖做了个停的动作,琥珀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若谖冷笑道:“我乃深闺弱质,他一个男子见我作甚?”
琥珀道:“奴婢也不知原因。”忽然悟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猜测道:“该不是为了昨夜的事找小姐麻烦来了吧?”
若谖微动了怒:“相爷昨晚下那般毒手追杀我,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要来兴师问罪,实在欺人太甚!”
琥珀迟疑着问道:“那……小姐还去不去?”
若谖果断道:“去,当然去,不然那个家伙就要为难父亲了。”又伸头向门外叫了一声,“人都跑哪里去了?”
红香绿玉等几个丫头应声而入。
若谖吩咐道:“素衣,你去老爷书房传我的话,就说因见的是相府来的贵客,不能不慎重,不能不尊重,待我细细的梳妆过便来,烦请贵客耐心等待。”
素衣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若谖又对绿玉道:“你去老夫人那里,就说我饿了,要吃早膳。”
绿玉曲了曲膝,禀道:“老夫人已经吩咐过了,小姐一醒,立刻传膳,叫小姐在自己房里吃了罢,只是见客之前先去见她一面即可。”
若谖忙站起来听罢,方才坐下,道:“既这么着,你去厨房传饭。”
若谖看了一眼琥珀手里的衣服,道:“把前儿新做的那套五彩团花的绉纱深衣拿来。”
琥珀领命,拿了那套深衣出来,侍候若谖穿上,红香拿起梳子为她梳妆。
琥珀看着镜子里小姐美玉无瑕的娇颜,担忧地说道:“小姐叫相爷派来的人久等,这样可妥当?”
若谖嗤笑道:“这都是轻的,我不去见他又如何!是他失礼在前,便是相爷派来的人又如何,提出见我,已是无礼至极!
父亲与相爷同朝为官,又是下属,打狗还要看主人,自然不好驳了那狗奴才的狗面,我若再不给他些颜色看看,他只怕以为我方府无人,由着他一个奴才拿捏,回去说与相爷听,相爷也只怕更肆无忌惮,在朝堂上会更加为难父亲。
我这么做了,表面上是驳的一个奴才的面子,实际是给了相爷一个下马威,虎父无犬女,他在朝堂上想要对父亲公报私仇,自然要斟酌一番。
便是此事传扬出去,外人也断然不会说我缺了教养,倒只会认为我有骨气,反而认为相爷欺人太甚,一个侯门千金岂是一个奴才说要见就见的?”
琥珀仍是一脸担忧,道:“小姐就不怕相爷亲自来兴师问罪?”(未完待续。)